第1118章 文心雕龍

  原本葉之凝以為洛泉剛才說那些話，只是在吹牛而已。

  但徐夫子問完之後，洛泉還真點了點頭：「是需要那種很長的文章，還是隨便寫點什麼就行？」

  徐夫子撫摸著鬍鬚，呵呵笑道：「文章精彩不在於長短，關鍵要有才氣。

  如果才氣充足，即便是十個字也能驚天動地。

  反之，你就是寫幾十萬字，那也沒有任何用處。

  另外，給陛下的文章是要引動文龍的，格局必須要大，太小家子氣的話也不行。」

  「那我先試一試吧，不行的話另外再換。」

  洛泉話音剛落，徐夫子便開口道：「筆墨伺候。」

  隨後她的眼前，就真的出現了文房四寶。

  這就是喊啥來啥之術嗎，洛泉這下真的羨慕了。

  徐夫子看出了洛泉眼中的嚮往，笑道：「如果你的才氣能達到老夫一半的境界，也能做到差不多的樣子。」

  「哈哈，小女子向來不學無術，恐怕是達不到夫子您這樣的才華了。」

  洛泉謙虛地說道，隨後將白毫毛筆在硯台中輕輕蘸了一下，隨後提筆落墨。

  「為天地立心……」

  只寫了區區五個字，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狂風大作。

  徐夫子原本平靜的眼神也跟著顫抖了兩下：「第一句的格局便如此之大，之後還得了？」

  很少有誰會人在文章開頭就將天地之類的字眼寫出來。

  除非你講的是上古神話，比如話說天地初開，之後就隨便加了，但這種文章通常也都和才氣扯不上什麼關係。

  徐夫子是沒料到這個年紀輕輕的女娃膽子能這麼大，而且落筆之後還能引起異象，必定是極其驚人的文章，且看她接下來怎麼寫。

  徐夫子的驚訝洛泉並沒有關注，她就是將自己腦子裡覺得最牛逼的文章寫出來而已。

  論大氣，誰能比得過橫渠四句？

  這四句話固然驚世駭俗，可惜寫出它的作者窮極一生也沒有做到，甚至歷數華夏上下五千年，做到的人也幾乎沒有。

  這說明什麼？

  說明作者也不一定能裝完自己在文章里吹過的牛逼，但也並不妨礙拿去給別的讀書人樹立標準。

  反正讀書人的四大準則已經擺在這裡了，你做不到那是你水平不行。

  太學院的學生們顯然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接下來將會面臨什麼樣的精神折磨，不過洛泉已經在徐夫子驚訝的目光之中一蹴而就了。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

  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徐夫子將這四句話讀出來的時候，臉上的每一根鬍子都在顫抖。

  他皓首窮經數千年，教的皇帝都有九位，不過是在文壇還是在朝堂，都已經做到了極致。

  但這四句話一出來，徐夫子覺得自己這一輩子全都活到了狗身上。

  什麼才叫真的讀書人，這四句話就是終結答案！

  「絕世文章，這是真正的絕世文章啊？」徐夫子用嘶啞的嗓音驚呼起來，用近乎崇拜的眼神看向了一邊洛泉。

  聖人云：朝聞道，夕死可矣。

  徐夫子覺得自己總算是見著道了，但卻是在一個年級比他小了幾十倍的年輕人身上，不由得讓他感慨世事真是奇妙。

  而此刻的洛泉，覺得身上似乎多了一種特殊的能量。

  像是一種白蒙蒙的霧氣，置身其中非常的舒坦，而且頭腦似乎也變得更清醒了。

  「這個就是才氣，能讓你才思敏捷，可以一直保持高效率的學習狀態，可惜沒有太大的戰鬥力加成。」系統的提示恰到好處地響了起來。

  「沒有文膽嗎？」洛泉有些失望。

  系統解釋：「想要文膽，那得你真正認同才行，很明顯，你自己也覺得這四句話是騙鬼的，根本沒人能做到。」

  「可惜了。」洛泉搖了搖頭，嘆息。

  而旁邊的徐夫子已經忍不住了，走上來問道：「洛聖母，敢問這是你自己寫的？」

  洛泉想了想，這個世界應該沒有叫張載的人，於是湊不要臉的點了點頭笑道：「是我寫的。」

  「那可真是奇怪了。」

  徐夫子撓著頭，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如果真是你寫的，這等極品文章，必然能讓你獲得文膽，可你為何沒有？」

  「因為我寫出來就覺得應該沒什麼人能做到。」洛泉給出了一個非常合理的解釋。

  徐夫子輕輕點頭：「是啊，這句話的格局實在太大了，僅僅是第一句為天地立心，能做到的人就沒有幾個，更別提後面的了。」

  「其實我還有另外一個版本，這個版本應該才是大多數讀書人的狀態。」

  洛泉笑呵呵地說道，又將筆給提了起來，隨後一蹴而就。

  「為資本立心，為生活立命。

  為考試繼絕學，為王侯開太平！」

  徐夫子看完之後，倒吸一口涼氣：「這這這……這是禍亂天下之文啊！」

  話音剛落，洛泉身上就泛起一抹白光，覆蓋在了全身。

  「恭喜宿主，獲得文膽。」

  系統的提示讓洛泉心中一喜：「這就有了？快說說有什麼效果！」

  「文人風骨，寧折不彎，文膽護體，能大大增強你的體質，通俗地講就是，你比以前更抗揍了。」

  「然後呢……就這？」洛泉大失所望。

  「有文膽就不錯了，這個能力的防禦不比無垢琉璃體差，並且等你將金剛不壞修成之後，三種體質融合，就能獲得更強大的體質。」

  洛泉還是失落：「說一萬句，還不就是比以前更能挨打了而已。」

  「挨打也是一種本事，當有一天所有人都打不動你了，那你不就天下無敵了？」

  洛泉呵呵一笑：「我更想擁有把所有都錘翻的力量，挨打不還手可不是我的風格。」

  「那就只能等抽獎了。」

  系統的回答讓洛泉翻了個白眼，懶得再跟它聊下去了。

  回頭看徐夫子，他現在笑得比哭還難看。

  橫渠四句明明如此偉大，誰知道演變出來的文章如此離譜。

  「這要是讓天下讀書人看到了，那可如何了得啊。」徐夫子氣得不行，但是根本不敢說洛泉是在妖言惑眾。

  因為絕大部分讀書人，不就是這樣嗎。

  多少人小時候說自己要為什麼什麼讀書，長大了要當科學家、要當作家。

  但時過境遷，大多數人都接受了自己的平庸，然後成為了名為「社會」這個大機器中的一個基礎零件。

  「朕看前面這四句就挺好的，至於後面這四句，還是不要發表了。」

  葉之凝說完看向洛泉：「聖母覺得意下如何？」

  「別問我啊，我就是寫著好玩而已，這本來就是送給陛下的，你自己做主就好。」洛泉直接將鍋甩給了葉之凝，選擇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後面這四句本來就是抖機靈，雖然她心裡也挺認同的。

  但在寰宇這樣的超凡世界，這四句話會造成的影響有多大她還是清楚的，所以肯定不會向外泄露。

  「有你這句話朕就放心了。」葉之凝滿意一笑，接著說道：「明天太學院文章祭天，就在皇宮的旁邊，你是龍頭文章的作者，打算去湊湊熱鬧嗎？」

  「還是算了吧。」洛泉搖了搖頭，「我怕去了之後，那幫學生第一個想起的就是我穿比基尼的樣子，那樣哪還有什麼心思讀書啊。」

  「比基尼是什麼？」徐夫子絕大多數時間都是泡在書房裡，哪裡能知道現在火遍網絡的新式泳裝，更不知道這個新泳裝的發明者是洛泉。

  「老師如果不知道的話，那還是別去了解了，對您的心臟不好。」葉之凝善意地勸告了一下。

  徐夫子不明所以，但也沒有多問。

  聖人云，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問，所以還是裝聾作啞比較好。

  文章到手後，葉之凝就跟著徐夫子去太學院做準備去了，洛泉也回了白星薇的家。

  與此同時，乾坤神國的星海巨艦之上，方墨突然放下了手裡的書：「我感應到，有人凝聚了文膽，是那個方向！」

  旁邊的方倚天抬頭望去，輕輕笑道：「那裡是太學院，裡面全是寰宇最好的讀書人，有人凝聚文膽也不奇怪。

  不過後天的文膽，和侄女你的先天文膽比起來，還是差了不止一籌，沒必要太過關照。」

  方墨輕聲道：「可我覺得這個文膽似乎有些不一樣，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從乾坤神國到這兒航行了那麼久，身心疲憊之下，有些敏感也是正常的。」方倚天拍了拍女兒的肩膀，笑容溫柔。

  「說起來，姑媽對表姐身邊的那位聖母怎麼看，我總覺得她似乎有些過於平庸了。

  但理智又告訴我，能成為這樣身份的人，不可能這麼簡單。」方墨眼神深沉地詢問，從剛才開始她就一直對洛泉耿耿於懷，總覺得自己似乎被什麼東西被蒙蔽了。

  「當然不簡單。」方倚天輕輕一笑，「你是沒看到她女扮男裝時的模樣，連姑媽都有些心動了。」

  「還有這事？」方墨瞪大了眼睛，很是驚訝。

  隨後方倚天就將葉之凝為了躲避相親，讓洛泉假扮夫君，企圖讓她死心的事告訴了方墨。

  「原來是這樣，我說表姐過來的時候臉色怎麼那麼古怪。」方墨這下總算是恍然大悟了，「所以我見到的聖母，應該也不是她的真面目了。」

  方倚天點頭道：「應該是用了一些偽裝，我看過她露出真容的照片，確實是無可挑剔，乾坤神國反正是沒人能比她很漂亮的。」

  「比姑媽你還漂亮？」方墨驚訝地捂住了嘴。

  在方墨的認知當中，這個世上就沒有比姑媽還漂亮的人，即便是隱世面具將真容進行了修改，但姑媽依舊是乾坤神國第一美人。

  若不是嫁了聖唐的皇帝，全宇宙不知道有多少追求者。

  而如此驕傲的姑媽，現在居然親口承認有人比她還要漂亮，這讓方墨有些無法接受。

  「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方倚天將洛泉跨年晚會表演的視頻連結發給了方墨。

  看完之後，方墨從質疑變成了嘆服：「原來這世上真有人能勝過姑媽啊，不是親眼所見，真的很難讓人相信。」

  方倚天輕聲嘆息：「如果放在以前，我肯定不會承認，但現在年老色衰，承不承認都沒有意義了。」

  方墨反駁：「姑媽淨說這些喪氣話，你的容顏早千年前就已經永駐了，怎麼可能年老色衰。」

  話說出口方墨就後悔了，青春永駐的人怎麼可能會年老色衰，姑媽這麼說，就是變相認輸了，但為了面子，不願意鬆口而已，所以將鍋都扔給了時間。

  自己這麼說，那不是將姑媽的遮羞布給揭開了嗎。

  於是方墨又趕緊解釋道：「姑媽，我不是這個意思，時間肯定會對顏值造成非常大的影響的，等聖母過一千年，還有沒有現在您這個狀態都說不準呢。

  而且如果不出意外，她應該很快就會懷孕生下聖子了，到時候肯定會飛快變胖！」

  「這種傻話也就只有你才會信，我生了你表姐之後也沒見變多胖啊。」方倚天呵呵一笑，「行了，別奉承我了，自己去做自己的事吧。」

  說完，她又到了另外一邊，看著洛泉在台上的表演，充滿追憶的眼神中，滿是自己年輕時的模樣。

  ……………

  「太學院祭天大會你不如？」

  白星薇聽洛泉講述了自己在後宮的寫下的文章，瞪大了眼睛：「如果真有這樣的文章，那可能見到真正的文心雕龍誒，普通讀書人一輩子都不一定能見到這樣的奇景！」

  「啥是文心雕龍？」洛泉好奇地問道。

  白星薇搖頭晃腦地說道：「以天下讀書人的文氣引導國之氣運，雕刻為龍，在文氣之龍的籠罩下，所有人都能獲得不小的提升。

  雖然大頭都被太學院分走了，但如果你是文章作者的話，而且還是龍頭位置，應該也能分到不少好處。」

  「這些好處有文膽多嗎？」

  洛泉攤開右手，手心浮現出一顆白色的橢圓狀發光體，笑呵呵地說道：「看看這是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