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6章 放手
ps.上一章有個地方錯了，國足新年對手不是泰國而是越南，，已修改。
正文：
其實一家公司股票暴跌並不可怕，因為可能是技術性調整，完全有可能漲回來。
常年負營收也沒有那麼可怕，因為做到這個體量，營收和支出都是以億計數，支出得多，說明搞的項目也很多，將來項目整好了帶來的收益也會非常可觀。
當然，像B站這樣做一個項目撲一個項目的就不太正常了。
但不管怎樣，股票大跌和負營收，對於一家網際網路企業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別說B站，隔壁鬥魚虎牙愛奇藝不也是這樣。
大環境如此，沒什麼好緊張的。
但是如果現金出了問題，後果就相當嚴重了。
一家公司如果有十億現金，哪怕每年虧兩個億，也能連續經營五年。
但如果一家公司每年都在賺錢，現金流卻斷了，那可能一個季度都撐不下去了。
B站現在就處於現金流斷裂這樣一個尷尬的境地。
股票行情看跌，拉不到投資。
自己研發的項目要麼流產，要麼搞出來賺不到錢，而且還因為做得太爛而頻上熱搜。
再加上削減UP主的創作激勵，而因此被多方討伐。
這一系列的現象都在向外界透露，那就是目前B站內部管理混亂，資金不足，入不敷出。
總結起來就是，快要黃攤子了。
這種情況下，哪還有投資者願意將現金注入到B站里？
所以從去年年末開始B站的現金流就已經捉襟見肘了。
但好歹之前也闊過一段時間，帳上還有點錢，所以一直撐到現在。
原本程瑞以為一年時間，至少可以拉到投資，將現金流的窟窿給堵上，讓公司運營下去。
現在看來，情況似乎比想像中的還要更加糟糕。
關鍵網際網路企業面對這種困境的時候，不像實體企業可以變賣固定資產來度過難關。
就像億發當初深陷債務危機的時候，直接賣樓賣廣場，沒多久就吧錢湊夠就。
而B站那些什麼千萬用戶億萬點擊，聽著很厲害，但都是虛的，關鍵時刻根本無法變現，對於解決問題沒有任何用處。
現在，B站似乎真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
程瑞頹然地抓了抓腦門已經無比稀疏的頭髮，跌坐在了椅子上。
他得冷靜一點，想想還有什麼出路。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
程瑞拿起來，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名字。
「洛泉，真是好久沒有通過話了啊。」
程瑞以為洛泉打電話是來給他拜年的，所以強打精神，讓聲音變得高興起來。
洛泉笑聲爽朗：「是有蠻長時間了，我都不記得上次跟程總你通話是什麼時候了，得有一兩年了吧？」
「是啊，時間真是一晃就過去了，轉眼間物是人非。」程瑞眼神深沉，語氣中充滿了感慨。
記得當年，還是他親自給洛泉打電話發出邀請，給B站拉來了第一個正式入駐的明星。
那時候B站用戶暴漲，正是一副萬物競發、勃勃生機的景象。
而洛泉，還只是一個初出茅廬的歌手，只是有日本小有名氣而已。
想不到才過去了不到五年，B站就已經從巔峰墜進了深淵，而洛泉則是成為了全世界最火的頂流。
這境況的巨大轉變，如何能讓程瑞不感慨呢？
就在他準備給洛泉說新年快樂的時候，對面的一句話卻讓他懵了。
「我聽說B站最近情況不好，或許我能提供幫助。」
「你……此話當真！」程瑞身子猛地坐直，隨後就陷入了懊惱與狂喜之中。
他找了那麼多的投資人，怎麼就把這個純度最高，財力雄厚的華夏數一數二的富婆給忘了呢？
在全世界的明星里，可以說沒有人比她更了解更喜歡B站了，Nobody！
「如果你能提供幫助，我絕對一萬個感謝！」
狂喜之後，程瑞又恢復了冷靜：「不過這個幫助肯定不是無償的，關於股權和話語權這塊需要進行細緻的討論，得召集所有大股東…………」
在商言商，程瑞不會天真的以為洛泉會像幫助貧困山區的孩子一樣來幫他，所以立刻就開始了利益的切割商討。
但洛泉沒等他話說完就打斷了他：「事實上我並不只是單純地投資，除了股份，我還要話語權，而且是百分之五十以上的話語權。
我知道程總你擁有B站百分之四十的話語權，所以我只跟你一個人談。」
「這不可能，洛泉。」程瑞想都沒想就拒絕了，「B站是我的心血，是我這輩子的夢想，我不可能將它轉讓給別人的。」
「現在的B站，真的還是你夢想中的樣子嗎？」洛泉反問道。
「不要忘記是那些老用戶用愛發電，讓B站有了發展壯大的機會。
但B站作起來之後，卻拋棄了那些供養它的用戶，你捫心自問一下，現在的B站還能找到五年前的一點影子嗎？」
洛泉的質問，讓程瑞陷入了沉默。
確實，B站做起來之後，幾乎是把去二次元化這幾個字寫在臉上的。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那些老用戶提起程瑞無不咬牙切齒。
蒙古上單就是這樣火的，因為他說出了許多老用戶的心聲。
其實程瑞心知肚明，只不過不願意去面對罷了。
「但不管怎麼樣，至少我把B站做大了。」程瑞繼續辯解道，「而且這是一個面向全民的網站所必須經歷的陣痛，小圈子的那些東西只有在關注的人少的時候才能存在。
現在這麼多官方號入駐，二次元的那些東西還能存在嗎？」
「為什麼不能存在？」洛泉有些想笑，「二次元又不違法。
其實我這個人不喜歡煽情，接下來我就問點現實的。
你說你把B站做大了這點不假，但現在B站還能稱得上大嗎？
去年市值還有六百多億，現在已經跌到一百八十億了，如果不做出改變，這個勢頭是肯定止不住的。
而且網上有關B站現金流斷裂的傳聞一直沒有停過，這事兒是不是真的你心裡最清楚。
毫不客氣地說，B站現在離破產只有一步之遙。」
洛泉的聲音不大，但一字一句都仿佛針一般刺在了程瑞的心上。
他想要反駁，卻又找不到任何理由，因為洛泉說的都是真的。
不過即便如此，程瑞也不願意放棄：「B站是我的心血啊，就算是它死，我也跟它一起。」
「你想和B站一起死，但B站的用戶可未必這樣想，他們肯定是希望B站能一直運營下去的。
但如果按照你們這幫管理層這麼繼續搞下去，那B站遲早得涼透。
冒昧問一句，除了我之外，還有其他投資人給你打過電話嗎？」
「當然有，市場還是相當看好B站的，畢竟我們在長視頻這一塊，具有不可替代的價值，而且沒有人能和我們競爭。」
程瑞表情自信地扯著胡話。
雖然B站目前確實是國內長視頻的老大，但字節已經盯上了這塊肥肉。
西瓜視頻就是專門拿來和B站競爭的，之前B站砍up主收入的時候，西瓜視頻就挖了不少人過去。
所以如果B站真不行了，西瓜視頻絕對會立刻踩著它的屍體登基。
而洛泉在這次通話之前也是做足了功課，就是在明確了B站現金流已經不行了情況下才打的電話。
不到山窮水盡的地步，程瑞是不可能願意放手妥協的。
「程總，這些話騙騙三歲小孩子還行，你覺得我沒有確切的消息，會給你打這個電話嗎？」
洛泉呵呵一笑，直接戳破了程瑞的謊話：「其實你也別太擔心，我入股B站不代表要將你踢出管理層，你手中的股權和投票權我也不會要完，只需要百分之四十的投票權就行。」
「就這麼點夠嗎？」程瑞一愣，「李莉和徐益手裡的加起來也有二十五了，真開會商議問題，你這點投票權還真不一定管用。
還是說，你已經和他們提前通過氣了？」
「那倒沒有。」洛泉搖了搖頭，「我只是將除了你們這些大股東以外的股票買了不少，現在加起來有百分之十了。」
「怎麼可能！」程瑞笑了笑，「我怎麼不知道有人在大規模收購我們的股票，你不會是在誆我吧。」
洛泉笑著說道：「我只是朋友多而已，加上現在B站市值都跌到谷底了，一個人買一點真要不了多少錢。」
目前B站的股權結構還是比較清晰的，程瑞、李莉、徐藝三巨頭占股百分之二十三以及百分之七十的投票權。
然後企鵝占股百分之十一，阿里占股百分之六，投票權加起來有百分之六。
剩下的股份，基本都是散戶，投票權合計有百分之二十。
而今年下半年，B站的股價基本都是處在一瀉千里的情況下，整個市值還不到三十億美元。
雖然最近迴轉了一些，但大部分時間仍然是在跌。
大股東或許能拿得住，但那些散戶肯定是巴不得全部甩掉了。
而洛泉在上半年的時候就計劃要收購B站，但為了不讓程瑞起疑心，就發動身邊親朋好友每人賣一點，等時候一到再轉讓就行了。
當然，購買股票的主力依然是爺爺那邊。
畢竟他名下的公司足夠分散，而且設計各行各業。
截止到目前，她的手中已經掌握了B站接近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以及百分之十四的投票權。
只說股權，她的比重甚至還要超過程瑞。
但因為投票權是在上市之前就已經切割機好了的，所以哪怕她將散戶的股票都拿下了，投票權也只能達到百分之二十。
所以，想要收購B站，最大的阻力仍然是程瑞。
他不點頭，這件事就無法達成。
但他要是不點頭，自己買入的這幾十億B站股票的行為，就有些像冤大頭了。
「但這樣一來的話，你不就和咱們一條船上了嗎？」
程瑞突然想通了這個問題：「B站要是死了，對你沒有任何好處啊。」
「你還沒明白我的意思嗎？」洛泉有些無奈了，「我之所以打電話，就是質疑你還有其他管理層的能力。
我不認為你們有能力讓B站健康運營下去，甚至再過一段時間，連風光大葬的可能都沒有了。
作為第一大股東，我想要決策權，而且是沒有任何人能干涉到的決策權。
當然，我索要這些只是單純因為我喜歡B站，而不是為了利益。
如果是為了利益，我也不會外下半年股價大跌的時候買入那麼多。」
「可是……」程瑞還想要在說點什麼，內心的不感讓他無法接受洛泉的提議。
「程總，現實就擺在眼前，B站現金流斷了，沒人願意幫忙。
與其看著它慢性死亡，不如讓它在我的手中重煥生機。
而你需要做的，只是交出大部分的投票權而已，你的股權不會少多少，而且我保證，明年的這個時候你的分紅只會比現在多！」
關於畫大餅，洛泉是專業的。
同樣的事情她已經做了N次，所以顯得輕車熟路。
利害關係她已經給程瑞講得差不多了，至於對B站的立場，這個不需要說程瑞也能看得清。
幾大股東裡面，她就是最想B站好的那個。
其他人，恐怕早就忘記了初心，只想一心恰爛錢了。
「我需要再考慮一下。」程瑞內心很亂，想要放手卻又捨不得。
但他也清楚，洛泉說的話句句屬實。
繼續這麼死撐下去，B站肯定是慢性死亡。
「事關重大，確實是要多多考慮。」
洛泉也沒有急著催促程瑞做出抉擇，而是柔聲道：「其實你並不只是放棄了股權，或許還能迎來你所熱愛的生活。
如果有機會，我會讓B站變得更好，這是我對你的承諾，將來我也會對所有B站的用戶做出同樣的承諾。」
程瑞沒有接話，只是默默地關掉了手機。
他現在需要靜一靜，去想想自己放棄B站之後，有可能會得到什麼，以及該如何去繼續後半輩子的生活。
這不是一個容易的決定，哪怕它無比正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