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掛斷電話的趙守時站在原地,盤算、衡量著剛才這通電話帶來的諸多訊息。
起點視頻只是口語上的稱呼,全稱應該是起點文化傳播有限公司。
主體是一家在線視頻網站,目前的成績還算不錯,在同領域的排名是第三位。
要知道起點視頻剛剛上線不過三年的時間,這般短的時間做到這般成績算是非常了不得了。
當然,以起點視頻自身是沒有這個實力的,畢竟視頻網站出了名的花錢如流水。
其速度之快,堪比燒印著玉皇大帝的冥鈔,百萬、千萬、億,眼都不眨一下。
堪稱吞金獸。
起點視頻當然不可能把冥鈔當真鈔,而是全賴母公司起點控股的輸血。
起點視頻在視頻類網站中只能排第三,而且距第一、第二還有不小的差距。
但起點控股那可就不一樣了,在諸多網際網路行業中那也是數一數二的存在,其發家根本就在於早年間以社交軟體構築的層層護城河。
據趙守時所知,這家單位目前正在推動的就是【大文娛計劃】。
像起點視頻,就是其中非常重要的一環,這也是起點控股願意耗費巨額資金也要砸出一個市場的原因。
但這種純靠輸血式的支撐,其實是有瓶頸的。
尤其是在被輸血方還沒有足夠的造血能力,乃至承載能力時,所謂的輸血就是一時之策,不可當成長久之計。
而現在的起點視頻明顯遇到了發展的瓶頸,因為排在它前面的兩家同行比其早入行近十年。
多年積累下足夠多的版權、資源與底蘊,依仗這些優勢打造成護城河,抵住起點視頻的發展趨勢。
起點視頻有的背景,其他兩家也有,起點視頻沒有的,其他兩家同樣有。
這麼說吧,只要其他兩家不利令智昏的頻出昏招,那起點視頻想要敢追趕,乃至超越這兩家是很難的。
更別說,目前視頻網站悄然颳起的【版權】紛爭,有很大可能是前兩者暗中結盟,對起點視頻的一種打擊、阻攔乃至絞殺。
這對於起點視頻來說,是一場硬仗。
而這一關,即便是起點視頻的母公司的起點控股也有些吃力。
花錢吧,純冤枉錢,不值。
不花吧,市場回蠶食,等死。
當然,如果起點視頻甘心坐在萬年老三的位置上,那當沒說。
但很顯然,起點視頻並不這麼想,這也正是起點視頻聽聞紫禁城影業正在尋求私募資金,便熱情聯繫的原因。
因為紫禁城影業目前的價值低,但潛力極高。
最重要的是紫禁城可以成為起點視頻破局的關鍵所在。
入股紫禁城影業,就等於拿下諸多優質資源,再把這些資源開發成自家的差異化優勢,藉此繞開兩家的封鎖。
紫禁城能夠掌控的以【好聲音】為首的優質資源,才是起點視頻的圖謀所在。
當然,趙守時不在乎起點視頻是否有自己的算計,因為他知道這是必然的。
要是起點視頻真的打著白蓮花的flag前來,那趙守時才是真的需要有多遠躲多遠。
趙守時在乎的就是如果起點視頻成為紫禁城影業的股東,是否紫禁城影業的發展有大利好。
他在乎的是正在趕來的起點視頻所謂的總裁是否真的帶著誠意而來,是否能夠給紫禁城影業開一個合理公道的價格。
答案很顯然是肯定的。
起點視頻的CEO由起點控股的高級副總裁擔任,算是位高權重。
半夜趕來,確實誠意十足。
紫禁城影業拿手的影視製作是傳媒行業生產鏈條的上端產業,而電視台、視頻網站則是傳媒行業的中端。
而入戶家庭的IPTV(數位電視),則是末端。
如果紫禁城與起點視頻強強聯合,再加上與帝都衛視的關聯,就可以近乎完美的形成一條閉環。
更別說發展雖然迅速,但依舊處於孱弱階段的紫禁城影業,迫切的需要有起點控股這樣的大企業背書。
這可以讓其在上市過程中少走很多彎路。
唯一的問題就是希望起點視頻亦或者起點控股的胃口不要太大,否則趙守時也只能十動然拒。
因為紫禁城影業的根子是紅色的,可以藉助資本的力量,卻不能淪為資本的附庸。
這是底線,也是紅線,誰都不能逾越。
否則後果只有一個:滾蛋。
···
不管如何,這一面是必須要見的。
先不論能否達成合作,起碼要先跟起點視頻接觸,這樣才能把這個訊息傳遞給外界。
這必然將牽動其他類似於視頻網站這種可以與紫禁城影業互補的企業,乃至私募、風投的興趣。
就算跟起點視頻談崩,還可以給自己留一條退路。
就在趙守時盤算這裡面利弊時,裴幼清走到近前來。
瞥了眼趙守時的她先是把窗戶給關上,再蓮步輕移站在趙守時面前,雙手環抱將其抱住,柔聲道:「想什麼這麼出神,都不知道冷的。」
趙守時剛回過神來,就聞到一股幽香撲鼻而來,嗅嗅鼻子的他驚嘆道:「真好聞,聞不夠,這就是傳說中的處子幽香吧。」
羞的裴幼清柔拳錘他的胸口:「油腔滑調。」
她身上可能有幽香,但絕對不可能有處子幽香,起碼現在沒有。
因為她早已不是處子,而這一切,都是眼前口花花的趙守時的功勞。
趙守時趁勢抓住對方那本就是做做樣子的柔荑,放在自己的胸口處:「你感受下我的心跳,滿滿的都是誠意。」
「心跳很快誒。」
裴幼清小題大做的驚呼一聲。
趙守時剛要點頭承認,就聽見對方後半句傳入耳中:「做賊心虛吧。」
這話直接把趙守時搞無語了,氣呼呼的道:「我這是喝酒喝的,喝多了心跳就快,誰都這樣好不好。」
裴幼清撇撇嘴,滿是不屑:「嘁,酒量淺的人才有這毛病,我就沒事。。」
趙守時一抖手腕,便抬起做少林龍爪手狀,眉頭一挑的他色眯眯的說道:「我可不信哈,來來來,讓好哥哥我親自給你檢查下再說。」
裴幼清後怕的把雙臂橫在身前,後退一步的她小聲道:「你注意點影響,我姐還在客廳呢。」
趙守時回頭看了眼,就發現裴韻書正端著一個果盤走向沙發,一看就是持久戰的狀態。
心中有火的趙守時想起一會的洽談,小聲催促道:「晚睡對皮膚不好,你去勸勸你姐姐,讓她趕緊睡覺。」
裴幼清那還不知道趙守時那點花花心思,似水柔眸撇了一眼,揶揄道:「合著擱別人就早睡皮膚好。你把我折騰到半夜的時候,怎麼不說這話?」
嘿嘿嘿,趙守時傻笑兩聲,附身噙住對方耳垂,印上齒痕,道:「孤陰不生,孤陽不長,陰陽調和,萬物乃生。」
裴幼清忍不住的一顫,有些癢,有些疼,還有點爽利,輕咬嘴唇的她錘了趙守時一下,「竟是歪理。」
「管他歪理還是正理,你快去勸你姐睡覺,我很著急。」
「急也給我忍著。」裴幼清一抿眼瞼,做搞怪狀,轉瞬察覺不對的她問道:「等會,你這態度不對勁啊,好像不是那種猴急,而是真有急事一般。」
趙守時也不否認,嗯了一聲的他把剛才的電話內容給裴幼清給說了說。
這可把裴幼清給高興壞了,雖然她還無法察覺起點視頻乃至起點控股對紫禁城的意義。
但她隱約猜得到對方再紫禁城宣布融資還不到兩個小時就直接聯繫,而且對方總裁連夜乘飛機過來。
這是有誠意的表現。
更別說趙守時輕快的語氣,代表他對接下來的這場會談很感興趣。
生怕耽誤正事的裴幼清往外推著趙守時:「這麼重要的事情,你也不怕耽誤。走走走,趕緊走。」
趙守時的力氣何其大,站定原地的他如老僧入定,任裴幼清使出全身力氣也奈他不得。
香汗淋漓的裴幼清掐著腰,氣呼呼道:「哎,你這青年好不懂事,一點都不配合。」
「不用急,對方目前正在飛機上呢,起碼還有一個小時才能到。」趙守時主動上前一步,躬身說道:「你先讓你姐睡覺去。」
還有些喘的裴幼清想都不想的搖頭:「想都別想,反正我不去。」
趙守時回首瞥了了身後的裴韻書,摩拳擦掌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那你就別怪我、、」
裴幼清只當厚臉皮的趙守時打算自己去跟裴韻書商談,連忙上前一步想要勸阻。
可誰想正好羊入虎口,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自己已然被趙守時給抗在肩頭上了。
還沒來得及驚呼,就聽見某色痞的下半句傳入耳中:「強搶民女了。」
裴幼清臉色不由得一黑。但她又知道某色痞的怪力,根本不是自己能夠抗衡的。
羞憤異常的她別無他法,抓住某人T恤就把自己的臉給蒙上了。
只要你看不見我,那就不是我、、、
就像大敵來臨前,那把腦袋扎進雪裡的傻狍子一般。
···
趙守時的酒量是真的不大行,雖然不影響神志與思維能力,但腳步確實重了許多。
尤其是興奮情況下,還扛著一人的情況下,踏在地板上發出的聲響就跟餓壞了的野豬進村一般。
饒是電視聲音不小,卻還是被這腳步聲給壓住了。
正看到關鍵節點卻被打擾的裴韻書直接回頭,不帶好氣的說道:「誒,你能不能輕、、」
說不出來了,因為這場面、、沒見過啊。
趙守時腦子一懵,站定原地的他問道:「有事嗎?」
被抗在肩頭上的裴幼清恨不得一腳踹死身下這貨:吖的你問個屁啊,直接回屋行不行!!沒看我都捂臉見人了嗎!!
哦,他看不見。
裴幼清火冒三丈,卻又無可奈何,只求某人不要多管閒事。
裴韻書直接懵逼了,腦子一片空間的她下意識吞口唾沫,怯怯道:「沒事,沒事。」
趙守時威嚴的點頭嗯了一聲,就跟沒事人一般走回臥室。
而裴幼清快要氣炸了,她雖然不希望某人多管閒事,但當某人真的不管時,她又生氣了。
沒臉見人的她只能小聲嘟囔一句:「啐,塑料姐妹。」
裴韻書並不知道好妹妹裴幼清的想法,要不然非把出生證明甩她臉上,然後讓她照抄一百遍不可。
···
電視節目還在播出,面前的水果也有許多,可裴韻書卻莫名的沒有了興致。
看了眼大門緊閉的主臥,她再度拿起兩顆藍莓扔入嘴中,就要起身回房間休息。
就在這時,吱嘎一聲開門聲傳來。
剛起身的裴韻書下意識的看向聲音來源,就看見趙守時的腦袋從門縫中探出。
這一次換裴韻書問了:「有事嗎?」
趙守時嗯了一聲,說道:「起點視頻的總裁約我談融資的事情,你準備一下,一會給我一起去。」
「現在,今天晚上嗎?。」
「嗯,一個小時以後出發。」
「需要準備些什麼?」
趙守時歪頭沉吟,片刻後回答道:「你看著準備吧。」
這態度也太敷衍了吧!!
裴韻書剛還想著睡個美美的美容覺呢,畢竟這兩天在中北電視忙的腳不沾地。
可誰想這半夜竟然被人抓著要加班,本就有些不滿,偏偏自家這個便宜領導還如此的胡鬧、不負責。
小裴同學這火氣蹭的就上來了:「哎,什麼叫看著準備啊,我不會準備也不想準備。你自己準備吧。」
「我沒空,我要醒醒酒好談判。」
趙守時回了一句,也不管裴韻書的反應,便把門給關上。
這可把裴韻書給氣壞了,可眼前已經沒有發泄目標的她只能狠狠跺腳。
「醒酒,醒酒,醒你妹、、」
吐槽一句的裴韻書察覺某人剛才的話不對勁,聯想到某人剛才把自家妹子抗進臥室。
再聯想到某人剛才探頭出來時,似乎打著赤膊。
那這醒酒方式呼之欲出啊:合著這是拿自家親妹妹當醒酒工具人啊!!!
這的是不是有點太孫子了???
想明白的裴韻書又氣又羞又怒,對著臥室門啐了一口:「呸,色痞。」
過把癮後的裴韻書也不知是後怕還是害羞,小跑著跑回自己的房間。
至於,陪同一起去見那什麼視頻的什麼老總。
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