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號別墅的花園沒有其他別墅那麼春意盎然,奼紫嫣紅,相反,這裡竟寸草不生。
最讓人感到頭皮發麻的是,地上、牆上、柱子上、乾枯的花壇上,竟然全是大大小小的血腳印和血手印。
姜慈微微皺眉,不動聲色地走進別墅里。
別墅里的情況比花園裡還恐怖。
門上、天花板、水晶燈、牆壁、沙發、桌子、茶杯、電器等等,甚至還沒半個巴掌大的小物品上,全是密密麻麻猩紅無比的血手印。
不同於池澈家的情況,只是被女鬼摸後留下的簡單手印。
這棟別墅里的每一個血印,都蘊含著濃烈的怨氣。
怨氣撲面而來,有種讓姜慈置身於小地獄般的感覺。
雖然在地獄呆習慣了,但看見這麼密密麻麻,壓迫感十足的血印空間,頓時讓她有種頭皮發麻到想窒息的感覺。
這是人類自己趨利避害的本能。
看見恐怖的東西就會不由自主的產生牴觸。
姜慈心中震驚。
他這個家,簡直就是怨魂惡鬼的聚集地啊,血手印多到她都沒辦法下腳了。
薄寒舟就坐在客廳里,桌上放著全方位的監控顯示器。
顯示器布滿了恐怖的血手印。
薄寒舟不知情,骨節修長的手指輕敲著桌面上的血印,俊美的臉上掛著一絲笑意的看她:「你找我?」
姜慈嗯了聲。
「請坐吧。」薄寒舟起身,「喝點什麼?」
姜慈望著印滿血印的杯子,嫌棄地搖了搖頭:「不喝了。」
「那你坐。」薄寒舟見她站在沙發麵前,看似有些拘束的樣子,不禁笑了笑,「我又打不過你,這麼怕我?」
姜慈:「……」
她不是怕他,是怕坐下去沾了一屁股的血手印啊。
畢竟沙發上不止有血手印,還有血腳印,密密麻麻大大小小都有。
誰知道有多少怨魂惡鬼在沙發上蹦過迪。
「不坐了,我長話短說吧。」
薄寒舟坐在她面對面,修長的雙腿交疊在一起,從容不迫的端起茶喝了一口,氣定神閒道:「說吧。」
他表面看著慵懶淡然,卻帶著逼人的氣勢,說話間都蘊含著危險的因子。
姜慈想了想,從兜里掏出一張見鬼符。
薄寒舟一口茶水差點噴出來,「姜慈,你沒事吧?」
姜慈本來想帶他出門見水鬼的,但是……
看他一臉震驚覺得自己又發病的樣子,她默默地走過去,把黃符塞他手裡了。
「如果你是來推銷這種東西的,那你趕緊走!」薄寒舟眼眸清冷,已然不高興了,抓起黃符就要扔給她。
忽然。
眼前一陣血紅。
薄寒舟微微一頓,俊臉瞬間陰沉難看,一揮手就打翻了那隻古董茶杯。
茶杯落地,碎成無數塊。
姜慈認真地說道:「眼見為實吧,現在看到了吧?」
薄寒舟面色緊繃的抬起頭,一片血紅映入眼中。
本來只有黑白灰裝飾的客廳,忽然紅得瘮人。
「你走!」
薄寒舟的呼吸變得急促,盯著她的目光暴戾而戒備,猩紅的眼底仿佛困著一隻兇猛巨獸,下一秒巨獸就要掙脫牢籠衝出來吞噬掉姜慈一樣可怕。
他說完跌跌撞撞地跑向二樓。
姜慈嘴角微微一抽:「這就嚇瘋了?」
咚!
樓上傳來重物倒下的聲音。
姜慈一驚!
趕緊跑上樓,只見薄寒舟已經倒在地上,手裡還死死攥著一瓶治療精神分裂的藥。
她:「……」
敢情他看見這些血手印是以為自己犯病了啊。
薄寒舟躺在地上,渾身被冷汗浸透,臉色竟然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了。
姜慈去抽他手裡的黃符。
不知道是不是驚嚇過度,還是痙攣了,黃符被他死死攥在手裡,抽都抽不出來。
「血……」薄寒舟嘶啞著嗓子低低喚道,眼睛直勾勾盯著印滿血手的天花板,「又是血……」
「別看那些。」姜慈把手掌覆在他的雙眼上,語氣輕柔地說道:「別怕,先慢慢的放鬆下來。」
她的手雖然涼涼的,但在冰山似的薄寒舟面前,卻像是一簇小小的、格外溫暖的火。
薄寒舟慢慢的鬆開手。
姜慈及時把見鬼符抽出來,才鬆開捂著他雙眼的手。
薄寒舟的眼前一片豁然開朗。
天花板和牆壁上的血手印統統消失了,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你還好嗎,呼吸順暢不?」姜慈低著頭問他。
薄寒舟平躺在地上,看見她臉上的關切,心裡忽然有股暖流淌過。
「呼吸不暢的話,你要給我做人工呼吸嗎?」
他沒臉沒皮地蹦出這句話。
姜慈毫不遲疑就給他一個大耳刮子。
薄寒舟傻眼了。
「現在順暢了不?」姜慈笑眯眯道:「還困難的話,再來兩個?」
「我好了!」薄寒舟趕緊起身。
姜慈沒好氣地瞅著他。
這傢伙是有雙重人格麼,一會兒冷酷,一會兒很欠的。
「你這家顯然是不能呆了,出去透個氣麼?」她露出友善的笑容:「去人工湖那邊,那裡空氣新鮮。」
薄寒舟乖乖點頭:「我開車吧。」
「算了,還是我開吧。」
他心不在焉的,不適合開車。
姜慈開車載著他一路飆車到人工湖。
那乾淨利索,堪比職業賽車手的車技讓薄寒舟第一次對她有所改觀。
「你學過賽車?」他俊臉震驚:「我記得你好像連駕照都沒有吧?」
姜慈睨了眼他:「你還調查我了啊。」
薄寒舟撇過頭裝作看風景,「這裡環境還不錯,就是人工湖裡的水有點渾濁。」
姜慈看了眼湖中。
那隻渾身長滿綠毛的水鬼就蟄伏在水裡,隨時伺機而動。
「薄寒舟,你真的不相信世界上有鬼嘛?」
薄寒舟蹙眉:「為什麼又提到這個?」
他不喜歡討論這個問題。
沒有意義。
姜慈微笑道:「剛才你看見了吧,你家裡全是血手印。」
薄寒舟渾身一震,不可思議道:「你也看見了?」
頓了頓,同情地看著她:「我差點忘記了,你也是精神病,看見這些不稀奇。」
姜慈幽幽道:「就算我是精神病,我看到的幻覺又怎麼會和你一樣呢?」
「還有,你從頭到尾只說了血,沒說全是血手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