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修路 宗教寶物 人間值得

  沃波爾是特隆赫姆的一個自由民。

  不久前因為生了一場病，為了治病稀里糊塗的成了本地一個貴族老爺的農奴。

  好在病終於是好了，妻女們也熬了過來。

  秋收快要來了，等秋收了日子會過的好起來的。

  就在沃波爾一家如此期盼的時候，稅務官帶著一隊跟班來了。

  他們帶來了一個糟糕的消息：「因為征戰，今年的地租要加10枚銀幣。」

  沃波爾瞪大眼睛：「加那麼多？！」

  以前他是自由民的時候，一年靠土地和牲畜也就才收入一百枚銀幣出頭。

  成了農奴要交地租，可這一下子加10枚銀幣。

  哪怕沃波爾毫無數學能力，計算不出到底多了多少成，但也知道這是他很難承擔的數字。

  「還不止。」

  稅務官又說要交許可費。

  沃波爾下意識問有哪些。

  然後稅務官就把他幾乎能想到的每一件事都說了出來。

  租佃權許可費、嫁女兒許可費、磨坊許可費、送孩子上學許可費

  就連取木柴或荊棘修復籬笆和修繕房屋都要交錢！

  「另外作為農奴，你還有一些義務要做。」

  「要是老爺的兒子們當上了武士，你有資格參加慶祝典禮，但你得繳一筆錢。」

  「要是老爺的女兒出嫁，伱也得為嫁妝繳稅。」

  稅務官說的很利索，顯然已經不是第一遍了。

  沃波爾越聽越震驚。

  聽到這裡，他氣憤的漲紅了臉：「老爺怎麼能這樣！」

  稅務官撇了撇嘴：「這可是老爺通過天父教的傳教士，從英格蘭學習到的先進理念。」

  「人家英格蘭人能做到，我們作為比英格蘭人強的挪威人，怎麼就做不到？」

  「沃波爾，我警告你，你現在是老爺的農奴，這些都是你的義務，不要暴力拒絕執行！」

  「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對了，還有一個義務，你要是死了，作為死亡的責任，你就對其領主欠下了你最好的牲畜。」

  稅務官走了。

  沃波爾茫然的坐在自家的土草屋裡。

  夏秋，屋內有些悶臭，都是汗味和排泄物的味道，還有蚊蟲在嗡嗡亂飛。

  妻子擔憂的說道：「我算了一下，多加了10枚銀幣，家裡就一點點錢也沒有，到時候吃飯秋收的事情」

  「.我來解決。」

  「你能怎麼解決？」

  「我說了我會解決！」

  「爸爸媽媽。」

  已經有十歲的女兒攔在了夫妻之間。

  沃波爾看著女兒可愛的小臉，強壓下煩悶的心情，勉強擠出了一點笑容。

  秋收之前，稅務官來了。

  沃波爾低聲下氣的懇求。

  換來的卻是稅務官的嘲諷和毆打。

  「不交錢？那就讓你女兒.」

  「！」

  等沃波爾回過神來，他已經把稅務官砍傷。

  在砍死之前，被稅務官後面跟著的維京戰士押住，充當犯人要去審判。

  「作為農奴，只是因為可能會讓全家吃不飽，就連應盡的義務都不履行，斬首！」

  「沃波爾！」

  「爸爸！」

  老爺高高在上的審判聲。

  妻女們的哭聲。

  刀光閃爍。

  噗！

  熱血染在了沃波爾的臉上。

  沃波爾愣愣的抬起頭，看著面前砍死行刑者的黑髮男人。

  陽光刺眼，他看不清楚面孔，只能看見胸前搖曳著的A字徽章。

  黑髮男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下方跪在泥地的母女兩，隨手甩下一張魚餅，然後高舉長劍怒吼：「貴族都是狗屎！」

  「沒有人能欺壓艾歐之子！」

  「殺進去！搶糧食！」

  「烏拉！」

  黑髮男人的話語像有魔力，農民們暴動了。

  他的背影猶如天神，舉手投足就能擊潰大片維京戰士。

  等沃波爾回過神來，那高高在上審判他的貴族老爺們已經跌落在泥地里。

  拿著鞭子總是輕蔑看人的稅務官，抱著頭哆嗦著，像是一隻大灰老鼠。

  老爺們的財產也被抄了。

  背對著陽光。

  黑髮男人振臂大喊：「看吶！明明沒有勞作一天，他們卻擁有最多的財富！」

  「他們還不滿意，還要繼續壓榨你們！」

  「你們能忍受嗎？」

  「不能就跟我一起！」

  「貴族們啊，你們不願意對他們好，我對他們好！」

  「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跟著艾歐教一起，打倒他們！」

  「分糧食！過好日子！」

  「烏拉！」

  「烏拉！」

  沃波爾猛然回過神來，面前已經不是那讓他銘記一生的審判台。

  塵土飛揚的工地。

  大家乾的熱火朝天，嘴裡都齊齊的喊著號子。

  工頭拍了拍他的肩膀：「沃波爾，愣著幹什麼？」

  沃波爾下意識點頭哈腰。

  工頭一巴掌拍在他背上，給他拍板正了：「挺起腰杆！」

  「聖者說了，我輩艾歐之子，憑著汗水勞動，是最光榮的，不需要討好誰！」

  「等等，沃波爾，你這是哭了？」

  「我這是流的汗！」

  沃波爾擦了擦臉。

  工頭嘴角咧開笑：「剛剛是有點想家人了吧？」

  「不用擔心，今天幹完了就輪到我們組休息，到時候就能回去看看。」

  「要實在想還能寄信。」

  「修路很重要。」

  「聖者說了，要想富，先修路。」

  「正因為有我們修好的路，才能有沿途的驛站和信使。」

  「跟你說啊，昨天我收到信，我兒子，最近考試進步很大！」

  「這小子，以前一直跟著貴族兒子後面，給他們當人椅，要不是聖者，我都不知道還有這麼強的學習天賦。」

  工頭笑容更加燦爛：「我不是炫耀啊，我也沒怎麼教，他就考了第二。」

  沃波爾頗有同感的點頭：「是啊，我也不知道我女兒學習那麼好，能考第一名。」

  工頭笑臉一僵：「.」

  「好小子，等會請喝酒！」

  狠狠勾住他脖子，工頭調侃了兩句，繼續帶著人修路。

  到了飯點，工頭喊了一嗓子：「休息！」

  工人們擦了擦汗，有序的排隊打飯。

  主食是傳統魚餅，每人都還有一杯麥芽酒。

  主菜是各種各樣的魚。

  自從改良了捕魚技術，背靠北海和挪威海兩大漁場，各式海鮮吃都吃不完。

  沃波爾幹著大龍蝦，忽然瞅到了這烏泱泱一片人被押了過來。

  「那些是剛剛送來的戰俘？」

  「是啊。」

  「太好了，這下修路工程的進度又能加快了。」

  「等等，那好像是聖者？」

  「聖者萬歲！」

  沃波爾跟工友們一手舉著大龍蝦，一手高舉著麥芽酒，狂熱的歡呼著。

  馮道夫側過頭，笑著朝他們揮了揮手，親切的慰問了一下伙食待遇，又檢查了一下安全制度，再對新俘虜的勞改員進行安排。

  這些勞改員里，有的是從其他城市抓捕的，有的是樺樹皮鞋黨等這樣的流寇。

  後者居多，這也是因為挪威的列王之戰。

  中世紀國和國的邊界，甚至領地之間的邊界，都不會像現代那樣清晰。

  如果雙方勢力爆發了衝突，A國小股部隊騷擾，劫掠，撤回或紮營；B國再報復回去。

  這就是古代國家邊境的日常。

  在這種長期的拉鋸戰亂的情況下，就會滋生土匪等武裝團伙，進一步荼毒地方，製造混亂。

  最終邊境地區會被長久的低烈度衝突和治安崩潰變為無人區。

  此時這段邊境就可以說是固定下來了。

  因為荒無人煙遍布匪患的地區，治理它的成本是遠遠高於收益的。

  從奧拉夫三世手上接管卑爾根等城市的管理權，開始執行一城兩制，並不意味著就已經完全統治挪威。

  真正納入馮道夫管理的，也就只有卑爾根、奧斯陸等少數核心城市，其他大半領土都在影響力範圍之外。

  這是馮道夫不允許的事情。

  太浪費了！

  因為北大西洋暖流，挪威是有很高的種田潛力的——相對於瑞典和芬蘭來說。

  現代挪威有1287萬畝地，畜牧業非常發達，挪威海和北海都是世界上最優良的漁場之一，年平均捕魚量均在250萬噸以上！

  卑爾根和奧斯陸這些城市，都是靠做海鮮發家，成了北歐數一數二的大城市。

  他現在控制的地盤人口才不過區區的三五十萬，吃到吐都吃不完這麼多魚。

  人當然不能只吃魚。

  不過他麾下，斯拉夫氏族們這次秋收跟預料的一樣大豐收，足夠養的起更多的人。

  這些糧食就是底氣。

  馮道夫不光要恢復巔峰，還要再創輝煌，真正挖掘出挪威的種田潛力。

  這就需要更多的人力。

  所以這段時間，馮道夫一直在忙著抄家，我是說資源再分配。

  為了安撫軍心，他還將卑爾根那些做進出口貿易的姑娘們，給做一遍洗禮。

  讓姑娘們重新做人，嫁給南征軍還沒有結婚的年輕老實人，讓他們在挪威安家落戶。

  這些接受了大半年專業訓練，又在軍旅生活里，日夜接受洗禮，已經完全是聖者的形狀。

  他們在全挪威落戶，就是馮道夫在這片新統治領土落下的一個個釘子。

  改信、傳教、送溫暖一條龍。

  等桑科雷大學的畢業生們到位，馮道夫的黑手就可以蔓延到挪威全境。

  這需要一個過程。

  為了加速，馮道夫就利用抄家得到的原始啟動資金，把閒散人力全都吸進中世紀超級工程裡面。

  從奧斯陸出發，卑爾根-松恩峽灣-老鷹之路-北大西洋公路-特隆赫姆-松茲瓦爾-諾斯部落。

  一條上千公里的道路！

  現在地盤分散，又有斯堪的納威亞山脈分割，非常不利於統治。

  紛繁暢通的道路就是一個地區的血脈，血脈流通不暢，這個地區註定無法繁榮起來，修一條連通挪威/瑞典北部/芬蘭的三國道路是必須要做的。

  除了便於統治和運輸，大基建也能安撫民心，維持新統治地盤的穩定，將過去列王之戰導致的混亂給重新恢復秩序。

  唯一的問題就是修路難度了。

  「修路有什麼困難嗎？」

  「不困難不困難，大家就工作六小時，午休能休息一小時，三餐都有葷菜，每個月都有假期，這已經好的不能再好了，我們都想要把下班組織活動的時間拿來工作。」

  「這可不行，這條路的難度很大，太累了很可能就出現傷亡事故，每一個艾歐之子的生命都很重要，不能為了趕進度就忽視安全問題。」

  反正進度並不差，甚至比正常連軸轉還要快。

  除了是因為土木.工程師團隊培養起來，也是因為一點點來自面板的幫助。

  「土木工程手冊（艾歐教寶物，建造花費-10.0%、建築時間-10.0%、建築懲罰-10%）」

  「醫療手冊（艾歐教寶物，信徒疾病抵抗力+30%）」

  這些手冊他早就編纂出來，但缺少對應的核心教義。

  後來點出了托缽宣道者和祖先崇拜，兩個手冊就像當初的助產鉗一樣，變成了寶物雛形，觸發了寶物的前置要求。

  兩個要求都是足夠的信徒數量。

  前不久將又一個挪威城市攻下，終於滿足了要求，讓它們完成了蛻變。

  馮道夫心說哥們要不是有掛，怎麼可能跟你玩中世紀高福利工程。

  算上他專長的建築速度加成，修路速度飛起。

  既然效率不差，那每個工人的命肯定就更重要。

  熟練工越多，能給馮老爺創造的價值才越高！

  心情一高興，馮道夫給新來的勞改員講完話，帶著輪換的土木狗們回家。

  「爸爸！」

  「老公！」

  沃波爾咧開燦爛的笑容，一把抱住了妻女，還把耳朵貼在了妻子肚子上，惹得妻子嬌嗔。

  「兒子！」

  在他旁邊，工頭放下了單肩工具包，爽朗大笑的一把抱住了撲來的兒子，頭抵著頭，鬍鬚蹭著兒子的嫩臉。

  夫妻擁抱，父子嬉笑，闔家歡樂

  馮道夫嘴角上揚了起來，輕哼著歌，走向了迎接自己的女人們。

  「長夜漫漫無邊，你我攜手並肩。」

  「烈陽總會升起，晨曦終將出現。」

  「正是那些因緣羈絆，讓我們知足無憾，我們再無所求。」

  「正是那些似水流年，讓我們再無他願，我們再無所圖。」

  「父親的疼愛，婚禮的曼舞，新年的期許，摯友把酒言歡，歸鄉的士兵，堅定的信念，誕下滿懷的期許。」

  「劫後的新生，母親的祈禱，天空的流星，海風的拂面，戀人的親吻，難捨與難分，絢爛的煙火。」

  「正是這些俗世煙火，讓我們怒放的活著。正是那些紛繁歲月，讓我們後知後覺。」

  「人間，如此值得」

  卡文了，花了大半天採風找靈感，更新遲了抱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