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元祖師見陳季川答應的乾脆，又補充道：「不過事先要跟你說明，新立仙庭總共也只有五尊帝君業位，你不好長時間占據。待你晉升真仙三境後，須讓出來三個席位。」
「應該的。」
陳季川這一次同樣沒猶豫。
這仙庭帝君的氣運本源加持，能助他迅速成就第三境就已經很不錯了。再往後，仙庭也要培養其他人，也要吸納英才，總不好教陳季川一人獨占。
真仙三境。
而且到時候還能給他再留一個位置，這不算苛刻。
陳季川也是明事理的，沒有貪得無厭的道理。
一時主客盡歡。
見陳季川有分寸，一元祖師這邊又問道：「棲真子、戴宗、徐寧、王善這四位真仙可是你在外行走的其他身份？」
陳季川以分身行走神州，有『歸元藏天法』遮掩，連『天』都能欺瞞過去。但是一元祖師掌控神州本源後，四境真仙與天地本源相加，以陳季川目前『歸元藏天法』的造詣，還無法徹底遮掩。
一元祖師不難找到蛛絲馬跡。
「正是。」
「讓祖師見笑。」
陳季川點頭承認道。
被人當面拆穿馬甲，擱在旁人身上的確有幾分尷尬。但陳季川這些馬甲身份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一元祖師、對不起一元道門的事情，僅僅是為了自保，生性謹慎而已。
他問心無愧。
因此這時被說破自然也不會覺得尷尬。
不但不尷尬，他反而還覺得有些自豪。
有這樣的本事，他居然沒有做任何吃裡扒外的事情，依舊對一元道門忠心耿耿，如果他是一元祖師，知道後，定要大加讚賞。
明面上的忠心未必是真忠心。
但這私下裡的作為，才可見真心真意。
在陳季川坦然承認後，也不知一元祖師是不是也有這種想法，他沖陳季川笑道：「神州當中除老道外，無人能看破你這變化、分身之術，既如此，你且不必聲張。若有意，過幾日仙庭重立，便讓這四人與『四聖道人』一同去到仙庭，帝君、真君給不了，但去的早些，排名靠前的星君業位還是能撈到的。其氣運加持，對你目前而言不無小助。」
一元祖師掌控神州，立仙庭，共享本源，每一尊業位皆有天地氣運加持，修士占據修行如有神助。
其中大部分本源自然是一元祖師跟太素祖師占據。
但神州天地本源渾厚，在二位祖師指縫中漏出來的一小部分，依舊足以讓眾多真仙受用不盡。
比如帝君業位，就對四境真仙的修行都有促進。
再往下的真君業位，特別是排名前八的天王、天師，三境真仙也能大大受益。
而後的星君業位，對一境、二境真仙亦有極大好處。
諸般業位任誰也不嫌多。
哪怕陳季川已經有四尊帝君業位，有一尊加『天王』銜的真君業位，但再多四尊星君業位，同樣是極好的。
陳季川一聽，頓時大喜。
一元祖師的手筆可真不小，一波又一波，簡直是不遺餘力。
「果然！」
「高風險亦有高回報！」
陳季川心中欣喜。
這一次雖然分身盡毀，甚至連不少底細都暴露給一元祖師，但這樣反而更加被一元祖師信任。
再加上他的確在當日一元祖師煉化神州這方面有力挽狂瀾之功。
多方面的因素。
導致一元祖師這一次『論功行賞』也很實在。
四帝君。
一真君。
四星君。
「多謝祖師！」
陳季川對一元祖師的好感又增加不少。
……
說完封賞之後，一元祖師轉而又說起另一件事。
「你應知曉，這一方宇宙自大破滅衍化而來，星空中有一座座天地，亦有一處處仙古戰場。」
大破滅。
陳季川聽了點頭。
他早在證道真仙后不久，眼界就已經超脫神州，放眼宇宙星河，對仙古時代也有幾分了解。
如今的小天地、中等天地、大天地，以及星空中的億萬星辰，危險與機遇並存的仙古戰場，都是從原先的仙古天地崩滅衍化而來。
比如神州天地。
比如他曾經鎮守跟發家的鉤絞星域的那一處仙古戰場。
都曾是仙古天地的一部分。
只是一元祖師提這個做什麼？
陳季川靜靜聽著。
一元祖師也並未兜圈子繞彎子賣關子，他逕自道：「仙古天地破碎後，其實在十二座大天地外，還有一處規模不下大天地的仙古碎片。」
「還有一塊？」
「祖師說的是十二座大天地當中的最大的那一處仙古戰場？」
陳季川忽的想到。
「你知道了？」
「是了。」
「你有分身法，又從伏丹子處要了『玉蟾大天地』的星圖，看來是已經去過。」
一元祖師也反應過來。
神州天地較為閉塞，大部分真仙都局限於『神州星團』，邁出去的少。
但『玉蟾大天地』不同。
那裡天地廣袤，真仙眾多，各個勢力各方天地的真仙匯聚，一些不算隱秘的消息傳的很廣，稍加收集就能知曉。
陳季川既然去過『玉蟾大天地』，知道那一處仙古戰場也就不奇怪。
「不錯。」
一元祖師點點頭，沖陳季川道：「那一處仙古戰場被諸位古仙人稱作『仙隕戰場』，據說這一處曾是仙古年間眾仙人決戰之地，當中隕落的真仙無數，隕落的古仙人也超過兩掌之數，可謂慘烈。即使戰後宇宙衍變，此地也自成一域，兇險萬分，連古仙人都不敢貿然進去。」
仙隕戰場。
這一處陳季川的確聽過。
他了解的不多，但是跟一元祖師所說的差不多。
據說早年間曾有古仙人進入這一處『仙古戰場』，最終卻灰頭土臉的出來。
古仙人卻步。
然而這卻不是『仙隕戰場』最出名的地方。
更讓宇宙中無數真仙瘋狂的是，曾有精通煉屍的四境真仙進入『仙隕戰場』，在裡面僥倖俘獲一具古仙人的屍體，煉成煉屍後，這位真仙仗之橫行，輕鬆渡過重重雷劫，最終更是一舉勘破古仙奧秘，破真仙晉古仙，成為新紀元中屈指可數的新晉古仙。
一時轟動。
「那一位的際遇，令『仙隕戰場』的名聲大震，前仆後繼者甚眾。同時也令宇宙中參習各種煉屍法門的真仙驟增。」
一元祖師沒有提及那位仙人的名諱，他繼續道：「『仙隕戰場』詭異兇險，在外圍就有重重罡風雷火隔絕，四境真仙都難進入。唯有八百萬年一次周期的衰弱，四境真仙再藉助『雷劫』轟開一條通道，才能得以出入。」
原來如此！
難怪他當時在『玉蟾大天地』中，只聽到『仙隕戰場』有偌大的名聲，但是等他想要搜集更具體的信息，卻又少有收穫。
陳季川這下明白。
實在是『仙隕戰場』太過詭異兇險，尋常真仙沒法探索，唯有四境真仙才能出入。
『仙隕戰場』具體的情況自然只有四境真仙才知道。
而陳季川當初，包括現在，他的道行修為都還很低，不足以跟四階真仙打交道，也就無從知曉。
這一次從一元祖師身上，陳季川才了解更多。
「竟連四境真仙也只有八百萬年才能探一次『仙隕戰場』。」
陳季川不由咂舌。
這『仙隕戰場』可太神秘了。
如『一元祖師』這樣的四境雷劫真仙，活了兩千兩百萬年，最多也就經歷過兩三次而已。
陳季川心想著，又在等待一元祖師的下文。
突然跟他提及『仙隕戰場』，怕不是有什麼緣由。陳季川心中有猜測，但是他不主動問。
這一邊。
一元祖師看向陳季川，繼續道：「『仙隕戰場』上一次開啟，已是四百萬年前。再過四百萬年，就又是一個周期。你若能在這四百萬年間，修成四境，或者比肩四境，可與老道、與太素，一同前往『仙隕戰場』。那裡兇險甚多，萬般難行，你須有人引路，而老道這裡也需要你的分身法跟收寶攝寶之法相助。」
果不其然。
一元祖師就是看中了陳季川的『分身術』跟『大羅天袖』這兩門神通。
他也的確有眼光。
『分身術』在探索仙古戰場這樣的地境的時候，出奇的好用，遠比法力化身來的厲害，比各種傀儡、煉屍來的靈動。
同時，『仙隕戰場』中多得是真仙隕落，甚至有古仙人戰死，這裡面不知有多少真仙器、古仙器失落各處。
但是在這樣特殊的環境中，仙器通靈，憑藉地利，使得它們很難被捕捉。
「四百萬年前那一次，老道與太素師弟在『仙隕戰場』中同時發現三件氣機糾纏的古仙器。奈何古仙器桀驁，威能莫測。我二人聯手，各種收寶手段盡出，也只奪下其中一件，正是先前你見過的『山河印』。」
「若有你這神通相助，當初三寶必定一個都逃不脫。」
一元祖師說到這裡還有些惋惜。
一次性碰到三件古仙器，這是千萬載難逢的天大機緣。可惜至寶飛過，看得到卻吃不下，任是一元祖師、太素祖師這樣的人物，也覺得心痛。
故而。
一元祖師在看到陳季川化身『四聖道人』，連古仙器都能輕鬆刷走，心中就已經動念。
他倒不至於強取謀奪門下弟子的神通，但是這種『根正苗紅』的道門後輩，卻可以下大力氣培養。日後進入『仙隕戰場』，他們就是天然的盟友。
而且一元祖師掌控神州後，查過『周衍』過去種種形跡，對他的人品也頗為認可。
這才有今日大加封賞，絲毫不吝嗇的舉動。
……
「四百萬年。」
「仙隕戰場。」
陳季川一聽，頓時也來了興趣。
的確。
正如一元祖師所說所想，他這一身的神通，在『仙隕戰場』這樣的寶地中，當能應付各種情況，對各種機遇也更能把握。
只不過。
「弟子在術法神通方面頗有天份，但是道行修為進展卻一般，沒把握在四百萬年內修成四境。」
陳季川搖搖頭。
這是實話。
哪怕有仙庭九個尊位的氣運加持，有一元道門、一元祖師的資源支持，陳季川也不敢確定自己能不能在四百萬年間晉升真仙四境。
畢竟真仙修行不易。
如虞城、正元等『一元五祖』，包括掌教『伏丹子』，他們一個個修行歲月超過六百萬載，將近千萬年，卻依舊在三境徘徊，遲遲邁不過那一步，成不了四境雷劫。
神州原本千餘真仙，大把的真仙甚至還停留在一境、二境。
陳季川自認在真仙中不算差，能稱中上。
可即便是中上之姿，最多也就是伏丹子、虞城老祖等人的範疇。其中伏丹子代一元祖師執掌一元道門，一身氣運，各項資源，不比往後的陳季川差多少。
但他這麼多年，也還停留在第三境。
這讓陳季川看到真仙的修行之難，自然不敢篤定自己能在四百萬年間修成第四境。
「你三千多年證道，四百萬年還修不成第四境？」
一元祖師見陳季川一臉苦色不似謙遜，忍不住詫異。
他以為陳季川是妄自菲薄，於是笑道：「無須太過擔憂。以你天份，四百萬年晉升第四境不難。想當初老道五千歲才證道真仙，往後才僅兩百萬年就已是四境雷劫，你怕是還用不了二百萬年。」
「……」
陳季川聽到一元祖師對他這番鼓勵，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他那三千多年證道，是有前一世超過十四萬年的鋪墊。
是假的。
比不得一元祖師五千歲證道，二百萬年成四境，這才是貨真價實！
陳季川心下尷尬。
但好在一元祖師後面又補充道：「你壓力也莫要太大，即使四百萬年後未成四境，老道與太素也可以攜你一同進入『仙隕戰場』。以你一身神通，哪怕三境修為也堪大用。」
「這就好。」
陳季川一聽，這才鬆了口氣。
如果四百萬年後當真沒能成就第四境，好賴依舊能跟著進入『仙隕戰場』。到時候憑藉一身神通，諸般手段，獲得些好處，乃至晉升第四境想來也大有希望。
「四百萬年。」
「這期間除了盡力提升道行修為外，還要通過『推衍』提升功法、神通的品級，通過『點化』提高神通的造詣。」
陳季川這一世滿打滿算，也才修行十五萬年出頭而已。
四百萬年。
推衍。
點化。
四百萬年後，他又能有怎樣的提升，怎樣的蛻變，陳季川自己也頗為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