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有什麼需要的，門中會全力支持！」
伏丹子心中微動，看向陳季川。
陳季川等的就是伏丹子這句話，他聽後，搖頭道：「不瞞掌教，弟子在教人修行方面確實頗有幾分心得。近年來門下四徒全都證道，箇中把握愈發見長。」
「只是——」
陳季川看向認真聆聽的伏丹子，嘆息道：「只是真仙難證，須有外物相助才好施為。周衍足不出戶兩袖空空，這方面還須門中多多幫襯。」
這一世證道真仙，十二萬載後，初步完成奠基，已經有一定的自保之力。
現實中親眼目睹真仙化為囚徒，人間之外是煉獄。
陳季川終於不再扭捏。
「道果世界而已！」
「放肆些沒什麼！」
「當真翻了船，大不了換個世界再來。」
陳季川一念通達，此時也放開了。
這一邊。
伏丹子何等人物，他聽完陳季川的話，就明白過來：「應該的！你為道門培養真仙，門中自當支持。需要什麼珍材異寶，你列個名錄，馬上給你備齊。」
「多謝掌教！」
陳季川早有準備，從袖中取出一頁金書遞給伏丹子。
伏丹子接過一看——
不滅金石。
魚龍寒鐵。
宙光真水。
……
才看到最前頭這幾個，伏丹子就略微一驚。
『不滅金石』是出產自時光長河中，當中蘊含『不滅物質』，是一境第四步真仙鑄造『不滅仙軀』時需求最大的一項資源。
價值極高。
如東河宮主、潛溟宮主這樣的道門真仙，也無法奢侈到完全用『不滅金石』來鑄造仙軀，絕大部分還是要依靠自身去溝通時光長河，一點點的汲取當中的『不滅物質』，靠的是水磨工夫。
『不滅金石』只能小量使用。
『宙光真水』的效用跟『不滅金石』差不多，不過後者是金石中蘊藏『不滅物質』，而『宙光真水』吞服下去，則能讓真仙與時光長河中的『不滅物質』加深感應，能更迅速的汲取『不滅物質』。
方式方法不同。
但效果是一樣的。
至於『魚龍寒鐵』。
這並非來自時光長河，而是宇宙孕育的異寶，內含魚龍變化，有讓人脫胎換骨、生命躍遷的力量。
真仙第一境第四步，鑄造『不滅仙軀』的關鍵，一是汲取『不滅物質』，這是『外功』。
另一個則是自身生命層次的進一步提升跟躍遷，這是『內功』。
『不滅金石』、『宙光真水』針對的是『不滅物質』，是外功。
『魚龍寒鐵』則是專注自身，提升生命層次，這是內功。
若有充足的『不滅金石』、『宙光真水』跟『魚龍寒鐵』，這第四步不出兩千年就能成就。
但是珍寶難得。
陳季川手上源玉充足，一個個真仙分身四處搜集，十二萬年下來卻收穫寥寥。
到如今。
陳季川厚起臉皮，索性借著為道門培養真仙的幌子，張口伸手找道門要。
以道門的底蘊，門中儲存的『不滅金石』、『宙光真水』等寶物即使同樣不會很多，但供他一個真仙鑄造仙軀應當不難。
「不滅金石。」
「宙光真水。」
「魚龍寒鐵。」
伏丹子確實也沒為難，他只是有些驚訝「你已經開始鑄造不滅仙軀？」
這周衍才證道多久？
十二萬年！
區區十二萬年時間，居然就已經走到一境第四步！這速度可是將眾多道門真仙都甩到身後去了。
「弟子慚愧。」
陳季川很謙遜：「才剛剛邁入這一步，進境緩慢，還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邁過去呢。」
十二萬年的時間，有充足的源玉用以修煉，又有一個個真仙分身在四方行走，跟不同真仙論道請教，又出入各種修行寶地，有這樣的進展不足為奇。
「果然！」
「一境第四步！」
伏丹子確認陳季川的修為後，算是明白這周衍今日為何突兀到來，為何要跟他表態要為道門培養更多真仙：「合著是覺得鑄造『不滅仙軀』的速度太慢！」
也對！
周衍三千多歲證道真仙，十二萬年就能達到一境第四步，可見修行神速。
但是鑄造『不滅仙軀』這一步，若無外物相助，速度能慢到令人髮指。
停頓二十萬年都很正常。
一向修行神速的周衍，走到這一步，修為進境直接被腰斬，當然很難接受。
伏丹子念及此，沖陳季川笑道：「鑄造『不滅仙軀』是這樣的，不過有了這一批『不滅金石』、『宙光真水』跟『魚龍寒鐵』後，你最多兩千年就能邁過這一步。」
「……」
陳季川眨眨眼。
他這次打著為道門培養真仙的名義，實則索取的都是有利於自身修行的資源。
但是看破不說破。
掌教這番話說的就太露骨了，搞的陳季川還有些不好意思，搭話也不是，否認也不是。
索性閉口不言。
「……」
伏丹子看了眼陳季川，又繼續往下看。
這一看。
伏丹子幾次欲言又止，心中有些無奈。
他看的清楚，這些資源珍寶，一部分比如『不滅金石』、『宙光真水』、『魚龍寒鐵』，都是有助於增長道行增進修為的。還有一部分，譬如『天一玄冰』、『五彩石』、『兩儀混沌氣』等等，則是煉丹煉器、增進神通的珍寶。
不論是『不滅金石』等，還是『天一玄冰』等，這份單子上面列出的資源，少有四階修士能用得上的。
單子上的物資加起來，價值可不菲。
這周衍說是要用這些資源去為道門培養真仙。
『培養真仙』也許是真。
但這些資源怕是絕不會用在那些四階弟子身上。
「這個周衍！」
「敢這麼獅子大開口，看來真有穩定造化真仙的本事。」
畢竟如果只能多培養四五個、七八個真仙，可不值這個價。
伏丹子心知肚明，也知道周衍知道他肯定心知肚明。
二人間僅一層窗戶紙。
陳季川現在為了快速修行，為了在道門中獲取修行資源，已經近乎攤牌了。但是伏丹子也不去捅破，就這樣揣著明白，沖陳季川道：「這些東西沒問題。不過資源齊備後，你準備怎麼做？」
這些資源貴重，哪怕是伏丹子也不敢直接給，砸下去，總要聽個響。給之前，心裡讓陳季川給他交個實底。
「不難。」
「我道門弟子皆是神州翹楚，四階巔峰近乎人人都有證道之姿。」
「但凡四階巔峰，掌教皆可安排過來，弟子為他們講道。根基深厚，氣運昌盛的，證道真仙不難。掌教若有需要特別關照的，弟子也可以多上心，為他們開開小灶，證道希望應當能更高些。」
陳季川已經放棄遮掩了。
他現在就差沒明說『我能量產真仙』。
「你這——」
伏丹子聽完這番話，一時間反倒有些將信將疑。
但是想到東歧宮跟東河宮中接連證道的十位真仙，又不得不承認，這周衍怕是真沒說大話。
只是。
以往好幾個時代才能證道一人。
現在周衍上嘴唇往下嘴唇一碰，區區一個新晉真仙，就能隨意造就、批量培養一位又一位真仙，這讓伏丹子有些難以接受。
「不會太過火吧。」
伏丹子看著不當回事的周衍，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鼓勵他培養真仙的做法是不是太激進。
……
上善道宮。
目送周衍離去，伏丹子在殿中踱步半晌，思前想後，覺得今天這件事還是得跟老師通通氣。
「弟子伏丹子，求見老師。」
伏丹子肅容躬身，聲音在道宮中迴蕩。
下一刻。
道宮中兀的出現一位道人。
白髮白須，仙風道骨。
正是伏丹子之師、一元道門開山祖師、道門領袖、『青石榜』上第一仙——
一元祖師！
「老師。」
伏丹子見著老師降臨，見禮過後，便一指殿中，就將方才周衍來見的場景重現。
待一元祖師看過。
伏丹子才苦笑道：「這周衍口氣大的沒邊，弟子心中沒底，這才叨擾老師清修。」
「造化真仙。」
一元祖師略微思忖，口中道：「古仙人有神鬼莫測之偉力，以他們的境界，培養真仙不難。這周衍運道昌盛，身上興許有古仙人的傳承，因此才能修行神速，才能助人證道真仙。」
一元祖師站在整個神州天地的最頂端。
甚至早已經超脫神州天地，長時間在十二座大天地中修行，是站在這一方宇宙的頂尖人物，一身道行神通，敢說穩壓他一頭的，除了高高在上的古仙人外，尋遍宇宙星空也找不出多少。
正因如此。
尋常真仙不知道古仙人的大能，一元祖師站得更近，卻有一定認識。
只不過達到古仙人那個層次，早已萬劫不磨，等閒真仙很難進入他們的法眼。如果還要依靠他們幫助才能證道，這樣的修士本身就沒什麼培養的價值。
故而古仙人很少幫人證道。
能讓他們上心的，只有真仙當中有望邁出最後一步的，有望躋身古仙境，跟他們一樣萬劫不磨的。
比如『伏柳仙人』。
他煉製『通天山』，遊蕩在宇宙中，為的就是給真仙更多的機會，從而幫助他們成長，希望這些真仙中，能出現真正超脫、跟他們同等的存在。
比如『劫甲』神通的創造者。
他創造這一門神通，想的也是幫助真仙渡劫超脫，躋身同道中人。
古仙人的眼界早已超脫宇宙。
就跟真仙懶得去幫助一個個化神修士晉升上仙一樣，古仙人也不會閒到發霉去幫助一個個四階證道真仙。
但如果周衍得到古仙人的傳承，擁有一部分古仙人的大能，造化出一位位真仙也未必沒有可能。
「老師的意思是？」
伏丹子看向一元祖師。
一元祖師笑道：「這是好事，不必擔憂。助人證道這點本事，古仙人看不上。這周衍哪怕培養出成百上千的真仙，最多引起少數四境真仙覬覦，道門足以應付。」
「成百上千真仙？」
「周衍他真有這等本事？」
伏丹子希望周衍能為道門多多培養真仙，但心裡預期也不過是十來數十位而已。
成百上千？
整個神州天地也才一千位真仙出頭呢。
「古仙大能，不可思量。」
一元祖師感慨一聲。
這是他苦苦追尋的境界，數千萬年來管中窺豹，零星領略過古仙風采，就已經高山仰止。若是周衍當真得到古仙傳承，又側重於培養真仙方面，那麼仗之培養出成百上千位真仙也不足為奇。
涉及古仙。
一切皆有可能！
「若真能如此，妖魔那邊必定坐不住。」
伏丹子說道。
「無妨。」
「掀不起風浪。」
一元祖師不由一笑。
伏丹子聞言放下心來。
……
東歧仙宮。
陳季川回到五相殿，臉上露出笑意。
「不滅金石。」
「宙光真水。」
「魚龍寒鐵。」
「這些足以讓我快速鑄造仙軀，邁過第四步。」
陳季川取出掌教伏丹子給出的第一部分資源。
這當中有提升道行修為的。
也有大量用以修煉神通的珍寶，而且還是修煉第四重境神通要用到的珍寶。
這些資源在神州天地中都極為珍貴，很少有流出在外的。陳季川哪怕有再多的源玉，也很難快速搜集這些資源。
但好在他背靠道門。
這一次拋開顧忌，準備全力為道門培養真仙，他向道門要這些資源，要的心安理得。
「只要門中不叫停，我就一直培養真仙，一直從道門中索要修行所需的資源。」
「這是雙贏。」
「等到我把道門的底子掏空後，我那時一身修為神通已經不俗。到時候大可以再跟門外的勢力、真仙合作，明碼標價。證道真仙多難？我這裡穩證真仙，生意必然很好。」
「放肆培養真仙，迅速提升道行神通。」
「更多的先不去管。」
「要真是翻了船，提升的道行是實打實的，神通的提升也是實打實的。大不了一死，再去別的道果世界，東山再起。」
證道真仙后，陳季川有足夠的自保之力，再加上各項有助修行的資源實在是太難獲取，他現在也沒法子。既然身懷『點化』這樣的大殺器，索性就放開來。
『點化』不止可以幫助四階修士證道。
待到後面，等他晉升二境三境，有了足夠實力後，還可以跟三境、四境真仙交易，『點化』他們，幫助他們修行，從而賺取更加難得的各項資源。
「也就是沒法『點化』古仙人！」
「不然找個古仙人的大腿抱上，各項資源必定不缺，道行神通肯定跟坐火箭一般蹭蹭蹭往上躥。」
陳季川解放思想後，只覺前路坦蕩，前途一片光明。
不過千里之行，始於足下。
現在還是要從鑄造『不滅仙軀』開始，從為一元道門培養真仙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