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神圖卷。」
「懸鏡仙宮。」
其中涉及的層次太高,陳季川以神通『大衍筮法』都沒算出來,甚至險些惹出大禍。
不適合拿出來跟陳少河說。
「嗯。」
「四哥在外,一切小心。」
陳少河有好奇,有擔心,但他年歲更長,更加沉穩。
沒有追問。
也沒叫嚷著要幫忙出謀劃策。
只安心陪著四哥喝酒,又跟四哥說著七玄門、火龍窟近來的大事小事,聊著家常閒事。
夜色深了。
陳少河喝了不少,醉倒下去,趴在石桌上睡著。
「黑獄。」
「迷境。」
陳季川想著事情,又看著陳少河。
慢條斯理繼續品著酒,腦子裡想到當初黑獄,想到今日迷境。
不由泛起笑,心中滿是鬥志——
「當初能出黑獄。」
「今日也定能出迷境!」
……
迷境後的兇險並沒有對陳季川造成更多影響。
回到七玄山後的第二日,他就跟往常一樣,投入修行中。
時而指點陳少河。
時而指點王城等弟子。
又在消化第六枚道果,以及新得的三十二枚附屬道果。
「〇階凡俗。」
「一階鍊氣。」
「二階開竅。」
這三個階段,陳季川早就滾瓜爛熟,紮實無比。
現今僅是捎帶腳的再梳理一番。
主要精力還是放在化神階段。
說起來。
陳季川在化神階段也來回修了兩遍。但當初第一世晉升化神,靠的是『仙藤果實』,兩世達到化神巔峰,靠的都是『麒麟寶藥』。
對化神境界算不上通透,根基也就一般。
能稱霸星河,靠的是功法跟術法。
比如散仙劫時。
散仙劫不僅考驗戰力神通,也考驗根基,更考驗道行跟道心。
其中戰力、根基,陳季川還過得去,特別是戰力,堪比四階大能,絕對不弱。
連十劫、十一劫散仙他都能隨意斬殺,一身實力應當能媲美十二劫散仙。
甚至更高。
按理說,渡過第十一輪散仙劫,往後的第十二輪散仙劫也難不住陳季川才是。
可事實上。
戰力並不能代表一切。
比如陳季川在化神巔峰時,也能跟四階大能碰上一碰,但這並不代表他在道行上也能跟四階媲美,他依舊遲遲沒法突破至四階。
戰力是戰力。
道行是道行。
而散仙劫更多的還是考驗道行道心。
劫數形式是『天雷』,但一重重雷霆中,又蘊含著道心考驗,蘊藏著天地檢驗。
陳季川猶記得,渡第十二輪散仙劫時,雷霆降下,有重重魔幻降臨,欲要擾亂他的道心。
他道心堅固,不受影響。
但與此同時,心底還會泛起重重疑惑,仿佛天地在向他問道。重重疑問困擾著他,亂他心神。若是道行足夠高深,對天地足夠了解,一切疑問都能迎刃而解。
只不過陳季川道行不夠。
重重審問縈繞心間,在渡劫關頭,道心堅定了,但心神被蒙昧住,如同失了智,連法力調轉都只能依靠本能,如何能對抗重重雷劫?
以至於最終還是要隕落在劫數下,沒能晉升十二劫。
「十劫散仙相當於初入四階。」
「十一劫、十二劫層次更高。」
「從時間上來看,我晉升十劫散仙才僅一千年,就達到十一劫的境界跟層次,已經很不錯了。」
「至於第十二劫,星空中那麼多散仙都沒達成,我只是其中之一,也不算丟人。」
陳季川心態很好。
也不覺得這是強行壓制。
散仙本就是一線生機,遠比正統的路子更加艱難。
如星空世界。
十萬年才出一尊四階大能。
但十二劫散仙的概率更低,興許要百萬年才能出一尊。
如果單憑戰力高就能渡過,單憑法寶、丹藥等外物就能渡過,那天地未免也太好說話了。
這散仙道路也不再是『一線』生機,而是一道『寬縫』生機。
什麼人都能進進出出!
「壽元已盡。」
「卻還能陰極陽生,重返人間,重獲陽壽,再怎麼艱難也不為過。」
陳季川搖搖頭,心底殘餘的一絲遺憾也被壓下。
……
不再想這些,陳季川看向意識海中新結成的道果。
他兩世化神,自覺對化神境界還不算通透。
但這是跟他自己比。
是跟以往的鍊氣、開竅層次比。
若是比起尋常化神,尋常的初晉四階,陳季川怕是還能占個上風。
不過這還不夠。
「我時間多,跟別人比太欺負人。」
「而且修行是自己的,長生也是各人的。」
「還是要跟自己比。」
陳季川體會『道果』。
原先身處局中,身臨其境,許多關竅都看不透、想不通。
「只緣身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
此時跳出雲山霧罩的一重重山,人在山外去總結跟梳理自身,再通過其他散仙道果來對比、驗證,從中汲取精華,看出糟粕。
陳季川對化神階段的修行迅速通透,許多靈感迸發,許多疑惑解開。
許多錯謬也被他找出。
「原來如此。」
「原來是這樣。」
「妙!」
「竟還能這般?!」
……
陳季川沉浸在其中,每一天都有超出過往千倍萬倍的收穫。
以往是當局者。
此刻是旁觀者。
角度不同,心態不同,自然也有別一般的收穫。
時間飛逝。
很快,三個月過去。
這一日。
「境界鞏固。」
「化神通透。」
「是時候了。」
陳季川心念一動,當即投入第八世界。
……
【叮!】
【抵達新世界,檢測中....】
【檢測完成。】
【當前世界與法主世界時間流速比例為400:1】
【法主投放中,5..4..3..2..1】
念入蓮花。
天旋地轉。
睜眼又是一重新世界。
……
呼!
呼呼呼!
迷迷瞪瞪,耳畔狂風呼嘯。
陳季川睜開眼,就看到雲端在下,人在劍上。
在身前,一名白袍中年雙手背負,御劍乘風。
在身旁,一個身著粗布麻衣、容貌俊朗的少年正探著腦袋四下張望,滿眼都是驚奇。
「姜賢你醒啦!」
少年張望,忽見陳季川睜眼,臉上頓時充滿驚喜。
「張羽?」
陳季川裝作傻乎乎的樣子,腦海中梳理著身體中的記憶。
姜賢。
張羽。
張家村。
破草廟。
淄川王。
私生子。
太真劍仙。
……
一個個畫面在腦海中閃過,陳季川很快弄清楚這具身體的基本情況。
這一世的身份名叫『姜賢』,本是張家村的外姓人,從小跟母親一起生活。
四年前母親病重。
『姜賢』為了掙錢給母親治病,四處打工,連最苦最累的礦工他也去做,身體很快被壓垮。
今年年初,薑母病死。
『姜賢』大悲之下,自己也病了一場。
前幾日病情才好,就有一個自稱淄川王府大將、名喚『孫奇』的人來到張家村找到姜賢。
說姜賢是大周淄川王之子,他此來是奉淄川王之命,帶小王爺回封國。
姜賢以為是騙子。
於是找到好友『張羽』,兩個少年躲在村尾破草廟中,商量著怎麼對付這個人。但沒等他們商量出個二三五來,張家村中傳來幾聲巨響,整個村子就被一隻巨大的手掌給拍的粉碎。
無人生還。
姜賢、張羽因為地處偏僻,或是其他什麼緣故,僥倖保下命來。
二人都沒明白髮生什麼事。
緊接著就看到天上有神仙打架,將張家村不遠處的豪豬嶺都給掀了。
兩個少年嚇得夠嗆,全都嚇傻了。
姜賢身體本來就不好,更是直接被嚇暈了過去。
暈著暈著就死了。
被陳季川得了身體。
昏迷後、身死後的事情姜賢就不知道了。
倒是昏迷前,姜賢剛好看到一道金光降下。姜賢不知道金光是什麼名堂,但陳季川從記憶中看過,一眼就認出——
……
「劍光。」
「御劍術。」
陳季川看了眼前方中年,心頭沉吟。
以他的判斷。
姜賢很可能是大周那什麼淄川王淪落在外的私生子。
淄川王派麾下大將孫奇來接姜賢回去認祖歸宗。
但也不知是孫奇的仇家,還是淄川王的仇家,又或是不想讓姜賢回歸的其他人。
總之孫奇被跟蹤尾隨,惹來了對頭。來人滅掉了整個張家村,跟孫奇打了起來。
然後『太真劍仙』駕臨,將張家村倖存的姜賢、張羽二人帶離了張家村。
至於張家村大戰的結果,以及孫奇的生死,昏迷後的姜賢一概不知。
陳季川也無從知曉。
……
「太好了!」
「村里人都死光了,我爹娘也死了。以後張家村就剩我們兩個,我剛才好怕你也死了!」
張羽看到小夥伴醒過來,一把撲過來帶著哭腔說不停。
說到張家村。
說到他爹娘。
這少年眼淚更是止不住唰唰唰就流了下來。
「都沒了麼?」
陳季川怔怔的沒有表情,心底卻暗自好笑。
他剛醒過來的時候,張羽趴在飛劍上,四下張望滿臉新奇的模樣,可不像是怕他死掉的樣子,也不像是剛剛死全家的樣子。
這份心理承受能力可比原先的姜賢強太多了。
「都沒了。」
「都死了。」
「嗚嗚嗚嗚~」
張羽不知小夥伴早就換了人,自個兒越說越傷心,哭的越大聲。
「沒事的。」
「都會過去的。」
陳季川隨意糊弄著張羽,注意力卻放在御劍而行的這位『太真劍仙』身上:「劍仙?」
陳季川修為不存,『洞悉術』也隨之削弱,但眼界還在。
一眼就看出——
「凡人無知,盲目誇大。」
「從這手御劍術來看,這人最多就是個巔峰真人。」
「絕達不到化神層次。」
不過在凡人眼中,哪怕是鍊氣修士,都能被稱作『仙師』。
已經是仙人一般的人物。
稱二階真人為『劍仙』,倒也沒什麼稀奇。
陳季川沒有糾結這個,他在腦海中搜刮,整理著有關『太真』的記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