蟠龍山九萬九。
地域極為遼闊。
因其似龍而臥，故此有人將其按照蟠龍的身軀部位，將蟠龍山劃分為角、首、爪、尾、身共五個疆域，以此命名為『龍角域』、『龍首域』、『四爪域』、『龍尾域』以及『龍鱗域』。
偌大蟠龍山，僅劃分五個疆域，依舊不夠細緻。
因此這五大疆域往下，又有更細緻的劃分。
如『四爪域』，便依著四爪分布，其實並非完整一處，而是分為東南西北四大區域，依著龍爪特徵又有細分。
如『龍鱗域』，傳言龍背有八十一鱗，具九九陽數，因此這『龍鱗域』又分為八十一處小境。
七情水泊就是『龍鱗域』中一處小境。
火龍窟也是一處。
放眼整個蟠龍山，如七玄門這樣的宗門根本不值一提，難登台面。
大江大河、大山湖泊中，藏著不知多少開竅真人。鍊氣修士更是如天上繁星，數不勝數。
唯有化神老祖最是稀少。
蟠龍山明確可知的，不超過十位，其中半數都是散修、大妖。
另外半數則是蟠龍山最為強橫最為古老的幾個仙門中的老祖級人物。
如七寶宗『崔仙姑』。
如番天山『袁老祖』。
如羅剎海『金刀老祖』。
如萬劍宗『鄔老祖』。
四大仙門威名極大，這四位老祖更是名震蟠龍山，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四尊化神引領四大仙宗，是蟠龍山修仙界中正道領袖。
再往下。
大小宗門無可計數。
如七玄門。
總數不過十來個真人，勉強稱得上中小宗門。
更小的，僅有鍊氣傳承的更是多如繁星。
而往上，有巔峰真人坐鎮，門中真人眾多的中大型宗門同樣不在少數。
如龍鱗域九宗，各個都有不少真人，都有巔峰真人，勢力、底蘊僅在四大仙宗之下，可稱大型宗門。
……
這一日。
九宗之一。
流嵐仙宗。
上上任門主，如今流嵐仙宗實際掌權者，人稱『陸地金龍』的太上大長老『周雲從』正在洞府中閉關修行。
忽的。
周雲從感覺氣氛有些不對勁，睜開眼來，就見一位相貌平平、氣質無奇的中年道人正站在跟前，面上帶笑。
「你——」
周雲從心下一驚，險些法力暴亂走火入魔。
連忙壓制。
半晌後臉色有些蒼白，看向跟前中年道人，面上戒備：「道友何人，為何擅闖老夫洞府？」
「貧道『武河』，特來貴宗做一樁生意。」
陳季川化身中年道人，化名『武河』，看向周雲從，笑吟吟道。
「生意？」
周雲從心下更加警惕，順著問道：「敢問道友想做什麼生意？」
「放心。」
「都是你流嵐宗有的。比如靈石，以及一些藥材、煉材。」
陳季川見周雲從有些緊張，出聲安撫道。
靈石。
靈藥。
煉材。
這是修行界中最常見的買賣。
靈石可以修行，又充當貨幣職能，各宗各派、個個修士多少都會備下許多。
靈藥能夠煉製靈丹，靈丹千萬，妙用無窮。
煉材則是煉製法寶所需，包含金屬礦物、包含其他各種奇異物質。
陳季川要修行，要開啟道果世界，要凝結附屬道果，這些都需要用到靈石。
而且是大量靈石。
至於靈藥。
他這次要的多是些煉製滋養神魂的靈丹所需的材料，用以支撐修習『分神化念術』。
煉材是煉製法寶的。
他身為三階煉器師，在道果世界中也煉製了不少三階法寶。但在現實中，受限於時間跟材料，目前身上還都是些二階法寶。
隨著他修為日漸提升，逐漸不夠用。
身懷『大羅天袖』，日後倒是不缺法寶，但總歸沒有自行煉製的來的趁手。
不論是靈石、靈藥、煉材，陳季川都可以通過煉丹煉器等手段獲取。
但是——
「與其辛辛苦苦煉丹煉器，累死累活賺取靈石。」
「倒不如直接來跟流嵐仙宗這樣的大宗門交易。」
陳季川看著周雲從。
如流嵐仙宗這樣的宗門，傳承數千年，積攢了不知多少財富。跟他們做上一筆交易，抵得過他煉丹煉器數十年的收入。
甚至還要更多。
前提是，他要拿的出能夠和流嵐仙宗交易的貨物。既要有足夠大的價值，還要足夠誘人，令流嵐仙宗無法拒絕。
「看看這個。」
陳季川不等周雲從多想，就丟出一塊玉簡給他。
玉簡中記錄的是一門高階術法。
流嵐仙宗以劍術稱雄，陳季川給的也是一門高階劍術，名喚『青蟒劍訣』，威力不俗。
現實世界中，如萬劍宗。
道果世界中，如武河星。
即使有化神坐鎮，門中最多也就有幾門較為高深的高階術法。
在陳季川手中，又或是放眼整個星空世界，高階術法算不上什麼。但對僅有二階巔峰坐鎮的流嵐仙宗而言，一門高階術法的價值可就大了。
「青蟒劍訣！」
果不其然。
周雲從捏著玉簡粗略看了部分劍訣，咽了口口水，眼中頓時就明亮起來。
他顧不上猜疑跟前中年道人的身份來歷，壓住心中躁動，鎮定問道：「不知這部劍訣道友準備作價幾何？」
「二十五萬靈晶。」
陳季川並沒有獅子大開口，給了個實誠價。
二十五萬靈晶。
五千萬塊靈石。
聽上去、看上去好像不少。
但實際上，如神旗門墨龍淵那樣的普通二階煉丹師，年收入都在一萬靈晶以上。二十五萬靈晶，也就二十五年的收入而已。
放在流嵐仙宗這樣坐擁上百位真人的大型宗門，更是毛毛雨。
「二十五萬。」
周雲從也知道這個價格比較公道。
靈晶好賺。
秘術難求。
能用靈石、靈晶，換來一門可供千年、萬年傳承下去，供一代代弟子修習的高階術法，再沒有比這個更划算的買賣。
這個帳周雲從還是會算的。
他看向陳季川，道：「道友稍候，老夫這就讓人去準備靈晶。」
陳季川來歷神秘，能悄無聲息闖入重重山門大陣籠罩的流嵐仙宗，更不聲不響進入他閉關修行的洞府，這份本事讓人驚懼。
周雲從原本都做好最壞的打算。
眼下看到陳季川居然大模大樣的只是跟他做生意，心中稍微鬆了口氣的同時，也想早些完成這筆交易。
一來高階術法落袋為安。
二來也能快些送走這尊不請自來、不知來路的大神。
「不急！」
見周雲從轉身就要走，陳季川將其喚住，見其身形一僵，陳季川也不嚇他，又取出兩塊玉簡遞給周雲從，道：「這兩門秘術一個喚作『流雲盾』，一個喚作『疾風步』，前者防身，後者逃身，全都不俗。一起作價六十萬靈晶。」
僅一門『青蟒劍訣』，僅二十五萬靈晶，顯然達不到陳季川的預期。
他為流嵐仙宗考慮周全。
這一趟一共準備了三門高階術法，一攻一防一逃，極為全面。
三門術法加起來，作價八十五萬靈晶。
就當前來說，也足夠陳季川用上一陣子。
「流雲盾。」
「疾風步。」
周雲從接過來一看，見這兩門術法全都不弱先前的『青蟒劍訣』，心中驚容褪去不少，轉而生出些許欣喜念頭，沖陳季川道：「八十五萬靈晶太多，門中需要一段時間準備，不知道友——」
以流嵐仙宗的體量，一口氣拿出來八十五萬靈晶當然不在話下。
但周雲從也有小心思。
先前數目較小，只想早些交易早些送走陳季川。
但此刻交易數額翻了兩番，他又擔心陳季川這是在試探流嵐仙宗的身家深淺，擔心答應的太爽快，會引起陳季川的貪念。
能修行至二階巔峰，執掌偌大宗門，周雲從顯然是個精明人。
「準備十萬靈晶即可。」
「餘下的七十五萬，其中三十萬換成標準靈石，另外四十五萬，按著這份清單，換成等價靈藥、煉材。」
陳季川知道周雲從的心思。
不過他要八十五萬靈晶無用，身上備下十萬留用就行了。
剩下的全都換成標準靈石跟靈藥、煉材。
其中三十萬靈晶可以換成六千萬塊靈石，也就是六十億源力。
開啟下一個道果世界、凝結三十二枚附屬道果綽綽有餘，還能多出一部分用以這段時間的修行。
「靈晶、靈石好湊，但這些材料也需要花時間，道友可否寬裕些時日？」
周雲從接過清單看過，沖陳季川道。
八十五萬靈晶難湊只是他提防陳季川的說辭。
但陳季川所需的價值四十五萬靈晶的各種材料，哪怕是流嵐仙宗也沒有足夠的庫存，這是真的需要時間了。
「無妨。」
「十日後貧道會再來一趟。」
陳季川和顏悅色，看向周雲從笑道：「到時候貴宗若有其他需要，儘管開口，貧道手上功法、術法種類齊全、應有盡有，絕不會讓諸位道友失望。」
說完。
陳季川不等周雲從說話，腳下邁步，一搖一晃，就消失在洞府中。
這一次。
周雲從眼睜睜看著陳季川在他跟前消失，看不出一絲一毫煙火氣息，心中驚駭的同時，不少念頭也都熄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