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灕水幫飛鷹堂

  陳季川悄麼息的褪下沙衣、砂袋,躲在暗處,看向遠處林中。

  只見七八人聚在一處,正在往北面走。

  其中有兩人,脖子戴著木枷,兩手被鎖住,兩腳也套著腳鏈。

  這兩人一大一小。

  大的看上去三十左右,是個壯實的漢子。此時卻瘸了一條腿,身上狼狽,顯然沒少被折磨。

  小的僅有八九歲。

  怯生生的。

  披頭散髮。

  小手緊緊攥著身旁大漢的衣角,嘴唇泛白。

  姓名:盛大陽

  年齡:32

  等級:3

  天賦:燃血(3)

  ……

  姓名:盛小天

  年齡:9

  等級:1

  天賦:燃血(1)

  「居然是異人。」

  陳季川心中一動。

  這一個月來,他在海棠村,在七八里外的趙家集,在十多里外的陽朔縣城,見了不少人。

  異人卻一個也沒見到。

  可見異人之稀罕。

  沒想到。

  在這深山老林中,居然撞見了,而且還一下子就是兩個。

  「盛大陽。」

  「盛小天。」

  「父子倆?」

  陳季川心底猜測,又看向壓著盛大陽二人的另外六人。一個個手持鋼刀、鐵劍,穿著一身青衣,上繡飛鳥。

  陳季川回想陽朔縣城見聞。

  又用洞悉術看出六人實力——

  一個四級。

  五個三級。

  持刀練的是《神撲刀》,提劍練的是《鬼跌劍》。

  「這是灕水幫武功。」

  「飛鳥?」

  「飛鷹?」

  「灕水幫飛鷹堂?!」

  陳季川認出六人來歷。

  灕水幫共有三堂十四舵,其中『十四舵』原本是分管始安郡十縣碼頭。

  後來灕水幫起事,將始安郡劃分十四方,這十四舵就各自分管一方,一應民事、兵事,全都由各舵自理。

  就因太過散亂。

  金陽派、武勝門趁勢而起,攻城拔寨,硬生生從灕水幫手上,奪下六座縣城。半月前,建陵縣也被金陽派拿下,灕水幫頓時只剩下三縣之地。

  十四分舵的權力被大大壓縮,直屬於灕水幫的『三堂』一時間權勢滔天。

  專司監察、刑事的飛鷹堂,就是灕水三堂之一。

  「灕水幫。」

  「飛鷹堂。」

  陳季川看著這夥人,暗暗用源力恢復體力。

  又打量四周,發現這裡已經是海棠山往東七八十里外,早已出了陽朔縣,到了如和縣地境。甚至再往東,連如和縣的地境都要過去,去到隔壁臨賀郡了。

  練習『陸地飛行術』等輕功,不宜常走老路,以免熟能生巧,起不到鍛鍊的效果。

  所以陳季川每每都是挑不一樣的路徑,跑到數十里外。

  一個往返,練習也就見效了。

  「七八十里。」

  「足夠遠了。」

  陳季川心中算計。

  他如今寄居陽朔縣,借著灕水幫遮掩,從而躲避武勝門的追擊。

  天地茫茫,哪怕小小的始安郡,也有十縣之地,近百萬的民眾。

  在這廣袤地境。

  想要找到陳季川、陳少河,簡直是大海撈針,而且還是要到敵國的領海去撈,難度可以想像。

  一個月來。

  陳季川、陳少河安安穩穩,沒有遇見任何追兵。

  要是得過且過。

  也就如此了。

  可他們兄弟二人跟灕水幫、跟武勝門都有血海深仇。

  前一個是害的他們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父兄叔伯全都是因為被灕水幫打入黑獄而累死病死。後一個同樣奴役了陳季川、陳少河四年之久,先畫一個大餅,後面又要害他們的性命。

  陳季川從不是大度的人。

  陳少河更是個愛記仇的主。

  定然要報復。

  可不論是屢敗屢戰的灕水幫,還是連戰連勝的武勝門,都是兵強馬壯,家大業大。陳季川跟陳少河想要撼動,著實不易。

  更別說。

  陳季川對黑獄中的靈石也眼饞的很。

  想要掀翻灕水幫、武勝門,想要占據黑獄奪取靈石,這些光靠他們兄弟二人,是遠遠不夠的。

  而眼前。

  就有兩個現成的『盟友』!

  ……

  盛大陽一瘸一拐,心底既恨又悔。

  悔的是不該大意,沒注意兒子居然也覺醒了『仙術』,導致『仙術』暴露出去。

  恨的則是灕水幫這群殺才,闖入家宅,將他們父子帶走嚴刑拷打,害的家中老母驚嚇過度而死。

  如今更用他的兒子來威脅他,逼得他不但把『仙棗樹』的位置交代出來。

  看著跟前那人,一手提著鋼刀,一手提著布袋。布袋大約四五斤重量,那裡面裝的都是能『延年益壽』的『仙棗』。

  可惜。

  現在全都落到這群凶人手裡。

  盛大陽暗暗咬牙,將牙齒都快咬碎,恨不得現在就一掌拍出去,用『仙術』把這些人全都燒死。

  但是不行。

  他低下頭。

  看到兒子盛小天緊攥著他的衣角,在左右,在身後,灕水幫的高手拿著兵刃虎視眈眈。只要他敢動手,立馬要被鋼刀砍死鐵劍刺死。

  不但是他,他兒子也要死。

  「看什麼看?!」

  「老實點。」

  「想你兒子死的話,儘管動手!」

  鄭彪揮了揮手上鋼刀,沖盛大陽呵斥一聲,嚇得盛小天渾身一顫。

  「小人不敢。」

  「小人不敢。」

  盛大陽連忙賠笑,臉上卻滿是僵硬。

  「還不服氣?」

  鄭彪一看盛大陽皮笑肉不笑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揚起刀背就往盛大陽那條傷腿上砸了一下。

  嘶!

  盛大陽被砸的一個趔趄,跪倒在地,一陣嘶痛,心底更是恨到了極致。

  「快起來!」

  「別墨跡!」

  鄭彪又大聲喝道。

  他對付類似於盛大陽這樣的人,實在太有心得了。

  這些人原本沒什麼本事,突然得了『異術』,一個個就以為自己有多麼了不得,心氣恨不得比天還高。

  對付這樣的人。

  就是要抓住命脈。

  然後狠狠的折磨、侮辱,將其脊梁骨打斷,心氣打滅,日後就能隨意支使不敢扎刺了。

  「爹。」

  盛小天吃力的扶著父親,怯生生的小臉揚起來,又怕又恨的瞪著鄭彪。

  「嘿!」

  「這小子比你爹有骨氣多了。」

  鄭彪嘿笑一聲,甩手就是一巴掌打在盛小天臉上,把這個九歲的孩子打的原地一個旋兒,眼冒金星跌在地上。

  在場飛鷹堂其他五人,全都笑嘻嘻看著鄭彪教訓父子倆。

  這父子倆越老實。

  他們這一路上就越安穩。

  「不敢了。」

  「不敢了。」

  一通拳打腳踢,威脅恐嚇,盛大陽抱著盛小天連連求饒,鄭彪這才停下。

  一行人繼續趕路。

  盛小天小臉腫的高高的,火辣辣的疼。腳上的鐐銬走起路來嘩啦啦作響,不但沉重,還將他腳腕磨破,痛的他小臉皺成一團。

  只能暗暗用『仙術』推動身體裡的血液,將其加熱,這樣就好受許多。

  一雙小眼睛悄悄盯著側前方的鄭彪。

  心想著要是現在天上掉下一塊大石頭,把這個惡狠狠的傢伙給砸死,那可就太好了。

  但他知道。

  「天上怎麼可能掉石頭?」

  盛小天有些喪氣。

  轉而又想著,等自己長大了,一定要打回去,給爹報仇,給奶奶報仇。

  這樣想著。

  又想到奶奶。

  「奶奶死了。」

  「都是被他們害的。」

  盛小天心裡藏著火焰,兜兜轉轉一個圈,又期盼著天上能有石頭把這人給砸死。

  因為他等不及長大。

  石頭。

  砸死。

  念頭在腦海里反覆。

  而就在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