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沒有？」
陳季川似聽進去，又有些不信，跟董青等人反覆確認。
「真沒有。」
董青、劉橫波全都搖頭。
「這樣的話——」
陳季川腦瓜子一轉，面上就信了七八分。
眾人見了，心中不由鬆了口氣。
能聽進去就好。
陳季川實力太強，正面對上，他們人多倒是不怕。但怕就怕等他們對付鐵臂猴群、鐵臂猴王的時候，這人從中使絆子。
那可就頭疼了。
董青、劉橫波等人靜候著，只等這殺才主動離去。
怎料——
「沒有劍祖寶藏就算了。」
「不過這既然來都來了。」
「『朱果酒』難得，鐵臂猴群難纏，陳某自忖劍法還過得去，願為諸位貢獻一份綿薄之力。」
陳季川看向董青等人，笑呵呵道。
這話說得客氣，但內里含義誰都明白：
不願走，想分羹！
「這——」
董青等人面色一滯，心底大罵。
什麼『來都來了』？
又不是旅遊！
你堂堂『君子劍』，天榜第十，生機勃勃，歲數絕不超過一甲子。
稱得上『年紀輕輕』。
這麼年輕，就有這等修為、劍法，不去好好修行劍法，爭取早日突破，來跟這裡湊什麼熱鬧？
柴應榮、方闖等人來，一是為子孫計，二來則是為了自身。
這幾位宗師年歲漸大卻遲遲不能突破，甚至在《天榜》上也寸步難行，無法突破自己，無法超越別人。
這種停滯讓他們不甘心。
於是謀求『朱果酒』，在境界難以提升的情況下，唯有提升真元總量，強化肉身，增加氣力。
以求厚積薄發，不斷積累之下，興或能看到突破宗師的契機。再不濟也能大幅度的增強戰力，提升在《天榜》上的排名。
但這是柴應榮，是方闖。
柴應榮一百零二歲，方闖一百一十四歲。
宗師壽元一百五十載，他們已經接近遲暮之年，突破希望渺茫。
可這位『君子劍』，一眼就能看出——
朝氣蓬勃、生命力旺盛。
這樣的年齡登上《天榜》前十，一身資質逆天到何種程度可想而知。
就這還用的著費勁巴拉的來跟他們爭『朱果酒』？！
「不瞞諸位，陳某也有家眷。『朱果酒』對我等頂尖宗師的效用不大，但尋常武者服用，還是能節省不少苦修之功。」
陳季川見他們一個個怪模怪樣的眼神看著自己，當即給眾人解釋道。
董青等人聞言，不由面面相覷。
但這話說的誠懇，誰也不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人生於天地間，必定有父母，興許還有兄弟姊妹。
這君子劍未必稀罕朱果酒，可他的家人呢？
這樣一想，大家就理解了。
董青、楊雄、劉橫波三人對視一眼，微微低頭，將真元凝成一絲，以傳音入密之術交流。
「說好的到此為止，不再加入其它宗師。難道要為他破例嗎？你們也看到了，他一言不合就殺了柴應榮，在場宗師中，大半都跟他有恩怨，這怎麼合作？」
楊雄率先質疑道，有理有據，讓人信服。
「這話說得是沒錯。」
「但這位不滿甲子已是天榜，一劍就能斬殺柴應榮，今後很可能就是虛境大宗師，誰敢不服？依我看，不如就賣他個好，我們也能得個幫手。」
「那鐵臂猴王可不是好對付的。」
「死了柴應榮，我們正好缺個頂尖高手。」
劉橫波說了一大堆，實際上是直接投了贊成票。
董青思前想後，遲疑道：「讓他加入沒問題，但以他的實力，我們該分多少份額給他？多了你我都不樂意，少了他能甘心嗎？」
「就是這個道理！」
楊雄聞言，連聲附和。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攀談半晌。
待到場上氣氛有些尷尬時，才終於達成初步共識。
董青笑著道：「區區鐵臂猴群，不敢勞煩君子劍動手。不如這樣，待得了朱果酒，董某做主，從五雲宗分得的朱果酒中，分出一部分送給陳兄弟。」
「太虛劍宗也可以贈一些。」
「我春蠶門也一樣。」
楊雄、劉橫波跟著說道。
聽到三人的話，十三宗掌門人也都表態，願意將自己這次得到的朱果酒分出一部分贈給陳季川。
贈送朱果酒，僅是這一次而已。
他們分到的份額，卻可以世世代代永流傳，這點小九九他們還是會算的。
「多謝諸位。」
「只是鐵臂猴群難得，『朱果酒』更是難能可貴。只干一錘子買賣，未免太可惜了。」
「陳某有個不成熟的建議。我等完全可以聯起手來，將鐵臂猴群圍在此地，圈養起來。這樣一來，就有源源不斷的『朱果酒』，子孫後代都可享用不盡。」
「不知各位覺得如何？」
陳季川一手握著劍，一手輕拍著兇殘暴戾的赤鱗獸，一雙眼則看向在場眾人。
「……」
「……」
「……」
這話一出，場上頓時一靜。
一錘子的買賣？
不成熟的建議？
圈養鐵臂猴群？
朱果酒享用不盡？！
你說的這些，不正是我們在做的嗎？
合著他們大費周章，又是調集精銳，又是協談磋商，為的只是一錘子買賣？
你有不成熟的建議？
我們還早就有一整套完整的計劃呢！
董青等人被噎的不輕。
但這話還真不好點破。
他們剛才將人當傻子，用一期的朱果酒，就想要將堂堂君子劍給打發走。
人家順著你的話，『好心好意』給你提了『可行性建議』，你還能說什麼？
說我們剛才在逗你玩呢？
「陳兄弟的建議很好。」
見場上氣氛又要尬住，楊雄哈哈一笑，轉移話題道：「不過建議雖好，但想要圈養鐵臂猴群可不是易事。鐵臂猴個個強橫，不易馴服，想要讓它們乖乖聽話，可不容易，我看還是——」
「這個簡單。」
「不聽話，打服它們就行了。」
陳季川聞言，打斷楊雄的話，沖眾人道：「陳某不才，精通獸語。到時候可以代諸位跟鐵臂猴群溝通，保管讓它們乖乖待在山中老老實實釀酒！」
他一邊說著，一邊拍著身旁赤鱗獸。
引得後者極為極為不滿，哼哧哼哧，嘴巴、鼻孔都噴出炙熱火焰。
「獸語？！」
楊雄聽著，先是一愣。
轉眼就看向陳季川身旁赤鱗獸。
他頓時不說話了。
轉頭看向董青、劉橫波等人，眼神碰觸交換意見。
「沒想到陳兄弟居然還精通獸語，這真是——」
董青面上驚嘆道，心下卻有些存疑。
天下獸類何止千萬？
每一種獸類的聲音都不同，甚至發出的聲音中，有沒有具體含義，都是未知數。
退一步說，即使獸類也有語言。
但想想看，就連往來密切、交流頻繁的人類，各州各城的語言都有細微的差別。有些地方的方言更是拗口難懂。
就更別說一個山頭一個山頭彼此獨立的獸類了。
哪怕同宗同種。
好比都是鐵臂猴。
秦嶺中的鐵臂猴，跟大西北雲州外的鐵臂猴，彼此間甚至祖祖輩輩都沒接觸過，語言難道能完全一樣？
不同獸類。
相同獸類不同地域。
不同獸類不同地域。
僅想一想，就知道鑽研獸語的難度。想要精通獸語，簡直堪比登天。
「其實不難。」
「與獸類溝通，主要靠的是心與心的交流。」
陳季川親切的摸著赤鱗獸猙獰的大腦袋，笑著對眾人道：「陳某能收服這頭赤鱗獸，憑的就是一顆熱誠之心。」
「哼哧！」
赤鱗獸打了個噴嚏，又噴出陣陣火焰。
若是旁人說，還真沒什麼說服力。但陳季川畢竟名聲不小，身旁確實又跟著一頭號稱不可馴服的赤鱗獸。
興許——
似乎——
大概——
「真懂獸語的話，加他一個倒也無妨。」
楊雄給董青、劉橫波傳音道。
董、劉二人也知道楊雄的意思，對視一眼，也都點頭。
……
鐵臂猴山，高聳入雲。
植被茂盛，特別是各種果樹極多，又以桃樹最多。
十里桃林連十里。
巍山萬仞萬仞山。
一個個高高大大的鐵臂猴成群結隊，攀高就低，嬉戲打鬧，玩耍的不亦樂乎。那雙臂似鐵澆築，砸在石頭上，石頭當場就要粉碎。砸在山豹猛虎身上，也能活活捶死。
這一日。
數以千計的鐵臂猴集結，將偌大的鐵臂猴山圍繞的水泄不通，鳥獸難進。在靠近山頂的位置，有一處湖泊。湖泊中心有一塊小島，小島上生長著兩株奇異果樹。個頭不高，約莫跟普通鐵臂猴差不多的高度。
在樹上，各有數十個色澤圓潤通紅的拇指大小的果實。
紅彤彤，煞是好看。
陳季川、方闖、董青、楊雄、劉橫波等人趴在隱秘處，居高臨下看著湖中心奇果。董青小聲道：「這就是朱果，看樣子很快就要成熟。等鐵臂猴群將朱果摘下，放入酒池中搗碎，『朱果酒』也就成了。到時候就是我們出手的時機。」
「朱果。」
陳季川看著，心中微動。
這朱果本就是奇果，單獨服用對武者都有奇效。被釀成朱果酒，效用不知又要增強幾倍。
他雖精通煉丹，卻也有些期待：「待我得到『朱果酒』，將其配方、釀造方法解析出來，還哪裡用的上什麼鐵臂猴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