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惱羞成怒!【求月票!】

  「借可以。」

  「將『風雷翅』壓在我這,什麼時候還『分光寶鏡』,再將其取回。」

  陳季川到底是念舊情。

  這錢濟民雖沒認出他,但這般冒昧來借法器,陳季川也還是願意借他。

  只不過舊情歸舊情,借東西歸借東西。

  陳季川信不過借條,若有抵押物的話,他倒是可以放心大膽的將『分光寶鏡』借給錢濟民。

  朋友借錢不還這種事情他見過太多了。

  「嗯?」

  錢濟民聞言一怔,然後立馬反應過來,這人是在戲耍他。

  這人本就想用『分光寶鏡』換他的『風雷翅』,只是談崩了而已。若是用『風雷翅』抵押,借『分光寶鏡』一用,等到他歸還的時候,人家早不知帶著『風雷翅』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用『風雷翅』抵押也可以,不過這樣的話,一件『分光寶鏡』不夠,再加上『黃靈鍾』還差不多。」

  錢濟民跟陳季川討價還價。

  好似又回到之前坊市中一般。

  陳季川聽了忍不住笑出聲來:「若我不借,你待如何?」

  「不借?」

  錢濟民也笑了,逕自從懷中取出一把蒲扇,真元涌動,蒲扇頓時變大,然後衝著陳季川狠狠一扇:「不借便送你上西天!」

  這一扇。

  呼呼呼!

  狂風呼嘯,平地捲起,陳季川早就在防備,但還是沒料到錢濟民手上還有這般寶物。

  一陣風來,直將他整個人席捲當中,『嗚嗚嗚』風聲不絕,陳季川身在當中顛三倒四,一雙眼更是被風吹的火辣辣的疼。

  天地顛倒。

  「……」

  待到風聲消逝,陳季川只覺得全身無處不痛,頭髮、衣服也被吹的散亂,黑袍掀開,露出面容。

  「這裡是——」

  腳踏實地,陳季川打眼看去,就見四方陣法籠罩。

  這應是錢濟邦早早布下,錢濟民用蒲扇來扇他,正好就將他扇入這陣勢當中。

  四顧一看。

  果然。

  在陣中心,錢濟邦盤坐,正掌控陣法。

  風起雲湧。

  當下就有狂風席捲,雷霆來轟。

  「風雷大陣?」

  陳季川心中警惕,一面躲避風雷,一面用『洞悉術』去看。

  同時口中高聲道:「有事好商量,道友何必咄咄逼人。」

  「咦?」

  陣法深處,似傳來一聲驚疑。

  顯然。

  主陣的錢濟邦已經認出陳季川。

  但其眼中閃爍著狠戾神色,根本不理會,主持陣勢,風雷反而更加兇猛。

  「如此便好。」

  陳季川將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

  再不遲疑。

  腳下連踩,也不強行闖陣著急去殺錢濟邦,而是幾步踏出,脫離陣勢範圍。

  這一次。

  陳季川不再刻意留下痕跡,將一身氣息收斂,懷中數十紙人蹦出,一個個化為常人大小,與陳季川身形無異,分散奔逃。

  身後傳來『攔住他』的呼喝聲。

  應該是錢濟民趕到了。

  「既然想害我,可就別怪我不顧舊情面!」

  陳季川一直信奉當婊子也要立牌坊,做人做事但求一個問心無愧。

  他看中『風雷翅』,卻能壓住貪婪,不去搶奪。

  甚至錢濟民暗中跟蹤他,要找他借『分光寶鏡』的時候,陳季川也和和氣氣,跟人商量,只要他用『風雷翅』法門來抵押,就可以借他。

  哪怕錢濟民不分青紅皂白將他扇入陣中,陳季川也不惱。

  繼續給他們機會。

  故意提前撤去『換形術』,顯露本來面容,只盼他們能念在往日情分上,饒他一命。

  但錢濟邦的舉動,徹底讓陳季川寒了心。

  修行界中,做人難,做好人更難。

  他的善良被錢濟邦、錢濟民看輕,早早算計,哪怕看到他的真容,知道他的身份後,也毫不猶豫要害他性命。

  既然如此。

  陳季川也不再留手。

  他逃出風雷大陣,竟又回到方才被錢濟民扇走的位置。腳下一跺,便顯化出一方法壇。

  「差點陰溝翻船!」

  陳季川心中又氣又羞又惱又怒。

  頗有些惱羞成怒!

  他行事向來謹慎,在來到百花島時,就提前尋覓一處,布下法壇,設下天羅地網。若有人不識趣來追他,引入當中,便教歹人插翅難逃。

  察覺錢氏兄弟跟蹤之後,陳季川特意將他們引來此處。本以為是二人圍攻,卻沒想到錢濟民冷不丁掏出蒲扇,將他扇入錢濟邦布置的陣勢中。

  也幸好陳季川有『洞悉術』,才能從容從陣中闖出。

  不過他同時也裝作不經意,露出了面容,試探出錢氏兄弟對他本來身份的態度——

  「同樣是殺。」

  陳季川冷笑一聲,心中冰冷。

  他刻意留情,沒有如往常對付其他歹人那般,一出手就是殺招。

  反倒險些令他陷入險境,害他丟人。

  錢氏兄弟屬實激怒他了。

  「來而不往非禮也!」

  陳季川屏氣凝神,當下踏罡步斗,連施兩道『煮飯煮肉法咒』,落在錢氏兄弟身上。

  他有見效更快的咒法。

  如『殺豬法咒』,如『金刀飛刀法』,都能速殺歹人邪師。

  但這些法門太過剛烈,一旦被破,對陳季川也有反噬。

  還是『煮飯煮肉法咒』更合陳季川心意。

  「溫水煮青蛙。」

  「早死晚死都得死!」

  陳季川心中殺意洶湧,自在行法。

  ……

  而另一邊。

  錢濟民將陳季川扇飛,緊隨其後趕往風雷大陣所在。剛來到,就見一道身影從風雷大陣中竄出。

  他眼力過人,一眼認出:「陳季川?!」

  這時。

  大哥錢濟邦腳踩風雷而出,背後『風雷翅』一振,就向陳季川逃跑方向追去。見著錢濟民,口中更是喝道:「攔住他!」

  錢濟民聞言,顧不得多想——

  轟!

  背後也生出風雷,緊追而去。

  這番追蹤,自是無果。

  錢氏兄弟二人回到風雷大陣所在,都有些沉默。

  半晌後。

  錢濟民先開口道:「當初回玄幽海的時候,我就覺得碰見他不大對勁。現在看來,還真是早有歹心!」

  錢濟民本性良善。

  當初回到沙門島時,甚至還擔心陳季川獨自一人上路,會引來歹人覬覦,一副熱心腸。

  可他修行多年,又有重寶在身,幾十年過去,日日夜夜與人勾心鬥角,或被截殺,或劫殺他人。

  心中良善早就泯滅,煉就一番歹毒心腸。

  如今分明是自己兄弟倆先起歹心,也能將黑鍋甩到陳季川身上。

  「故意跟蹤我們,在我們面前拿出『分光寶鏡』,又故意談崩引我們來追,此人心機可謂歹毒。只是他沒想到,我們不但早有布置,還有『呼風扇』這般寶物。」

  錢濟邦臉色不善,比錢濟民更加理直氣壯。

  兄弟倆對視一眼,錢濟邦又道:「他方才能那麼迅速的闖出陣去,說明『分光寶鏡』的確厲害,又或是身上有更厲害的破陣寶物。若能將他擒住,得到那件寶物,說不定就能長驅直入進入『離雲仙府』。」

  提及『離雲仙府』,兩人頓了頓,而後錢濟民傳音道:「既然結了仇,他必定不會善罷甘休。我們枕戈以待,等他自投羅網即可!」

  錢濟邦微微點頭。

  二人當下收了陣法,徑直沒入百花深處。

  ……

  一晃七日過去。

  這一日。

  錢濟邦、錢濟民來到一座無人島上落腳。他們這幾日刻意將腳程放慢,沿途又沒做任何遮掩氣息、痕跡的手段。

  但卻始終不見陳季川追上來。

  「該不是找幫手去了?」

  錢濟民看著後方茫茫海域,空無一人,不禁皺眉。

  對付一個陳季川,他們二人手拿把攥。但要是再有其他幫手,變數可就多了。

  「不可不防。」

  錢濟邦也警惕起來。

  他這幾日總有些心慌慌的感覺,總覺得不踏實,似乎有禍事臨頭。到了今日,心中愈發煩躁慌亂。

  思前想後。

  終是一咬牙,道:「不等他了,我們先回去。」

  「可分光寶鏡——」

  錢濟民想著陳季川手上的破陣寶物,有些不甘。

  他們二人困在先天極致二十餘載。

  離雲仙府就是他們突破鍊氣的希望,而陳季川手上的『分光寶鏡』又是破陣利器,是他們進入離雲仙府的希望。

  錢濟民不甘心就這麼放棄。

  這放棄的不僅是『分光寶鏡』,更有可能是放棄了他們成就鍊氣的機緣!

  「顧不得那麼多。」

  「世上修士千千萬,破陣法器也不單他一人獨有,改日再找不遲。」

  錢濟邦終究果斷,決意放棄。

  然而就在這時——

  錢濟邦忽感一陣無名火從心底燒起,轉瞬就遍布全身,燒的他頭腦發熱,四肢冰冷。好似墮入火窟,燒的人恍恍惚惚、煩煩躁躁。

  「熱熱熱!」

  錢濟邦心煩意燥,心神大亂。體內真元也在瞬間暴走,四處衝撞。

  「我——」

  「噗!」

  一張口,就覺心頭一痛,有逆血噴出。

  「大哥!」

  錢濟民見狀大驚,兩眼驚疑不定四顧望去,口中爆喝道:「誰?!」

  一聲喝。

  卻將自己也喝出毛病來。

  「熱熱熱!」

  「好大的火!」

  錢濟民兩眼瞪大,全身燥熱如火燒,令他難受的無法形容。

  真元暴走,同樣噴出血來。

  兄弟二人對視一眼,眼中皆有驚恐神色。這心中火來的無名無狀,但他們知道,必定是陳季川在後搗鬼。

  但四顧望去,根本瞧不見陳季川身影。

  「此地不宜久留!」

  錢濟邦勉強壓制火燒一般的真元,拉著錢濟民,駕馭法器舟船,直奔自己老巢去。

  那裡布置有重重陣法,興許能保住性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