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潰滅

  第218章 潰滅

  遠處十艘寶船環繞黑山,法陣玄光匯聚一處,硬生生要將這座黑山打裂開來。

  而萬丈峰頂之上,諸尊者面對而立,場中氣息一時間變得有些凝滯。

  「天伴幽綠定虛鏡,六氣垂憐枉死城,聖靈一氣分雙子,總攝群山號鬼君!」

  「諸世有祭天大典,首祭天公,次而天神諸帝,再為山川大地神靈……你,黑山君,卻是可號為山川土地之神了。」

  武庸右掌反執九節杖,左指挑起一盞地煞金燈,上下打量著黑山君。

  這天生的雙子之身,先天兩面伴身寶鏡,再得陰世鬼判神職,端的是非同尋常。

  給人的威壓氣機,幾乎不遜色於那景霄真君與瓊明真君-王慶仙。

  若說東周都城隍是人世陰土神主,那黑山君就可以算是這方世界的山川陰世之君!

  全身上下,好東西可著實不少。

  七神緩緩靠近,一束束帶有極端侵略性的目光讓黑山君直感渾身不自在。

  然而諸君還未大動,只見武庸身上的玄黃道袍若薄紗拂柳,倏忽間便將半座黑山纏繞而起,將袁仲、黑山君等人一氣圈禁在玄黃帷幕之中。

  層層帷幕似金絲流光垂落,諸尊在此中只能依稀聞得玄黃帷幕之外那諸寶船開山裂崖的崩碎之聲。

  「武庸,這……」

  袁仲掌托太陰玄儀幡,招來那九尊赤焰狻猊戰獸,便緩緩向武庸靠近。

  出身一品太陰袁氏的他又怎會不識得這諸方化身神通?

  他二人合有四件靈寶,再兼七方化身相助,外面十尊寶船法陣全開,只朝著崩碎黑山靈脈而去,袁仲心中還真是不怵那黑山君了。

  畢竟,相比這些土著元神,他自然更信任同為九州道官出身的武庸!

  聞得袁仲那欲言又止之音,武庸身上朱紫神紋、無邊金光陡然升起,霎時間全身覆上了層層紋路,面上有淡藍色與銀色籙文交錯,昭昭神形加持其上,煌煌威勢沖天而起。

  那九節杖只往巽地一點,無邊渾暗之風漸起,倏忽間飛沙走勢便是將那六天故氣往半空中抬起。

  「此為雙子身,須得同時將其兩具元神一齊打殺,方能製得住。」

  「吾那七方化身自可擋住其一,道兄與我聯手,齊齊拿下此僚。」

  武庸偏過腦袋,與袁仲輕言求助,右手再是執杖往側一甩,那九節竹杖瞬間拉長,其上三災神紋纏繞,陡然化作神杖一把。

  二人相對點頭,一人執道器,一人牽狻猊,七神各占一位,若星勺之狀,不到片刻,七神便化身北斗七方,率先引開下一道徹地星光徹底拉開了序幕。

  南斗注生,北斗注死,此道以七神為引,入場便入天發殺機,恐怖的氣機自頭頂傳下,驚的黑山君齊齊祭起二面鼎虛寶鏡、枉死天城,以那如同道道黑綾般滾動的六天故氣正面迎向那道北斗殺光。

  星斗神君二指掐印,引動星光,其餘六神卻是早已祭出了伴身之寶,抬手就朝著黑山君打去。

  袁仲坐下九尊狻猊瞬間被他放開了制約,九尊惡獸脫了枷鎖直直便朝那黑山二君身上撲咬。

  武庸提著法杖,一步跨出瞬立無影,下一刻黑山君便直察覺身後殺機便起,只見一道神杖夾雜龐大的法力當頭點來。

  這可真謂是四面皆敵,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

  青銅寶鏡子轉圜定住那六神法寶,銅鏡黑山君雙掌化作神臂,那雙臂,即縮千山拿日月,九隻狻猊脫了樊籠無了戰車靈光護持,卻是遭其三下便擒拿住了四隻。

  武庸一杖點來,其執幽鏡之半身還欲以寶鏡定住,可這九節杖乃是承道之器,三災神紋交,精汞玄黃體,又豈是他定的住的?

  武庸只是杖尖一轉杖頭往那幽鏡黑山君喉上一頂,赤金雷霆爆發,炙熱炎風席捲,這一杖便如泰山相撞,一擊釘在那幽鏡黑山君身前三尺,卻將其直接崩飛出了枉死城底。

  「落!」

  那執杖幽鏡的黑山君卻是心道不妙,囫圇將手上四隻狻猊連帶著抱著其大腿啃咬的兩隻一齊震飛,丟入那枉死城中去。

  遑論是生靈還是戰獸,往那枉死天城一丟,頃刻間便被困在其中。

  此天城自成一界,內有無量陰兵惡鬼,諸世罪孽,落入其中,想必也討不得的好。

  七神與二尊一左一右,卻是兩個回合就將黑山君雙子身分了開來。

  也不管那枉死天城上垂落的六天故氣,武庸右手單提法杖一掃,便橫在了其雙子之間。

  七神身形變換,配合著武庸將那二君分割開來。

  山外的崩裂聲愈來愈響,黑山君的面上也愈發焦灼。

  若真如此下去,只怕他真要栽在這裡,他可是親眼見過那蒼澤老龍下場的!

  「本君不出群山,自認為與你們,特別是你-無冤無仇。」

  「為何非要致本君於死地?」

  黑山君轉過身形,寶鏡護在身前,冷冽的目光投射在武庸身上。

  此人七方化身,且不說戰力如何,便是再不擅鬥法的幾尊元神,也足以堆死人了。何況化身神通本就是上法,能弱的到哪裡去?

  特別是那幾尊化身眉宇間侵略無比的覬覦目光,真真是令黑山君羞惱不已。

  武庸轉動法杖,當頭便是一道炎雷轟下,見黑山君以寶鏡架住,一個瞬身躍了出去。

  「哼!你平素可也未少入東周劫掠貌美女子吧?」

  「鬼君娶親的傳說可是盛極一時。」

  「你當有大罪衍,而我恰好看中了你身上的某樣東西。」

  「道途之爭,狠厲是猶如殺人全家,也自然沒有為什麼了。」

  武庸輕哼一聲,九節法杖上瞬間三色光芒一閃,化作一柄丈二神戈被其反提在掌心,三指微動,將這長戈挽出了朵槍花。

  他自然沒有沒有絲毫的停息,那丈二法戈在其掌中就像是一隻符筆般輕鬆的轉動,一個閃身追上了幽鏡黑山君後,掄戈便砸。

  黑山君逃,武庸追,二人數個呼吸在這玄黃帷幕中連閃六片空間,只需一瞬的喘息時間,那長戈一息轉動百八十斬,每交戰一處,方圓數百丈盡被恐怖的金光切割成無數片,最重的兩戈,連空間都斬碎了。

  叫執著太陰幡的袁仲一時之間都不敢靠近。

  而他亦是初次見到武庸的決絕一面,強盛的野心,狠厲的言語,一時間,袁仲右手在那旗幡上緊了又緊,鬆了又松……

  【果然,從州郡底層殺出來的人,絕不可能是氣性溫和之輩!】

  而就在袁仲愣神之間,場中頓時起了變化。

  武庸執戈追逐著那幾堪比大真君的黑山君,他這自行神職的黃天道將可謂是所向披靡,六天故氣怎堪黃天道力?定虛寶鏡定的住法寶靈寶,定的住神通法術,可他定不住那一擊斬下,撕裂數里的恐怖巨力。

  七神合圍那銅鏡黑山君半身,二者也是極為勉力,有那枉死天城照應,星斗、混元、雷罰、帝炎合力都破不了防,但武庸留下地肺金燈予帝炎神君執杖,那裡六天故氣幽光漫漫,這裡地肺煞火赤光灼灼,一來一去頂了個五五之分。

  只見黑山君被追出了真火,雙臂泛起黑光,強行架住武庸的長戈,上有三災雷火罡風跳動,下有地靈黑光閃耀,二者強行對拼了二十餘招,武庸單手提戈連連斬下滔天鋒刃,卻都為其一一招架住。

  黑山君雙掌之上氣力勃生,暴力打退武庸,攜幽光再一擊追襲轟出,黑山幽光瞬間崩出百丈直取武庸!

  二人才正面交手多久,黑山君餘光掃視這雙掌,這本可縮千山,拿日月,近乎完美的聖靈巨臂,此刻遍布豁口,其中最深的裂口幾乎將其整隻右手的一半洞穿。

  蕭蕭黃天,凋零萬物,武庸以這黃天承道,殺機太盛!

  然而在那黑山君搏命角力下,卻始終是落下了一頭,被其一擊打退。

  見到那黑山半身雙拳如天柱齊齊打來,武庸右手橫握長戈,渾身昭神之光大起,迎戈擋去,生生受上一擊。

  黑山君本是想以那聖靈臂抓了武庸的,可思慮再三後,真不敢直面他那蒼黃蕭瑟的銳氣。

  雙拳似天柱襲來,與那長戈接觸後亦沒有絲毫的停頓,碾著武庸直接倒飛而去,似是要將其生生打入那岩壁之內。

  另一方枉死城下的黑山半身仗靈寶之力亦然是將七神蓋入了六天固氣之中。

  袁仲心頭大驚,連忙搖動太陰玄儀幡,以太陰神光頂住那枉死天城,再將餘下三隻赤焰狻猊召回戰車之上,相救武庸!

  只可惜,太陰玄儀幡算是輔助靈寶,鎏金狻猊戰車為戰爭靈寶,更適合仙戰衝殺,而不是這般鬥法。

  黑山君心頭大喜,壓住了這黃天道人,哪怕是逼迫得他收起那玄黃牢籠,也好辦了啊。

  大不了舍了黑山,躲到海外去,也好過遭了這殺生之禍!

  黑山君心頭提起勁,正就就要將那武庸打入山間,只是突然便毛骨悚然。

  只見武庸全程單手執戈擋下那聖靈雙臂,其左手蓄勢已久,其上三災神紋被昭神之光掩蓋,待得黑山君反應過來時,只見一道朱紫白光淹沒了其整片視野,隨後便是胸口一陣劇痛……

  黑山君那雙子幽身遠遠拋飛在地,胸口現出一個恐怖的大洞,直透背後,身前的清幽定虛寶鏡瞬間黯淡下去,摔落在地上。

  而當武庸正欲上前一刀斬首了黑山君這道雙子幽身之時,突覺天色暗下,待抬頭望去,卻是那枉死天城狠狠落了下來。

  黑山君以黑綾故氣擋住七神,將枉死天城絕殺武庸,只需拿了武庸散了囚籠,自可退走。

  他已經感覺到黑山靈脈不穩,再拖下去,只怕是真要身死道消了。

  卻見那武庸腰似蟠龍,一個轉身過來,長戈霎時化作百米,經由他在一挑生生止住了這一方天城的降落之勢。

  武庸嘴角一勾,左手攝起黃天之氣,千丈大手自下而上便是一拍,直將這枉死城拍飛到那玄黃帷幕的邊緣。

  而此時,那玄黃帷幕驀然張開一道口子,都城隍那四百丈之巨的法身似巨靈神般伸出兩隻巨臂,無視著那六天故氣的侵蝕,從這玄黃帷幕中生生將那枉死城拽了出去。

  此時黑山君二身齊齊暴走,怒喝道:

  「匹夫,爾敢?」

  但還未等他完全催動枉死城的力量,玄黃帷幕便再度彌合,將那枉死城困了在外面。

  枉死城,被拘了。

  黑山靈脈即將被破。

  他,插翅難飛!

  無了枉死城壓制,地肺金燈的地火【彭】的一聲爆燃開來,黑山君另外半身,瞬間就將黑山之頂表面融化,化作大片的地肺熔岩。

  黑山君那雙子身自是知曉不能讓其發展下去,寶鏡定住身前空間,強行吃了袁仲一道太陰神光,雙臂瞬間拉長,一手一個,將那瘟皇與萬幻二尊齊齊抓住。

  聖靈臂一抓,兩位神君頓時進退不得,法力不濟,此神通端的是擒拿第一等!

  「等等!」

  「此中一切我可自願放棄,你若容我囫圇遁走,我此刻便離開東周大土,終生不再進。」

  「想必,你也不想讓兩尊好不容易培養至四階的化身折在此處吧?」

  黑山君雙子身漲紅了臉,狂怒大吼道。

  此戰誠罪不在他,對面可是將近十尊元神戰力啊。且靈寶亦是不俗,他卻是雙拳難敵四手,好虎難架群狼,只得挾持退走了。

  在旁的袁仲卻是心中有了些動搖。

  若是能招攬此人,捏住其命脈聽用,這可是比青沅道將強上數倍不止啊。

  【若是武庸非要那法寶,我卻要來此人,向老祖宗求一道可制其的禁法,攝以為我蓬萊道場麾下第一道將!】

  也是妙極啊……

  諸部思考之時,只見遠處突然有金光大起,原是武庸掌攝一輪大日,推手摔出,直取這黑山雙子身。

  那大日迎風便長,初如一腕輪,瞬間就化作了一尊滔天帝日,日中隱隱有金烏高啼,眨眼便連帶著那兩位神君一齊淹沒。

  及至那金焰四散之後,一隻大日金烏盤旋而起,星斗神君掌心斗姆元杆立刻一甩,一道萬丈星絲垂天而落,攜北斗注死意、長庚肅殺芒,瞬間斬下這黑山雙子身的頭顱、

  而另一面,武庸亦是青戈斬落,斷了那雙子幽身的生路。

  玄黃帷幕這才緩緩收回,化作黃氣緩緩沉積在武庸道袍之上。

  雙子二軀齊齊斬落,群山震動,哀風怒嚎,天邊霞雲似血,又有道道紅色的雨點落下。

  似乎這片天地在為這天生的群山聖靈隕落而慟哭。

  然後在諸尊眼中,這才是大鬆了一口氣。

  「武庸你為何要殺他?收為麾下不好嗎?」

  「奪人基業,以勢壓人,如何收?讓他在身邊日夜仇視,恨不得摘下我等頭顱?還是讓他從內部壞了我等基業?哼哼!他不死,我難安心啊!」

  「那……那你兩道化身呢?也無所謂?」

  「我自有主張!」

  武庸比之袁仲可是更加剛愎,情至酣處,雙眸微眯,殺意似刀,大袖一甩。

  這般冷然,驚得袁仲都心頭髮寒,似乎是第一次認識這武庸!

  數息之後,武庸似乎才深吐一口惡氣,轉過身來,對著袁仲再是一笑:

  「適才戰至酣處,卻是難以自拔了。」

  「我只化身乃是生於身,成於神,存身不朽也。」

  武庸右手在眉心一點,天靈之上三尺,有神明從那七神天界跳出,對著武庸與袁仲便是各行一禮。

  而七神余者,已是第一時間將那兩面幾乎能定住靈寶的寶鏡收入囊中。

  遠處的都城隍托著枉死天城,神力制住其中鬼祟,任由諸元神尊者與各法師從中跳出。

  然後數步邁到黑峰頂時,見到那雙子黑山君的四截軀體,已經那被貫穿胸口,融化小半個身子的傷口時,心中果然大驚。

  【這武庸,果然還有狠厲的手段,怪不得敢設局借勢獨吞枉死城。】

  都城隍驅動神力,將那枉死城壓之一方印璽大小,隨手便將其拋給武庸。

  但在此時,他的視線卻是悄無聲息的掛了在袁仲身上。

  他倒是要看看這二人會如何?

  袁仲此時面色難看至極,見武庸連收兩面可定靈寶的寶鏡,亦定心收下枉死城,這般分化,卻是有點太不給他面子了。

  但他亦非蠢人,強行壓住怒氣,甩袖便走,但也決口不提其中不滿。

  「法尊會不會有些欺人太甚了?」都城隍望著那道身影,笑問道。

  武庸與其相對,卻是搖了搖頭。

  幽青寶鏡可定神通道法甚至靈寶……銅綠寶鏡可定鎮困禁整片虛空……

  俱是可與靈寶相持的寶物。

  他扶搖一脈正缺這般底蘊,哪怕跋扈一點,也不能拱手讓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