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尾聲
東郡扶搖武氏領銜余者四郡,先平南瞻部洲大小三十六妖山,再引三江四瀆,滅南部炎谷,再以五座寶船兼上尊法壇,硬生生碾滅了一尊四轉邪神!
據傳聞那武氏的小子當場就將那邪神碎屍萬段,抽皮剝筋,寸寸磨去了那怪物的血肉,終是在那顱頂天靈蓋下拈出來了一尊異寶。
「夠貪、夠狠、也真是夠走運的!」
扒皮抽筋、敲骨吸髓,只為尋得一寶,這左看右看,怎麼看都是個狠人。
「何止,那異寶可非尋常法寶,據傳言,似是一件至上靈寶!」
雲海艦隊中,真修高道濟濟一堂,或立於慶雲天宮殿階、或端坐雲台之上,道童隨侍,捧花拂塵,其中一個高冠道人面含笑意,壓低了聲音道。
「靈寶?」
「怎會是靈寶?這雲土上連罡煞之脈都尋不得半座,怎麼會出現靈寶的呢?」
「景槐老道,你莫不是在開玩笑?誰家的靈寶能被罡煞能被剛修成的三轉入手的!」
至上靈寶,每一件都是上個紀元留下的奇珍瑰寶,自從上個紀元大道崩塌,化作無數道則後,每一尊靈寶都是相當於與道則等同的奇蹟。
在這混沌諸界,可尋常的真君都未必能擁有一尊靈寶!
「嘿,如果我告訴你,那武家小子在來慶雲界之前就得了一件香祖賜予的護身靈寶呢。」高冠道人嘴角一勾。
「香祖?哪位香.」
後者突然閉上了嘴巴,想起了那扶搖武氏與玉京的關係,再不做聲,只是冷冷的瞥了這道人一眼。
而聚首在這慶雲天宮,剛剛在西賀牛州裂土分封的幾家,以丹陽趙氏為首的嬴、周、馬數位法師、罡煞齊聚一堂,皆是對這高冠道人的來意有了些許揣測。
「怎得,景氏是想要把那件靈寶討要回來?」
「依我看,恐怕沒那麼容易哦!傳聞南洲五家如今已然是沆瀣一氣,正屠了一隻四轉神孽,背後又有玉京的靠山。」
「而且,我記得景霄真君在十年前便透露過,南瞻部洲的駐洲十年,是天香荀氏為那武家小子討要的,對吧?」
紫靈趙氏的老祖趙貞服用了太乙清靈液,得壽數個甲子,此時已化作了一名中年模樣,身影健碩,著一身華麗的雲紋紫袍,腰間挽著一柄玉如意,颯然笑道。
面前這名東勝神州來的法師,是來收界稅的!
各族在慶雲界產出須得一成稅予督族-雲夢景氏,一成稅予東洲雲夢仙城,回九州時還需一成稅予道庭。
並且這道人在剛剛還代景氏加攤了一成的界海鏢稅,這就等同於慶雲界的產出,四成要予以道課雜稅
這課稅從三成漲到了四成,眾修已然是非常不滿了,卻不曉得這道人又在假裝無意透露著這不安的消息,似乎又想慫恿起諸修挑起事端兒來。
「說好的各憑本事,裂土分疆的,怎麼武家小子得了靈寶就不做數了?」
「諸界遠征向來是三成課稅,還有不少仙城有所減免,實繳不過兩成,如今東洲又升為了四成,嘿嘿。」
「景槐,你最好少挑事兒,不然,得有伱好果子吃!」
嬴氏的黑蛟大法師面色不愉,西賀牛州圈地跑馬時,他嬴亥抗妖國哪次不是沖在最前方,結果西洲以南最富庶的幾座靈山靈澤給了趙氏,余者與其他各家共分。
挨最毒的打,卻還是和各家一起分那三瓜倆棗。
那我不是白挨打了?
嬴亥憋著一肚子的火氣,又不敢對那景霄真君使臉色,此刻在這景槐道人面前直接就是指著鼻子開罵。
各家的法師哪個不是人精兒,哪家又願意去當腳踏石呢?這般挑撥只怕是白白惡了諸族,僅此而已
慶雲遠征第十年,西賀牛州平定,裂土封州!
而此時的南瞻部洲。
海角崖上正張燈結彩,南荒在這數年裡有遷了二十餘萬的鄉人至海角、大風兩處大關,一切都生機勃勃。
但只有邁入了道途的道人散修才知道這五千里靈脈,要變天了。
仙長們在大荒待了十年,這十年,帶來了黃天信仰,帶來了大荒人族的尊嚴,帶來了服餌導引的修行法門,帶來了人與妖公平競爭的環境
可他們,卻又要離開了!
「高節子,青柏子,你們跟老道我也習練了一年多的縛靈符法了,這些年來,老道我琢磨出來的諸多技巧可算是全掏空了。」
「你等是草木之靈出身,理當更易與飛禽走獸共情,這縛靈符冊中,三千七百飛禽、一百二十巨羽昆類、八百三十地行走獸.這便正式與你二人交接了。」
「你們當廣收道仆,將著五千里領地的四條渡獸航線維續下去,這是武氏的界外領土,每五年,族中會有人來的都督!」
徐總管將那數千縛靈符編訂成冊,加之各類以符法馭獸的手段,如今,將它等正式交予大風嶺上的木仙觀。
各鄉鄉勇、兼修了服餌之術的散修、黃天道的信徒等等,數萬精銳齊齊利於海角崖下,觀望著仙長們的重任交接。
緊接著,道營、正修營,各賜法具、乙木靈丹予大荒散修,各地鄉勇,又劃分為三山一十六地,武萱將巡守之權杖交於他等。
半妖之鄉拱衛海角崖,武氏新入道籍的大荒道人們,留守海角崖的雙峰,只有數名天資出眾者才將隨武氏正修一同返還九州大界。
當各務交接完畢後,最震撼、最宏偉的一場獻祭開始了!海角崖上道修、道兵、半妖、小妖.
諸山妖王、各地精靈、丹陽郡府、黑山祝氏.將近十萬之眾開始入得海角崖。
崖上立三十三層高壇,壇頂是全新祭煉過的三煞法營,是三煞營的存身之基。
陡一入場,平地生風,自曠古而來的的莽荒氣息席捲了整座山崖。
高台頂端,武庸下了血本以那四轉火桑神的神木軀殼,立下了這三十八道朱紫法像。
為首的是三尊九九之數,合八十一丈高的煞君法相。
血君法相為一陰翳青年,身著道袍,雙手隱余袖中,殺氣含而不發,是謂一營主。
黑君法相面容頗為妖異,雙眸中隱含著諸多算計,著右衽大袖黑袍,黑君法相手中又有黑袋、鐵鎖,極似陰司奪魂使者,配侍右一。
凶君法相為一健壯男子,披著一頂狼首兜帽,衣衫半露,獸皮覆身,臂膀上青筋暴起,煞氣逼人,只如太古凶蠻,配侍左一。
三君身後,是二十四烏骨骷髏像,一十一披甲獸蠻像,各高七七四十九丈
「唔十年之期已至!」
「十年之前,武氏凋零,我等輾轉間來到這慶雲大荒,調理諸鄉,擒雲妖,修道法,練神通。」
「又兼以外道,得五馬浮屠,伐山破廟,絕荒嶺、破妖巢!」
「青眉之山,首功,當為煞營,搜山伐妖,無損得此靈莊,次功,為鄉勇、道卒,逐凶猿殘黨,盡收眼底其里!」
「鬣狗原,第一大功為道營、正修合領,大火灼原千里,大破邪祟、袪萬千妖鬼,次功,鄉勇道卒也。」
「大風嶺,首功當屬木仙觀。」
「二十七妖山」
「海角崖」
「西討大荒,南伐炎谷,至今十年,只不過十年!」
「諸君,隕落在你我手中妖王甚過一掌之數,更有一名四轉神孽為你我合力轟殺,雷火煉化。」
「庸且問一句,跟著我這十年,可精彩否?
「可夠氣魄?」
「靈食供養可合心意?」
「手上的法器、法具,練就的神通道法可還稱心?」
「修為增長可是如意?」
武庸一步一問,待得行至三十三層高台上時,山崖上下群情激憤,聲浪入潮,那瘋狂而炙熱的目光,引得各山妖王汗毛倒數,兩家術士心中發寒.
「日後,可願再跟著我武庸?」
直待武庸最後一問,可願再跟隨其身?
「願為老爺效死!」
「效死!」
「效死!」
「.」
武氏眾修盡皆攝服,單膝跪地,皆以誓命名。
他等怎能不為武庸所折服,怎麼不對武庸產生崇拜?
雖然武庸剛愎了些,獨斷了些。
但就是這麼一個少年繼位的宗子,十年開荒期從來是沖在最前頭,凡有妖王鬼王,幾乎都是頂在最前方,他是諸修生來所見的,最英勇、最蠻橫、最具野心、最年輕的法師啊!
諸修不過是州郡中最普通、最下級的契約道人,這十年日夜靈食供養,武庸從不過問,慶雲神通、外道法器人手一件.
武庸是豐祿厚待,他們自然忠誠,武庸是待人誠摯,他們愈發親近,武庸百戰百勝,他們更是納頭便拜。
但武庸花了錢、用了心、不僅教了他們什麼叫作修行,更讓他們知道什麼叫作橫推一切敵。
打不過,那便調兵遣將再戰!
炎谷炙熱,那便收三江四瀆,淹了它!
巨怪稱凶,那便高鑄法壇,糾集群修,點齊五路寶船巨艦一起轟殺了事!
武庸懾服三聖大妖王、雷火齊練四轉神孽之後,他們只願、唯願,更是只能為其一人效死!
「好好好,我就知道,我沒有看錯你們。」
「國之大事,在戎在祀!」
「自我接掌武氏以來,夙興夜寐,未嘗不嘆息我扶搖冠族興衰,正於我武氏百廢待興,庸上位,舉足無措,為奸人所害之時。」
「是煞營將我等從萬丈深淵拖出,是猖神們,重新撐起了武氏的門楣!」
「今三煞猖營先後立下五道首功,我等亦為其祭祀大典先後準備了七年有餘。」
「庸不修德行,但待我善者,必當剖心還之!」
「吾以半株四轉神木,重塑猖神法域,以符籙之法,游神之術,為猖君重塑魂天魂與地魂。」
「此刻,禮啟,讓我等奉上最肥美的戰利品,奉上雲土最罕見的珍寶。」
武庸雙掌合十,後往左右只是輕輕一拉,九節竹杖便似從他的掌心鑽出,右手執竹杖只往台上輕輕一磕。
漫天紅霞驟起,紫煙騰騰化作九瓣蓮花相,正合天花亂墜之相。
海角崖下,武氏道修滿面肅然,第一列是八名術士,以供酒醴,再是靈果,五穀,雲精,乙木靈丹,異寶,八珠,布帛
直至最後上場的是武萱、蠍子精、徐總管以及護衛押送的黃牙象王。
隨之而來的是六隻巨大的精金鐵籠,黃牙老象轉頭瞥了一眼,一手一隻,將那蓋著紅布的精金鐵籠扛上上那三十三層高台,往返三次之後,對手武庸微一拱手便退了下來。
狂風一鼓,那六隻精金鐵籠上的紅布立時就被大風掀開,引得旁觀之眾倒吸一口涼氣。
那六隻數十丈高的籠子裡那是什麼六牲五畜,那是六隻妖王啊!
撼地黑牛、斑斕巨虎、離原蒼狼、金毛凶獅、黑角山羊、銅皮山豬.六隻活體妖王。
武庸右手一攝,將第一個精金鐵籠打開,乾坤巨力運轉如意頃刻間便擰斷那精金鐵籠,將那隻巨妖從籠中提起,周身玄黃之氣垂落,將其鎮壓在地。
右手食指輕挑,拈起一根髮簪,只是輕輕一划,那面色驚恐的黑牛巨妖立刻便身首分離,血氣、靈魄瞬間化作道道青煙,在法壇四周漂蕩而起。
周遭各處的道人們,血氣翻湧,舉手投足的叫好不已,看著武庸就這麼一步一步,信手拈來的血祭六頭妖王,而後者更是數百年修行一夕之間化為烏有。
「我以六牲請獻三君!」
「血君-血神子,黑君-陰蜈,凶君-黎。煞營歷任有功,庸感念諸君之德,不欲諸君受這猖鬼豢奴般不生不死,三魂缺二,靈識混沌之苦。」
「庸以神木之軀為三君重塑游神軀殼,再塑三魂。」
「我若成尊,以道將之名,真君之號,立還丹洞天,開神仙府邸。」
「三君可願俯首於我,隨侍左右,做我黃天屬神、洞天游士?」
武庸講這法杖一點,甜饈美味、奇珍異寶、六牲神氣盡化為一縷青煙,從三君群猖口鼻攝入。
下一刻,海角崖上靈光綻放,道韻群起,煞營中正在成眠的群猖簞享此香火,那竹紫神像立即發生形變。
木紋化作肉紋,群猖神像化作真身,尤其是那三尊猖君,八十一丈身軀金光四射,靈像愈發生動、也越來越小,及至三人轉醒,再度睜開眼睛時,已與常人一般無二。
「好香啊!」
「好清爽的風,好有趣的視角.」
陰二郎扭動著脖子,竊喜道。
化身猖君數百年,他已經幾乎忘了五感六識是什麼了,迴轉游神之軀的第一瞬便是重重的在胳膊上咬了一口,及至右肘上兩排深深的牙印,有靈血溢出。
「哈哈哈哈,我的老爺啊!老陰我可總算是活過來了。」陰二郎放聲大笑,大步走到武庸身前。
而血神子與那名為黎的獸蠻也是面色複雜的望著武庸。
「煞營護我至今,我把我能給你們的最好的東西都給你們了,也算是償還這十年的護道之恩吧!」
「只是你們為何這般看著我?」
武庸嘴角勾起,笑問道!
「哎呀,猖神時期我們眼識蒙昧根本看不清您是什麼樣的人,您果真俊挺啊,我的老爺!」
陰二郎嘿然一笑,避過話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