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章 你哥若還是你哥

  一位飛天宗師的十數年積累。

  是件大事!

  張楚親自坐鎮三川部,督促吳老九整理的項家的武道傳承。

  每一本秘籍,都須得他親自翻閱之後,再交由吳老九分門別類的入庫建檔。

  張楚現今的武學造詣,已經快要摸到一法通、萬法通的宗師之境。

  飛天境以下的武道秘籍,他只要大致翻閱個七八頁,就能把握個七八成。

  當然,七八成也不是絕對保險。

  但張楚說有點意思的武功,或許不一定有意思。

  可張楚都說沒意思的武功,那就一定沒意思!

  絕對不會出現滄海遺珠被窮小子撿到,從此逆天改命,一步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之類的狗血事件!

  忙活了小半天。

  張楚還真從兩大車武功秘籍的里,翻出了幾本用爛大街的拳法、刀法加密的四品頂級武學。

  比謝君行和石一昊抄回來的那幾本「鎮族絕學」,還要強上一個檔次!

  這才是一個有飛天宗師坐鎮的武道世家應有的底蘊。

  至於飛天級的武學秘籍……

  張楚只找到了一部項尊的修行手札。

  但上邊通篇的簡語、短語,和一些靈光一現的隻字片語。

  看起來就跟速記員的速記本兒一樣。

  估計除了項尊本人,誰都看不懂……

  可項尊已經死了。

  這本修行手札,也就成了廢紙。

  不過張楚倒也不覺得遺憾。

  他有武九御的修行手札。

  項尊的修行手札,本就是可有可無的東西。

  對他而言,項氏的武道傳承本身,才是真正的寶庫!

  他自身的武學積累很雜。

  但主體還是天刀門的武道傳承。

  北平盟從玄北江湖收集來的各家雜學,只能作為邊角料填充天刀門的武道傳承體系。

  嗯,倒不是說玄北江湖,只有天刀門一個上得了台面的江湖門派。

  但哪怕是如今的張楚,也不能不教而誅,大肆屠門滅派,搶奪他們的獨門武功……

  項氏的武道傳承,是張楚入手的第二個成體系的武道傳承。

  於他自身的武道修養有大裨益!

  他有預感,消化完項氏的武道傳承後。

  他於武道一途,或許就能真正自成一派!

  成就「宗師」之位!

  ……

  張楚回到家門外的時候,更夫剛剛敲響了二更天的梆號。

  他一走出馬車,就訝異的發現府內的還是燈火通明。

  「都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

  他心頭嘀咕著,舉步跨進家門。

  越過影壁,張楚一眼就望見燈火通明的廳堂內,知秋、夏桃和李幼娘竟然都還在。

  氣氛有些不大對頭。

  知秋和夏桃一左一右的將李幼娘圍在中間。

  李幼娘雙眼腫得像兩顆葡萄一樣,顯然是哭過。

  張楚見到這副景象,腳步不由的一住,本能的想道:我最近好像沒在外邊拈花惹草啊……

  呸!

  什麼最近!

  我是從來都沒在外邊拈過花、惹過草好嘛?

  我就沒那癖好!

  再說!

  假如她們真是因為我拈花惹草慪氣,也應該是三個一起慪啊,沒道理就李幼娘一個哭成包子臉……

  想明白這一點,張楚沉重的腳步頓時就是一松。

  旋即就覺得疑惑……

  就李幼娘這暴脾氣,向來只有她給別人氣受。

  誰還能給她氣受?

  他滿腹疑惑的走進廳堂,小心翼翼的笑道:「你們這是怎麼了?怎麼這麼晚了都還不睡?」

  「幼娘,是錦天兒那個小王八犢子又惹你生氣了嗎?你說,我這就去揍他……」

  李幼娘揚起包子臉,一雙腫得都眯成一條線的大眼睛,怔怔的望著張楚,一手輕輕的將放在桌上的鐵疙瘩,輕輕推向張楚。

  「爺,我哥還活著,對嗎?」

  張楚目光被桌上這個黑不溜秋的鐵疙瘩吸引,本能的問道:「這是何物?」

  旋即心頭猛地「咯噔」了一聲。

  李正還活著的事情。

  李幼娘是怎麼知道?

  騾子透露給她的?

  不對!

  騾子自己都不知道這件事!

  以騾子的脾性。

  以他和騾子的關係。

  騾子若是知道李正還活著。

  一定會直接來問他!

  不帶半點迂迴的問他!

  騾子是個聰明人。

  但他從來就不把心眼往張楚身上使!

  這是張楚和騾子能相處這麼些年還一點齟齬都沒有的主要原因。

  李幼娘見了張楚的反應,卻是誤以為他也不知道這件事。

  心頭終於是好受一些了。

  「這是今日晌午之後,有人拖西市賣冰糖葫蘆的老劉頭送到妾身手上的。」

  李幼娘幽幽的說道。

  說道這裡,她遲疑了一下,聲音越發的低沉:「除了這物件,那人還讓老劉頭兒給妾身送來一垛冰糖葫蘆。」

  「除了我哥,沒人會送妾身一垛冰糖葫蘆。」

  「妾身也問過老劉頭了,他也說,托他送冰糖葫蘆過來的那人……缺了一顆門牙!」

  她在遲疑。

  意味著她心底也依然在懷疑這件事。

  畢竟接受一個已經死去五六年的人突然活過來,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張楚聽她如此一說,卻是瞬間就確定,那人的確是李正。

  他不是李幼娘。

  他見過還活著的李正。

  活得不人不鬼的李正。

  李正今日在太平關?

  他是怎麼來的?

  為什麼沒有收到任何風聲?

  他還給李幼娘送冰糖葫蘆?

  難道他的意識已經清醒了?

  既然清醒了。

  為何不直接露面?

  剎那之間,張楚的心頭閃過了諸多念頭。

  他的臉色沉了下去。

  他不願將李正往陰謀的那方面去想。

  但李正無聲無息、藏頭露尾的突然現身。

  總給他一種陰惻惻的感覺。

  他是見過李正在天極草原時的模樣的。

  也知道李正這幾年在天極草原都做了些什麼。

  拋開他和李正之間的這層關係。

  現在的李正。

  就是一顆定時炸彈。

  一旦爆炸,數十里內人畜死盡埋絕的那種定時炸彈!

  他如果在太平關大開殺戒。

  就算張楚能及時趕到並制住他,也會對太平關造成無法挽回的傷害。

  血魔真氣……

  太霸道!

  普通人在絕頂四品級的血魔真氣下,就像是鯨魚口中的小魚小蝦!

  想逃命都身不由己!

  張楚陰沉著臉,上前輕輕拭了拭李幼娘眼角的淚痕,溫言道:「此事,為夫會儘快給你一個交代!」

  李幼娘看著,神情驚惶的捧著他的手貼著自己的面頰:「爺,那要真是我哥……別殺他行嗎?」

  到底是枕邊人。

  哪怕邏輯不通,她也能感覺到張楚心頭肆虐的殺意。

  張楚略一躊躇,便輕聲道:「我和你哥是什麼交情,你是知道的,只要你哥要還是你哥,他就是抽刀子砍我,我也不會傷他!」

  李幼娘默然。

  她聽懂了張楚沒說出口的話。

  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相比這個死而復活,突然出現卻不肯露面的哥哥。

  她還是更願意相信張楚這個朝夕相處了五六年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