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楚看著面前的三個錦盒,驀地的嘆了一口氣,
張楚長嘆了一聲,道:「張某何德何能啊……」
這是重禮!
雖然胖員外說得很輕巧。
但張楚有自己的分辨力!
無論是這三本秘籍。
還是那三顆駐顏丹。
都是重禮!
都說禮下於人,必有所求。
但張楚想不出以武九御的身份,有什麼事是需要求到他張楚門前的。
他是飛天沒錯。
武九御也是飛天沒錯。
但神仙都還能分出個三六九等。
飛天宗師能人人平等?
武九御二十多年就已經是名傳九州的一品大宗師。
而他張楚六日前才晉升三品。
這中間的差距,簡直不可以道里計!
如果說,武九御是九天之上縱橫捭闔的五爪神龍!
那他張楚,充其量算一條才脫離泥潭的獨角蛟龍。
神龍有什麼事會需要蛟龍幫忙?
就算是有,一道命令下來,張楚還有違抗武九御的底氣不成?
武九御又不是鎮北王。
張楚跟她沒什麼結不開的生死大仇。
只要不是什麼大的原則問題,張楚絕對是能慫就慫。
這又不丟人……
但如果說,武九御對他沒什麼圖謀,單純只是想和他這個後起之秀打好關係。
這份禮,又重得過分了……
旁的不說,單單只是那一本記載了武九御這位江湖一人從三品到一品大部分修行心得的《如是我聞》,就足以令絕大多數飛天宗師趨之若鶩,甘為武九御效犬馬之勞!
飛天境的境界提升,提升的可已經不再單單只是武力。
還有壽命!
像九陽上人這種黃土都已經埋到脖子根兒的三品飛天,給他一條活路,他能不哭著喊著撲上死死的抱住武九御的大長腿?
越老越怕死!
越富越怕死!
千古如是
……
「別太看輕自己,你可比你自己知道的,要有牌面得多!」
胖員外收回他的「六」字玉佩,拿在手中悠然的把玩。
張楚也拿起「二」字玉佩,拇指輕輕的摩挲,「冒昧的問一句,初次接觸,武大人就下這麼重的注,不怕血本無歸嗎?」
胖員外笑著看他:「在你看來,這或許只是初次接觸,但事實上,從你一把震天雷,炸了大雪山開始,我們就一直在關注你!」
「我們哥幾個都確定,你是咱們這一路人。」
張楚笑道:「可人和人的交情,本就不能一概而論啊,我為人如何,與我能否和你們一條心,是兩回事!」
胖員外向張楚挑了一根大拇指:「就憑你這句話,我們哥幾個就沒看走眼!」
頓了頓,他又壓低了聲音說道:「給你交給底,來時我也問過大姐,為什麼會是你!」
「大姐說,當下九州江湖的飛天們,心思都太雜,我們沒那麼多心思去慢慢了解他們的想法。」
「你不一樣,我們不需要了解你的想法,只要誠心誠意待你好,拿你當自家人。」
「你就能拿我們也當自家人……」
張楚默然。
不知是該為自己堅挺的人品而感到高興。
還是為自己這麼容易就被人看穿而感到悲哀。
這是陽謀。
赤裸裸的陽謀。
張楚很不想中這麼沒有技術含量的陽謀。
但怎奈他們給得實在是太多了……
特別是那本《如是我聞》。
簡直就是他現在最需要的明燈啊!
張楚真的無法拒絕啊!
而且……
拒絕九州江湖第一人的招攬。
也需要很大勇氣啊!
再加上。
加入武九御那個圈子,幾乎就等同於多了一面免死金牌!
燕西北江湖的這點磕磕絆絆,立刻就能變成浮雲……
和武九御犯照,別說是樂清揚、魏長空之流的貨色。
縱是鎮北王,都不一定敢和武九御開戰!
此消彼長。
張楚心裡的天平,逐步逐步的歪向了武九御這一方。
至於這胖哥們是不是騙子。
到不在張楚的考慮之中。
飛天之尊,還不至於墮落到行騙。
再者說。
東西騙不了人。
就那三本秘籍,是真是假,張楚只需要看一看就能確定個七八分。
如果東西是假的。
莫說張楚現在只是收下這塊玉佩,認下這層關係。
就算是立馬跟這個胖子斬雞頭燒黃紙,結為異性兄弟。
那也不過是浮雲一場……
張楚扭頭就能掄起刀子,砍了這廝!
張楚很是心動。
但還是覺得,慎重一點比較好。
於是他也壓低了聲音,問道:「再冒昧的問一句……你們,不是想要造反吧?」
嗯。
其實現在他對造反這事兒,也沒以前那麼忌諱了。
畢竟他就算是造反失敗,大概率也死不了。
但他依然覺得,把時間、精力和生命浪費在那把椅子上,特別特別的愚蠢!
胖員外深深的看了張楚一眼,道:「其實你不管大姐和我們哥幾個正在做什麼、想做什麼,我們哥幾個感情雖然好,但通常都是互不干涉的,大家都有自己的一攤子事要管。」
「比如說老哥我,手下就有一個金錢幫,在中元州那邊也算是小有名氣。」
「至於你要做什麼,想做什麼,也全憑你自己高興。」
「就算是老哥我在你面前被人揍成豬頭,你要樂意看老哥的笑話,也盡可抱著雙手站在一邊兒看戲。」
「我們只是姐弟,兄弟。」
「誰都不是誰的手下……」
頓了頓,他又道:「不過我也不瞞你,大姐對那把椅子的確是有想法的。」
「這事兒,不止江湖上的飛天們知曉,坐過金鑾殿上那把椅子的兩位帝王也知曉。」
「但她的那攤子事,我們哥幾個都很少插手。」
「她做她自己的。」
「我們願意幫手就幫一把,不幫她也從不往心裡去。」
張楚沉吟了片刻,笑道:「聽起來很不錯。」
「你也喜歡這種生活是吧?」
胖員外翹起二郎腿,揚起酒壺姿意灑脫的笑道:「這就為什麼你們玄北州那位樂大掌門多番向大姐求這枚玉佩,大姐都懶得搭理他。」
「大姐不喜歡功利心太強的人。」
「我們哥幾個也容不得功利心太強的主兒。」
「大家都做自己的事,有空聚在一起喝喝酒談談天,沒空湊一起殺個礙眼的人,多逍遙、多自在。」
「幹嘛非要自找麻煩呢?」
張楚很喜歡他的說法。
這很江湖。
雖然他知道。
事實和他說的,肯定有出入。
但只要有六七成是真的。
就足夠期待了……
他撥動著手裡的羊脂玉佩轉動了兩圈,終於將其收到腰間,起身認認真真的像胖員外一揖到底,輕言道:「六哥。」
「哈哈哈!」
胖員外大笑著站起身來,肥大的手掌輕輕扶起張楚:「期待已久的二弟啊!」
「正式介紹一下,老哥複姓第二,名勝天,南善州人氏,如今在中元州立足。」
「江湖上給面子的,都稱呼老哥為金面佛,不給面子的,就叫老哥第二老魔,嗯,說來你不信,老哥其實是個好人!」
「至於其他幾個兄弟,老哥就不多嘴了,待他們得空了,自會前來找你飲酒!」
張楚直起身,也笑道:「以後的事以後再說,今日是老弟飛天宴,六哥可要陪老弟不醉不歸!」
「你可拉倒吧!」
第二勝天大笑道:「你當老哥不知你的酒量?難得來一次玄北州,老哥還想去探望探望故人,可不想在你太平關做個酒鬼。」
嗯?
這都知道?
看來這傢伙說他們已經觀察自己很久了,還真不是一句空話!
張楚暗自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