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驚雲刀 鐵骨勁

  張楚飢腸轆轆的踏進家門。

  院子裡已經張羅好了飯菜,就等他回來開席了。

  「堂主。」

  「堂主。」

  見他進來,院子裡眾多弟兄就紛紛起身向他行禮。

  張楚一擺手,徑直走到自己的位子坐下。

  他一落座,知秋就把盛好的飯碗遞到他手上。

  「楚兒啊,上午在忙什麼呢?一大早就鬧哄哄的。」

  張氏坐在他邊上,邊吃邊問道。

  張楚往嘴裡扒拉了兩口飯,邊吃邊回道:「沒啥,是兒子把外邊的一門生意轉到了梧桐里……往後啊,這梧桐里的人會越來越多,大伙兒的日子也會越來越好。」

  張氏眉開眼笑的點頭道:「那敢情好!」

  張楚吃著飯,環視了一圈兒,忽然發現席上好像少了一個人,再一細看,問道:「狗子呢?怎麼沒來吃飯?」

  席上的眾多弟兄一聽,都不由自主的埋下頭使勁兒扒飯。

  大熊也是眼皮子一跳,強笑道:「哦,狗哥啊,他家裡有事兒,忙去了。」

  「哦。」

  張楚不疑有他,順嘴就道:「那你待會兒派個弟兄,給他送點飯菜過去。」

  大熊點頭:「好。」

  「對了,大熊,你的莽牛勁練到什麼程度了?」

  「楚爺,屬下已經掌握三成血氣了。」

  「三成?進度有點慢啊,你這都練了仨月了……再加把勁兒,血氣耗空了就吱聲,一天多練幾個時辰,爭取上半年入品!」

  大熊也沒覺得他的話有什麼不對,還頗有些慚愧的使勁兒點頭道:「是,屬下一定再加把勁兒。」

  他和李狗子對武道的所有了解都來自於張楚,練武的標杆也是張楚。

  張楚練武三個月入九品,而他練武三個月才掌握了三成血氣……這不是有點慢是什麼?

  他是無知者無畏。

  但飯桌上,卻有個懂行的——福伯。

  他服侍了梁重霄二十多年,雖然自己不是武者,但卻很清楚練武是怎麼一回事。

  他聽到張楚的話,鬍鬚翹了翹,沒敢吱聲。

  練武三個月,就掌握了三成血氣,這進度還慢?

  那些高門大閥的核心子弟,也不過就是這個進度吧?

  他沒吱聲,但他臉色變化,卻引來了張楚的注意。

  張楚看著他,心頭忽然一動,低聲問道:「福伯,師傅生前就沒給我留下點什麼?比如說武功秘籍啥的?」

  福伯放下筷子,慢慢點頭道:「有的,不過老爺叮囑過老奴,要等您晉升了八流再交給您!」

  還真有?

  張楚心頭一喜,當即點頭道:「那您待會就拿給我吧!」

  大熊端著飯盆吃飯,聽著張楚的話那是半分反應都沒有。

  福伯拿筷子的手卻是猛的一顫。

  拿給他?

  他晉級八流了?

  他習武才多久?

  半年而已!

  半年入八品?

  江湖上出過這號變態人物嗎?

  果然,三個月血氣掌握三成,是有點慢了……

  ……

  吃過午飯。

  張楚跟著福伯去了他房裡。

  福伯的房裡,堆滿了從梁宅帶過來的物件。

  大到座椅,小到茶壺茶杯,張楚看著都覺得眼熟。

  他沉默著掃視了一圈兒,心下忽然有些感慨。

  有些人死了,但他依然還活在許多人的心中。

  福伯給張楚倒了一杯茶,請他坐下稍等,自己搬開床前的踏腳板,躬身從床底下拉出一口大箱子。

  他拂去箱子上沉積的灰塵,打開箱子。

  張楚望了一眼,只見裡邊有許多書冊,還有一把墨綠色的連鞘長刀。

  張楚望見長刀,起身走過去,問道:「這把刀……是師傅的佩刀嗎?」

  福伯雙手捧起長刀遞給張楚,「是的,少爺。」

  張楚沉默的接過長刀,輕輕一拔。

  「鏗……」

  長刀才出鞘半指,清越的刀鳴聲已經在屋內盪開,一股好似寒冬臘月的凜冽之氣,刺激得張楚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他心下駭然。

  一件死物而已,竟然有如此強烈的殺氣!

  小老頭當年到底用這把刀殺了多少人?

  他一把將長刀從刀鞘中抽出,仔細打量。

  刀身清冽雪亮,不見半分鏽跡。

  刀長約三尺五寸,刀寬半掌,略帶弧度,狹長如劍……從形制上,和他現在使的橫刀相差不是很大。

  再仔細一掂量……重量竟然比他的刀重了三到四倍,少說也有十五斤往上。

  同等體積下,密度越大質量越大!

  刀格前,有二字銘文:驚雲。

  這,應該就是這把刀的名字了。

  他輕輕揮了揮,感覺十分趁手,再豎起長刀,伸出兩指手指順著刀身一抹,感受著凜冽的殺氣刺激自己皮膚的冷厲肅殺之感,愛不釋手的連聲道:「好刀、好刀!」

  「福伯,這口刀我可以拿走麼?」

  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在見到這口驚雲刀之前,他還一直覺得,自己那把橫刀也挺不錯的,怎麼著都算得上是刀中精品了。

  而見到這把驚雲刀之後,他才發現,自己那把橫刀,根本就是垃圾!

  如果真要比。

  他那把橫刀,就是流水線上打出來的刀具。

  而梁重霄這口驚雲刀,則是鑄刀大師,花費大量時間和心血鑄出的高端定製刀具!

  「這些舊物老爺本就是留給您的……老奴一直沒交給您,是怕您睹物思人。」

  福伯如是說道。

  張楚沉默了一回兒,默默的將驚雲刀掛到了腰間。

  他要以此刀,砍下那個割了梁重霄頭顱的人的腦袋,祭奠小老頭。

  「找到了!」

  福伯從書冊中翻出了一卷黃色的古籍,交給張楚。

  張楚接過來一看,封皮上寫著三個大字:鐵骨勁!

  這門功法他有印象,當初他得了《金衣功》,去小老頭處驗證真偽時,小老頭曾對他提及過此功。

  此門功法,和《金衣功》一樣,乃是八品練髓的特殊功法。

  他收起功法,朝天上一抱拳道:「謝師傅恩賜。」

  福伯亦默然。

  張楚收起功法,目光瞄了一眼福伯腳下的那口大箱子,問道:「箱子裡其他書都是……」

  「不是武功秘籍!」

  福伯一口點破了張楚的小心思,「都是些老爺往日看的閒書,那些武功秘籍,老爺都親手燒了,說是留不得!」

  張楚不意外。

  這事兒像是小老頭的作風。

  他只是有些可惜。

  學得學不得,您倒是給我說了,讓我自己做決定啊!

  您自己認定我學不得,就一把火全燒了,未免也太武斷了吧?

  這天下間的父母長輩,果然都一樣,都喜歡自作主張的給兒女晚輩安排未來的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