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勒蘇
提烏斯邑城向西兩百里處是一座山脈，而從伯克郡城到海邊的主路之一就在山腳下，每年都有眾多商隊於兩邊來往進行貿易，只要設下路卡，並且把握好分寸，所得便十分可觀。
勒蘇坐在山寨的屋檐上俯瞰四周，他是盜賊們的首領，每天要處理的事情很多，事實上昨夜他根本沒睡，冬季來臨，缺少糧食和衣物的問題相當嚴重。
勒蘇其實不太在乎盜賊們的死活，但是這些傢伙死前一定會難為他，簡單的腦袋會讓盜賊們認為一切都是首領的錯，等到那個時候，所謂義氣和平日的恭敬也就一文不值了。
「可我真不想放棄啊。」勒蘇躺在屋檐上唉聲嘆氣，他知道自己喜歡權力，並且無法自拔，過去二十年的生活讓他清楚地認識到，只有驅使更多人才能更好地存活下去。
可惜，今年遭遇到了重大挫折，太守府內務官拒絕了年底的賄賂，理由是布匹和軍械等物資嚴重短缺，無法交易。
而且也買不到足夠的糧食，即便山寨內不缺錢，可各個小型商會的糧食早就被太守府和貴族們買走了，大型商會倒是有存貨，但他們不怕盜賊威脅，趁著糧食短缺，價格抬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不是要打仗吧。」
勒蘇突然坐起身，能讓那位內務官收起醜惡嘴臉的只有強權，現在這份強權需要布匹、軍械、糧食，除了戰爭也沒什麼其他靠譜的選項了。
「異民族好像快南下了，太守是準備遠征嘛。」
情報不足讓勒蘇只能作出這樣的判斷，他對太守並不看好，只希望對方死了以後，繼任者還是個混蛋。
思索中，一夜未眠的睏倦襲來，勒蘇又躺下閉上眼睛，以自己騎士級的身體，在外面睡一覺沒什麼問題。
某個時刻，山脈中冒起濃煙，大火開始燃燒，乾燥的空氣和遍布地面的落葉讓火勢快速蔓延。
十幾分鐘後，有人來報。
「首領，山上著火了！」
勒甦醒來觀察一周，然後木木地看了來人一眼，真是及時，再晚點大家就都別走了。
「通知所有人，收拾東西去主寨，這個臨時搭建的不能要了。」
主寨附近是有水源的，不怕失火，但那裡位置太深，為了不錯過機會掠奪更多財物，他特意遷過來靠近山腳下的主路，雖然有危險，但都快餓死了，誰也沒辦法。
三百餘盜賊轉移陣地，大家都沒當回事，獵戶野外進食引起火災的事情很常見，尤其冬天需要取暖。
「這火怎麼像個包圍圈。」
勒蘇愁眉不展，很快，他就知道不用猜了，前方的密林被成片砍伐，上千戰兵已經排好了隊列，位置最靠前的幾排士兵甚至還戴著皮甲。
勒蘇抬頭望去，戰陣里騎馬的年輕人十分俊朗，只是眼神極其冷漠，就像散發著寒氣的寶石，根本沒法觸碰。
抓住破綻燒山迫敵，這算不上計策，對方更大可能是想來一場面對面的衝撞。
勒蘇發現敵陣里不少人腿都在抖，頓時有了底氣，如果是練兵的話，那他還有機會。
「跟我沖！」
毫無輾轉的戰鬥瞬間打響，敵人步步推進，長槍橫架、軍刀徘徊、箭矢發射，一切都有條不紊。
在箭矢射死三十多人後，雙方短兵相接，勒蘇跳斬砸入敵陣，情況跟他猜的不差，近戰開啟後聲勢頃刻間反轉，
一刀斬出，騎士級的力量破開皮甲，連帶著敵人屍體向後飛出，徑直撞倒了七八個人。
勒蘇想要再斬，但一根黑色笛子穩穩架住了他的刀鋒。
來者是位金髮少年，眼神死氣沉沉，可力道極大，也是騎士級。
兩人陷入僵持，原本的局面正在逐漸扳回，憑藉人數和裝備優勢，盜賊們的死亡數字快速上升。
近半個小時後，一個身穿獵裝的貴族青年高喊了一句：投降不殺，於是盜賊們的武器逐漸掉落地面。
勒蘇捂著肩膀的兩個傷口窟窿，金髮少年的黑色笛子異常堅硬，相反自己的軍刀已經斷掉了，再打下去或許真的會死。
「我們投降！」
緊接著進入無聊的捆綁和統計環節。
……
山腳下的臨時營地。
「嫡系傷亡47人，雷恩軍傷亡143人，總計190人。」威爾匯報導。
「盜賊呢。」江源問。
「不超過200人，另外我們在兩處山寨和盜賊們身上發現了價值300金幣的財貨。」
「戰功最大升遷隊長，斬敵首者賞一枚銀幣，如果是雷恩軍那就恢復自由民身份，總體按戰功依次遞補職位空缺，傷勢嚴重者派人送到男爵領治療，你走一趟順道把撫恤發到親屬手裡，稍後把盜賊首領和新隊長叫過來。」
「明白。」
雷恩站在一旁罕見地保持沉默，部隊傷亡如此巨大，對手還只是普通山賊而已，這讓他很受打擊，現在部隊只剩下九百多人了。
江源平靜道：「就結果看，你的表現沒有威爾好，戰陣脫節人數過多，當然這也和兵源質量有關，下次注意，到了伯克郡，我會給你補充。」
「明白。」雷恩回答。
沒過多久，新隊長押著被捆綁的勒蘇走進帳篷。
「我有個任務要交給伱，騎馬到男爵領，檢查撫恤的發放情況。」江源對著新隊長說道。
「是，男爵大人。」
「你是第一批，匯報別跟後來的不一樣。」
「是。」新隊長低頭回答。
旁邊，勒蘇看著眼前這位年輕主將不由得心生一嘆，原來大家都這麼累啊。
「我打算用你，騎士級殺了太浪費，你打算要什麼。」江源直白地問。
「我想管更多人。」勒蘇斟酌著用詞，他怕權力一詞觸碰到對方的禁忌。
「可以，從俘虜里挑選十個跟死去盜賊關係密切的傢伙殺掉，能做到你就當一營之長，管一千人，權力不小。」江源說，他的預期是帶三千人參與冬狩，三營為一校。
「沒問題。」勒蘇舔了舔嘴角。
午後，解開捆綁的勒蘇到營地中心拽出了十個人斬首示眾，迎著曾經部下們仇恨的目光，他並未有太多感慨，因為有付出才有回報，自己經營山寨，等的就是機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