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三十日，武評重錄。
歷史上僅有的江湖大年份群雄爭霸，但第一還是那個第一，武帝王仙芝高居榜首，陸地天人武夫，後面加了一個「圓滿」的評價，又將其昔年於東越大軍中三進三出的光輝事跡抬了出來。
至於第二名，有些出乎預料，卻也在情理之中，只不過戰績駭人了些。
薊國公江源。
十六歲入品，入二品，入金剛，十七歲入指玄，體魄堅韌勝過佛頭僧人遠矣，戰力媲美陸地天人境武夫，道佛通修，手握日月拳意，持有冠絕天下的割鹿槍，擅長擊殺三教中人。
單人摧襄陽，破甲一萬五千，擊殺五名一品境，陸地神仙偽境一人，斬首離陽叛逆廣陵王父子，功勳卓絕。
第三名，北莽拓跋菩薩。
陸地天人境武夫，手持極北之地孕育千年的鯤劍，麾下氏族二十萬大軍，三劍擊敗十大魔頭之首的洛陽，疑似得到仙人饋贈。
第四名，西楚曹長卿。
陸地天人境。
西楚半壁江山，由儒轉霸。
第五名，西楚李淳罡。
陸地神仙境，新任西楚帝師，橫掃蜀地各大門派。
第六名，魔教教主。
逐鹿山無名刀客。
第七名，北涼徐堰兵。
半步陸地神仙境武夫，四大宗師之一王繡同門。
第八名，徽山軒轅大磐。
半步陸地神仙境武夫，三州江湖執牛耳者。
第九名，北莽洛陽。
大天象境武夫，疑似古人。
第十名，北莽薛宋官。
天象境圓滿，原世間第三指玄，鄧太阿走火入魔後，鳩占命數氣運，最擅殺世間金剛。
第十一名，吳家劍冢劍侍。
天象境圓滿劍客，手持素王。
……
江南道，揚州城。
一路暢通無阻地穿過豫泱防線，薊國公的車隊規模削減大半，身邊只殘留以寧石堅為首的十八穢除騎。
江南道乃天下糧倉，富甲三十州，而揚州城就是整個道州里最璀璨的明珠，前朝八代為相的宋氏，談玄第一的袁許氏，四世三公的庾氏，都是當今一流豪閥。
儘管抽調了半數部隊趕往前線，但這裡依舊有十五萬大軍駐紮，而且養兵練兵毫不費力，至於具體成色如何，以及能否和名單一一對上，江南道節度使和幾個州牧都不在意。
河水東去，河面上像是飄蕩著脂粉味。
兩處岸畔遍布酒樓瓊閣，入夜後燈火輝煌，不時有燭船被大戶女子送進河裡，如煙柳樹和彩繪橋樑點綴四周，依稀能看見遠處重重疊疊的秀美山嶺。
河畔古宅，登上閣樓就能看見周圍的風景名勝，出門不足百米就是揚州河。
十八名甲士並排站立，盡數散發著四品高手的氣息，穢除軍的極限就是正奇經脈完成循環的中三品巔峰，使用污穢之氣強行打通的代價是日後不得寸進，並且弱於同境，此前某人一直懶得在單個人身上耗費太多，停留在六品，但這次死戰，不給點實打實的好處，不符合他的風格。
「一人四條正奇經脈，比正常四品應該強出半個層次，不找死，一州江湖隨便走。」
江源依次遞出三大把金豆子。
「每人一百兩還是一百零幾兩我也沒數清，隨手抓的，去什麼煙花坊或者胭脂坊找女人隨意，去賭坊別讓我抓著就問題不大，等回去就當個校尉，放你們三天假，三天後在旁邊的別院歸隊，寧石堅留下。」
十七個漢子樂和和地收拾東西，拿錢去找樂子，雖說是秘密入城，但得到消息的豪閥權貴也有，他們不擔心國公沒錢花。
寧石堅站姿如熊，略顯佝僂，不過卻是日常廝殺養成的習慣，比較適合發力。
「你是穢除軍里唯一一個還有武道前程的傢伙，自己修行到了四品，底子按照正常標準算是湊合，三品讓拳意上身，你現在挑一個，跟我之前教你的斬劍式不衝突。」
江源看著自己的親兵首領，對方功勞和苦勞都有，那他隨手拉一把合情合理。
寧石堅思索了一下，回答道：「國公，能跟咱們薊北的青金石有關嗎?」
青金石比較常見，而且算不上昂貴，寓意力量和保護，跟鄉野傳說有關。
江源打開武道總錄，從中撕掉一頁扔過去。
「兌水吃掉，回去睡個覺就差不多了，裡面還有一道煉血法門，金銀銅之類的血色別去想，你資質的確差點，認真修行煉血法門，入京之前估計能成為二品。」
「謝國公。」寧石堅抱拳，他對無上法門興趣不大，除了保護好妻女之外，有朝一日能讓王仙芝多出一拳，就已經不負此生武道了。
江源目送對方出了院子。
「國公，我能……」
「你也要去胭脂坊?」
裴南葦表情錯愕，然後撥浪鼓似的搖頭，現在她早已換掉了王妃宮裝，一身黑色練功服沒有半點英氣，反而像是在扮演情調，體脂下降，胃口大開，雙峰不減反增。
但她此刻卻是貨真價實的七品武夫，輕鬆煉化二十四座本命穴竅，而且經脈上的阻礙並不大，先天體魄就很純淨，元陰未泄，積攢三十幾年，還有的是消化餘地。
「國公，我想出去買幾冊書本。」裴南葦翻了翻荷包，小金庫里金豆子和銀票暫時不缺，她閉著眼睛砍了四個頭顱，如果按照軍功，能當一個伍長，而且她也是有軍餉和賞錢的。
江源從彩蟒腹中找出一張中年男子的普通麵皮，略作修改成了中年婦人。
「我沒時間閒逛，既然是武夫了，那就自求多福。」
烏鴉猶豫了半晌，飛出去叼回了一條上乘的黑色綾羅。
裴南葦臉色一紅，前胸確實是沉重了點，裹起來最起碼不至於像以前那樣引人矚目。
江源躺回藤椅，繼續翻書。
一刻鐘後，裴南葦從屋子裡出來，感覺有點奇妙，好在她是棉花質地，遠沒到下垂的年紀，往上下使勁擠一擠，外表變得不太明顯，規模削去六成，只在中等程度。
穿上皮襖，腰間掛刀，這位昔日王妃佩戴好中年婦女的麵皮後走到了府邸門口，磨蹭半天才鼓起勇氣邁過門檻。
烏鴉在石桌上來回蹦跳。
「揚州城內，出不了問題。」江源抬眸。
「生死自……」
「滾遠點。」
烏鴉：「……」
臭小子，沒禮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