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真炁長龍自永新河畔筆直前沖。
不留半點餘力，也不去考慮是否會落空。
王也感覺自己此時進入了全新的世界。
進步，抵足，出拳
擂鼓花甲手以自身最熟悉的太極打出，聲音和視線都在感知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王也心無雜念，意氣風發，往日的慵懶仿佛只是泡影。
拳端傳來真切的觸碰，他頓時感覺自己的精氣神全部宣洩了出去。
如果非要他給這第十拳一個評價的話，那麼答案只有完美和滿足。
可白衣女子依舊只是普普通通的出拳，在接觸的剎那間，憑藉絕對的技巧震散了對手一身勁力，等到最後卻只有輕輕一推，將陷入委靡的挑戰者毫不留情地拍倒。
「差距居然這麼大唉。」
王也四仰八叉地躺在地面，直到危急關頭，對方還是不曾使出四境的氣力，他最巔峰的一擊也不過是毀掉了傀儡的衣袖。
「唯獨在老哥你面前，我不想當個廢物啊，原本還以為能看見背影了。」
異人界有傳聞說，十佬陸瑾年輕時稱雄同輩，結果被老天師一掌秒了後當場哭了出來，他現在才略微體會到了些許相同的心境。
當然，輸就輸了，一開始就是可以預料的事，起了爭勝之心，根本不符合計劃。
「是心魔吧。」王也看著天空圓月，開口問道，對方的天魔寶體神秘莫測，最關鍵的是毫無徵兆。
「嗯。」
白衣女子不曾開口，聲音卻傳來出來。
「兩次之後，至少百年無憂。」
停頓片刻，某人補了一句，是極其難得的認可。
「以陣化拳，很不錯。」
「真的？」
「我的眼光更好。」
「傳道授業解惑，這回真成師父了唉。」
「死去。」
永新河畔，圍觀的異人們都沒料到武當傳人會輸得如此徹底。
能與第四境高手分生死且贏面頗大的傾力一擊竟然只是毀掉了衣袖。
白衣女子抬腿踩下，血肉頓時飛濺。
暗地裡，王也借著對話時積攢出來的一點真炁使用了艮字·地龍游和乾字·障眼法百花繚亂，以分身替死，本體潛入地下。
周圍都是激盪的罡氣，足以擾亂窺伺的術士和視線。
河畔鴉雀無聲，緊接著爆發嘈雜的議論。
「真下殺手了啊。」
「武當能善罷甘休麼。」
「不是，蕭夷瑾的狀態是不是……」
戰鬥過後，白衣女子周身升起了遠比之前悚然的氣息。
天人偽境，魙金剛與邙山鬼王的身魂合體，純粹到沒有一絲雜質的武夫體魄就這樣猛然竄出。
宛如一顆流星砸進爛尾樓。
陳金魁臉色驚駭，奇門龜蠅體發動，通過燃燒生命獲得對身體全部機能的加強，肌肉、骨骼、內臟，迎來倍數提升，脫手而出的銅錢朝前方凌射，金銳之氣催動到了極致。
可這一次某人屬於認真出手。
白衣女子打出擂鼓花甲，甲辰覆燈火入體，直接燒毀了全部內臟。
巨力使其橫飛出去，撞碎了數根承重柱，在爛尾樓另一邊引爆了無窮的震動波。
河畔所有異人都忍不住抬頭眺望。
術字門魁首，陳金魁，一擊即死。
堤壩上，馮寶寶抱起張楚嵐，轉身就跑，徐四愣都沒愣，續上一根煙趕快邁開了步子，其他人反應過來後也紛紛逃竄。
但白衣女子跟瘋了一樣，不斷撲殺著慌不擇路的獵物。
……
翌日清晨。
警方封鎖了現場。
雖說異人之間的殺戮有利於控制總數，穩定人口紅線，但一次性死掉四十九人，還是有些駭人聽聞了點。
這個死亡人數距離公司特大事件的五十人標準只差一步，應急程序卡在流程上，公司趙總只能照例召開全體董事會，表決通過了投放甲等十二類的處理措施。
繼甲等十二類·午·火神壁壘之後，代號為丑的武器被投入到了追索中。
集群獸之像於一身，聚眾物之優容為一體，有虎頭、獨角、犬耳、蛇身、獅尾、鹿足，「片言可以折獄」。
甲丑·混血諦聽。
能通過殘留氣味鎖定目標的真靈，克制萬般遮掩法門。
察覺到窺伺的第一時間，某人便將白衣金剛收入了劍內小天地，一隻混血尚且沒有無視天地隔絕的能力。
清晨時分。
天京街頭，包子鋪。
王也胡吃海塞，他昨晚差點因為氣力不足，悶死在地底。
全身上下能證明身份的東西都被損毀，臉上戴起了易容面具，這方面他倒是沒想到自家老哥還是個高手。
社會意義上，「王也」已經是一個死人，被武當棄徒當眾虐殺，同時蕭夷瑾成為了公司和十佬組織的第二號通緝犯，其人包藏禍心，不過永新河畔一戰倒是證明了她為何能取得羅天大醮亞軍。
在佛門秘錄記載中，有一種人天生金剛，千年一降，屬於奇異體質，類似的怪孽數量不多，都於異人歷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像是舜耳四漏、重瞳霸王，重耳駢肋等，即便民間也耳熟能詳。
「吃飽了。」
王也長嘆一口氣，向後仰靠在椅背上，他遭遇車禍的消息應該已經送到了家裡，傷感有一點，但卻不是太多，大哥和二哥足夠傳承香火了，好在人丁興旺。
「你上山修道，跟死了差別不大。」
「額……好像還是有點不一樣……」
王也撓頭，又恢復了懶散的模樣。
「以後我就是無憂道人，師承太平真君。」
「你在第三境停留了多長時間。」江源放下筷子問。
「兩三年了吧。」王也想了想，實際上肥遺洞天之旅他催生了三花之神，已經對這個進度很滿意了，昨夜最後一拳精氣神前所未有的圓滿，突破四境的所需時間再度對摺，一兩年的事兒。
江源指間一縷庚金氣吞入口中，與嶄新的第四境真靈之種融煉，然後又注入肺部。
第四境五氣朝元，採摘五道天地靈機融入道身，與真靈之種關係最密切的那個即可誕生出一門肉身神通，這同樣是炁體源流第二層的部分源頭，除此之外，五臟的基礎能力將得到大大強化，彌補人體內部先天性的脆弱。
王也神色僵硬，忍不住說道：「老哥，你覺得自己半年破四境，真的一點異常都沒有麼，我都裝不下去了啊，讓別人知道肯定會注意的。」
「問題不大。」江源平靜道，之所以突破，還是以陣化拳帶來的啟發，真靈唯一，他這具意識投影體裡沒有真靈，自然也就誕生不了種子，正常來講他應該止步於此。
但在「以劍化種」後，他另闢蹊徑，走了近似合道的路數，將本命飛劍·方寸舟代替為了真靈之種，一舉突破關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