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禮·職方氏》：「東北曰幽州，其鎮山曰醫巫閭。」
清晨，跨過遼後歷代帝王派遣重臣或是親自祭祀的醫無閭山後，廣袤無垠的田地出現在眼前。
邊界處以幾排樹林劃分，駐足遠眺，作物整整齊齊的生長在大地上。
「哎呦，這是哪啊！」
吉普車裡，原本掛香片的地方，旋龜抬頭，眼睛裡充滿了茫然，背後傳來的寒意讓他忍不住哆唆了幾下。
江源一言不發，諸懷是具備九象之力的異獸，也是他此次出關的目標，可現在看來，最關鍵的嚮導貌似出了點問題。
「道士，你快算算啊。」旋龜立馬開始求救，他上次來是兩三百年前，如今煤山都被挖空了，實在無法確定位置。
「算之前，你先說出個四五六，我又不是神仙。」王也無言以對，在沒有任何因果的前提下，有個名稱就能算出精確位置，那自己也太神了，更何況目標大概率置身於小天地內，不與外界瓜葛相連。
「給個準話。」江源平靜地說。
「上高速。」旋龜硬著頭皮回答，「主上，我貌似有那麼一絲印象。」
王也踩下油門，直接上了高速。
不知開了多久，天邊日落，吉普車下了高速，抬頭就是左右連綿的大型山脈。
「不是哥們，你把我倆弄小興安嶺來了！?」
王也躬起身子滿臉錯愕，低頭打開地圖導航，他開的是有點快，但沒有旋龜指路，怎麼著也不至於奔著邊境線一路莽到這裡。
左邊是小興安嶺，右邊是長白山山脈，中間松花江一路東去，僅看地勢，倒是魚躍龍門的好地方，連天塹都被劈開了，不過東北大區多家仙精怪，躍龍門的可不一定是人。
「就在這塊。」旋龜言之鑿鑿，「我走瀆的就是這條江，也是那時候遇見的諸懷。」
走瀆是水系精怪的重要旅程，開靈智，增道行，一趟下來收穫頗豐，只是過程中會引起水禍，並且分潤沿途精怪的氣運，因此常常遇見阻撓，失敗後要麼身死，要麼遺患無窮，總而言之，走瀆是高風險高回報的豪賭。
「先找個地方住下。」江源說，距離羅天大醮開始還有一個月時間，找到目標諸懷就算成功，這頭山海異獸號稱率領萬千熊羆，足夠自己用方寸舟吞食後突破第三境。
王也踩下油門，找了最近的縣城落腳，華雍口縣面積不大，離山很近。
下了車，王也伸個懶腰，筋骨嘎吱作響，一套簡短的拳法打完，精氣神又調整了回來。
「老哥，筋長壽增啊。」
江源將旋龜放到了肩膀上，緊接著渾身骨骼摩擦的聲音噼啦不斷，生命歸還可以將軀體變成紙張厚薄，自然也能分裂骨骼，呈現出另類的龍骨狀態，只是沒有血統支撐，效果沒有太大意思。
「長命千歲。」王也豎起大拇指。
「呵。」江源懶得跟這傢伙計較。
走進酒店，訂了兩套房間入住，電梯裡，王也摸著下巴說：
「旋龜兄信誓旦旦，我看問題不大，當務之急是如何鎖定精確位置，沒有因果搭建橋樑，奇門術無法有效推演，我覺得或許可以從周邊的古怪傳說里入手，按照鬼魅精怪的法則，這塊諸懷應該是坐地龍，很容易就能和他牽扯上。」
「古時候……就算是幾十年前我走的那陣子，這附近的人口都不算多。」旋龜說。
沒有人便沒有傳說。
「那兄弟，要不你拿個主意唄。」王也陰惻惻地說。
旋龜老實閉嘴。
江源沉吟，其實他可以重新編寫一條諾亞方舟的初始數據出來，但有很大風險，異人界十佬王家和天下會風家都有拘靈遣將，超級人工智慧算不算靈，這點暫時無法確定。
一套普通的初始代碼和神國終焉等關係不大，位格不占便宜，萬一被拘走就有點麻煩了，那項八奇技對靈有著絕對的壓制。
「東北大區臨時工高二壯，她在電子網絡方面很擅長。」江源說，二壯是女孩名，其父母顯然有點不當人。
「明白。」王也擺了個OK的手勢。
走出電梯，電話撥通。
一次劍門關，一次湘西，外加對付全性，解救張楚嵐和馮寶寶，兩人在公司那邊積累了不少人情。
半分鐘後，王也掛斷了電話。
「公司答應的很痛快，只是傳聞搜集的話，用不了太長時間，不過徐三說，東北大區這邊遇到點情況，必要的時候可能得讓咱倆搭把手，兩名外地臨時工已經入關。」
「不影響進度的前提下，可以。」江源點頭。
走進酒店房間，王也用外賣訂購了一台筆記本，送來後情報很快傳輸完畢。
由於大環境和地勢影響，當地稀奇古怪的傳聞很多，最近的是熊婆婆弒夫故事和旅行團失蹤案，幾年前，更是有天降麒麟的傳說，並且這裡自古流傳著立天宮殿的零碎流言，其他大大小小的超自然事件數不勝數。
「從最近的開始吧，因果留下的痕跡最重。」王也說。
江源點開筆記本上的熊婆婆弒夫檔案，裡面填入了少許高二壯的判斷，故事發生在冬季，因為沒有足夠的食物換取脂肪，母熊從冬眠中醒來，身邊帶著飢腸轆轆的孩子，母熊見過修道之人在山峰上採摘明月氣，照貓畫虎，增長了不少智慧，沿著人走出來的痕跡一路追蹤，找到了剛剛打到狍子的獵人，後者果斷放棄了到手的獵物，這個季節遇見熊，除非是正規槍枝，否則土槍的威力不一定能擊退對方。
母熊認得槍，千恩萬謝，人模人樣的跪地叩首，獵人驚疑不定地退去。
夜晚，獵人進入睡眠，夢見一女子領著小熊過來拜謝，忍不住打趣，不如拖家帶口跟著他，誰料女子竟然當場認了夫君。
野獸想要化形得百年道行，其中關鍵離不開與人產生關係。
可獵人醒來，嚇出了一身冷汗，當場跟同村獵戶商量了這件事。
熊的膽汁和掌都價值不菲，冬天獵物本就稀少，獵人們都同意了動手。
上山搜尋，母熊以為夫君來跟自己相會，結果迎面而來的卻是十數杆土槍。
小熊被當場打死，母熊受傷逃離。
後來就是獵人接二連三的失蹤，以至於手藝失傳，大多去了外地打工，有人說母熊就藏在山上，專門等落單的男人，遇見一個就拽走，結婚後再將其撕裂吞食。
人乃萬物之長，道行自然大增。
只是由於非法狩獵，再加上村民們放不下近處的名貴草藥和野味，一直都沒有上報。
「精怪哎，我還真沒怎麼見過。」王也多了幾分興趣，異獸他倒是遇到兩隻了。
「那就去看看。」江源合上筆記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