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6章 會談
「為什麼老是這樣。」菜月昴無奈道，「你們總是這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什麼『要拿出更堅定的態度啊』，『約定絕對不能違背』，我明明已經付出過那麼多了，卻還是如今這個結果，死亡的滋味你們嘗過嗎?」
因為權能的限制，一旦把死亡輪迴的權能真相說出口，死亡就將立刻降臨，不過打打擦邊球還是可以的，畢竟這個能力背後的女人貌似對自己很有容忍度。
「你的確有多次踏入死地的眼神，不過也就僅此而已了，菜月昴先生，死亡是指一個人最寶貴的靈魂完全消亡，徹徹底底淪為虛無，倘若所謂的死後還有意識，那就稱不上真正的死亡，我難以想像你經歷了什麼，但無論如何，那都不值得驕傲。」
超越者，劍鬼威爾海姆收起佩劍，冷酷地指出了問題的關鍵。
「你沒有一絲一毫變強的決心，握住劍的理由也僅僅是讓自己忙碌起來，不至於毫無意義地消磨時光，知曉自身夢寐以求之物，但更多的傾向於外界給予，你是一個沒有自我的空殼，當然了這樣的存在是絕大部分，作為凡夫，也沒什麼值得不滿的地方。」
菜月昴呆呆地愣在原地，甚至分不清這是嘲諷還是指責，他差點以為對方看穿了死亡輪迴的真相，剛想發怒，就看見老紳士已經轉身離開，頭也不回地走出草地。
「昴，先休息一下吧。」
藍發女僕端著清水走過來，輪廓不太分明的面容顯得相當可愛，髮型是齊頸短髮並遮住左眼，一身以黑色為基調的圍裙，頭上戴著白色帽飾，此刻的表情略帶複雜，更多的卻是心疼。
菜月昴接過水杯，心緒稍稍平緩，他感覺自己沒有發瘋，完全是因為雷姆存在。
「莊園好像挺熱鬧的。」他隨意找了個話題。
「太陽公和黑騎士前來做客，剛剛從旁邊的主路走過去了。」雷姆將對方扶起來。
「雷姆，有什麼事情不要憋著，最起碼咱們還在一起嘛。」菜月昴撓頭說道，他看出了對方有心事。
雷姆猶豫了片刻，想起羅茲瓦爾臨行前的囑託：一切行動以菜月昴為首，這才緩緩開口。
「庫珥修小姐那邊得到了消息，西北邊境領也就是宅邸那邊目前進入了戒嚴狀態，雷姆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但這……其實是可以預料的事情。」
「這是什麼意思！」菜月昴表情錯愕，自己難道又被排擠出了決策圈麼。
「是因為嫉妒魔女。」雷姆無可奈何地解釋，「那些過著不如意生活的傢伙，以及不想看見銀髮半精靈成為國王的貴族，還有邊境伯的世代積累的仇人，這些都是戒嚴的原因，而且……姐姐拉姆那邊不經意傳來的情緒里有焦慮和憤怒，所以雷姆覺得應該回去一趟。」
「艾米莉亞，必須去幫忙。」
短短時間，萊月昴已經下定了決心，要為和自己分道揚鑣的女人奔走。
……
莊園主宅。
「……修德梅爾騎士的話，可真是讓我記憶猶新。」
簡短的寒暄之後，庫珥修提起了王選大會上的事情。
「妾身的騎士所說的難道不是肺腑之言?」普莉希拉笑容泛著冷意，「只因為別人指出錯誤就將責任遷就出去，妾身可不想自己的對手只有這種程度。」
「我只是略微提及，你的愛護之意有點過於強烈了。」庫珥修驚訝了一瞬。
「愛護?真是毫無眼光呢。」
「太陽公喵，你的脾氣太傲慢了，這樣會談完全沒法進行下去嘛。」菲利克斯站出來緩和氣氛。
「找到白鯨，然後殺了它，由此衍生出兩個項目，怎麼找到，以及如何擊殺，前者需要人手，後者需要線索，一切談話都應圍繞中心點進行，綜合已知情報、劃分承擔代價、分配事後利益，考慮成功機率，確定備用方案和失敗後的緊急措施，通過協商組建出最適合的攻略陣容，錨定損失的承受極限，以免因為沉沒成本導致無可挽回的結果，儘量排除外界干擾招致的意外，這些都是必要環節，但我從伱們身上看不出半點專業的組織能力。」江源坐在一旁平淡地說道。
「白鯨討伐戰是卡爾斯騰準備了半年的重大戰略。」庫珥修戰術性地端起了茶杯。
「不用質疑我們的決心喵。」菲利克斯擦了擦額頭上並不存在的汗珠，修德梅爾平時就跟隱形一樣，可只要一開口壓迫感就讓人難以忽視，仿佛對方坐著的不該是沙發。
「什麼時候撤退。」江源直白地問。
「什麼?」庫珥修表情疑惑。
「如果無法勝利，那麼戰鬥到何種程度可以撤退，誰來斷後，王都萬一面臨暴怒的白鯨，民眾該怎麼撤離，可別說你們有必勝的信心，我想前代劍聖也不是奔著找死去的。」江源淡淡道，他對這些後果其實都不在乎，指責也只是為了會談的主動權。
場面宛若死寂。
菲利克斯吶吶難言，只是喵了一聲。
庫珥修屈指敲擊著茶几。
「妻子是為榮耀而死，我也不甘落後，一旦作戰失敗，願意主動承擔斷後的責任。」劍鬼威爾海姆語氣肅穆。
「如果引起白鯨的憤怒該怎麼說。」普莉希拉學著某人的樣子在道德高地上指指點點。
「我想貴方來到這裡的基礎是同意作戰。」庫珥修嘆了口氣，「既然如此，那就忽略這個問題吧，畢竟白鯨只會露面幾天時間，完全不夠疏散整個王都的民眾，按照修德梅爾騎士的說法，他們享受勝利帶來的安寧，也該承受失敗所蘊含的代價。」
「給妾身一支可供調度的部隊。」普莉希拉說。
「可以，但不會是主力。」庫珥修同意了自己原本打算拒絕的提議。
會談繼續，直到傍晚才堪堪結束，還未等雙方前去就餐，菜月昴就帶著女僕闖了進來，希望卡爾斯騰家提供兵力支援西北邊境伯領地。
對此，庫珥修委婉地表示了拒絕，首先對方沒有出示足夠的證明，僅憑模糊的姐妹預感，無法充當有效判斷。
其次白鯨討伐戰在即，卡爾斯騰的注意力都在這上面，敵人是災厄級魔獸，上上下下沒誰敢掉以輕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