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家族決鬥
古橡城迎來曦日。
子爵城堡，臥室。
帷幕綢緞間，夏彌平躺在床鋪上，雙手抱著枕頭蓋住臉，一言不發，露出的小腹光潔平坦，跟著梅瑞琳練劍的大量活動使其身材得到維持，少女的緊緻肌膚白皙嫩滑。
江源用下級水魔術打濕絲巾，幫助對方清理凌亂的痕跡，倘若僅就關係而言，血盟的效力已經將雙方的命運相連，但既然已經結婚，那麼有些事情沒必要刻意迴避，除卻生靈本能的歡愉外，無非是增進信任的手段。
「你休息一下。」
夏彌抬起枕頭偷偷看了一眼，然後長長鬆了口氣，如果對方不走的話，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把枕頭拿下去，劇烈活動帶來的喘息打濕了罩巾表面，稍後肯定要交給女僕換洗。
江源說完起身，扔掉絲巾，穿上常服走出臥室，嵌懸石環的門外，負責守衛子爵安全的中年婦人攥著藍發少女的睡衣後領，聖乙是聖級劍士實力，在近身擒拿上幾乎碾壓作為魔術師的洛琪希。
「偷聽需要付出代價。」江源淡淡道，若非提前知道對方大概會有類似的行為，他也很難相信對方居然是這種聽牆角的傢伙。
洛琪希慌忙地揉了幾下完全麻掉的大腿，看向前方的眼神裡帶著一絲畏懼，幻聽仿佛還在耳邊，濡濕的裙擺還未烘乾，她支支吾吾地說：
「沒……沒有下次……」
「再加五年，薪酬照常，以後你還要承擔起子爵的隨行護衛責任，按照某些規則，你應該被秘密斬首才對，心懷感恩吧。」
洛琪希呆滯地看著某人離開，最初的預感正在逐步得到印證。
老子爵書房，江源在書桌後坐下，夏彌身邊如今有三名聖級護衛，安全無虞，在她自己晉升劍聖前，這份力量很有必要，畢竟一旦子爵身亡，沙利葉控制的圖米提特基本盤就會出現動盪，根據血脈的順位繼承制，外人的繼承序位並不如嫡親。
桌面上是首席魔術師整理出來的火系和風系魔術，兩者的上限都抵達了聖級，雖然洛琪希不會用火和風的聖級魔術，但拉諾亞大學在傳授優秀學生時，顯然沒有吝嗇。
溫暖術、照明術、火球術、火焰箭、火牆、火遁、爆炎彈、熾熱噴射……
其中爆炎彈後都是相對較強的上級魔術，聖級只有兩道：豪原涌積炎和龍炎爆裂彈。
自始至終限制某人的都是魔力總量，而非技巧難度。
至於風系魔術則有：清涼術、風行術、風針、風刃、風箭、風護盾、風障術、風縛術、大風龍捲……豪裂空罡風、陰蝕風龍息。
直到中午，江源閉目休息了半個小時，第二野戰軍團的軍團長聖丁押送著提佩昂·卡斯塔羅進入城堡，面對三千兩百人的地毯式搜索，這位年輕血獅在確定目前古橡城的主導者後，選擇主動露出行蹤。
「殿下，初次見面。」提佩昂坐下後面露笑容，殺死格里芬後，他內心積累的愁緒得到宣洩，如今的心情相當不錯。
另外，他是王都貴族學院出身的保王派，從某種程度上這次事件的起因就是格里芬對國王出言不遜，因此在沙利葉面前，這位侯爵次子的態度非常溫和。
當然，其實還有更重要的原因。
「伱的行為讓卡斯楚和艾斯伍德徹底決裂，我的婚事王都大概有人在關注，可以預見這件事會讓受害者背後家族的體面消失殆盡，接下來的發展你應該有所猜測。」
「家族決鬥。」提佩昂點頭，他明顯知道自己行為的後果。
所謂家族決鬥，簡單來講就是通過武力解決糾紛，為了避免烈度上升至王國局部戰爭的層次，實際上會由封臣作為主要戰力。
老卡斯塔羅尚且在世，嚴格來說，三子米澤爾如今是其父親的分封伯爵，只不過居住在血獅城裡，在必要時得拿起武器，集結領地兵力替封君分憂，尤其是身為繼承人，無數關注的視線讓他無法逃避。
至於圖米提特，原本是斯帕家的分封子爵，但在家主和王子結婚後，自動歸屬到國王麾下，這種規則的背後是古代阿斯拉王集中地方權力的迂迴手段。
「你想讓你弟弟死?」江源靠著椅子問。
提佩昂擺擺手，笑著回答：「別說的這麼險惡，我只是在憤怒的驅使下失手殺死了一名出言不遜的狂徒，由此引發的傷亡誰也不願意見到。」
江源懶得搭理廢話，直接說道：「我的暗諜在貴族間收集消息後匯報，大流士覬覦你妻子的嬌小體型，他是個這方面的變態，在王都舞會上將你灌醉，然後在貴夫人反抗過程的……」
「夠了，殿下。」提佩昂笑容消失，惱怒對方口不擇言，「我差點就刺穿了大流士的心臟，為此繼承人的位置根本不重要，那夜是米澤爾通知黛莉絲去的，他脫不了干係，以命抵命，天經地義，你光明正大地帶著達利奧進城，除了圖謀合作外，我想不出別的理由。」
江源頷首，「到時候我會借給你圖米提特第二野戰軍團，這個名義很重要，但指揮權就別想了，軍團得到的收穫全部歸我，此外你還需要支付至少三千金幣。」
對方是子爵，有著自己的偏遠領地，同樣有資格參與決鬥。
「最多一千，我真懷疑你知不知道金幣的購買力，那是數年結餘下來的賦稅。」提佩昂對合作順利達成並無意外，對方拿下北部要塞，意味著得到了王國東北部的戰略支撐點，廣闊的丘陵矮山地區都將迎來真正的主人，為此與艾斯伍德交惡也完全值得，但上來就是三千金幣，這股資金支出超出了子爵領的承受能力。
「提佩昂，你更應該知道，這筆錢本質上不是給我，而是為你自己的仇恨買單，我的目標是讓艾斯伍德老實下來，至於合作者，你不是唯一的選項。」
提佩昂沉默下來，半晌才開口。
「我實在拿不出來，之前擴充軍備已經掏空了家底，即便回去後收割商會，最多也只能給出一千五百金幣，不是每座城鎮都坐落在私運道路上。」
「可以，第二野戰軍團在開拔的時候會覆滅科爾領，這項決定是出於你的授意。」江源說。
提佩昂臉色驟變，但最終沒能拒絕，他需要一股可以一錘定音的力量。
會談到此為止，提佩昂暗中離開城堡，準備找一隊冒險者返回領地。
江源取出隨身的紙箋，上面記錄著待辦事項，第二野戰軍團現在開始搜尋迷宮的痕跡，首重領地內人煙稀少的地方，即便是一寸寸翻，最多也不超過半年，因為鍊金兵侍不用休息。
侯爵封臣間戰爭勢在必行，但時間大概率要在秋季之後，或者來年開春，等各地完成稅收乃至度過冬天才能開啟，家族決鬥的目的不是攻城拔寨，而是讓兩個不同的貴族集團繼續保持平穩，這個前提是一方妥協讓步，戰爭是政側方面的延伸。
接下來，他需要會見矮人部落的大工匠，這個職位通常由鍛造技藝最精湛且德高望重的矮人擔任，地位和影響力甚至還要超過首領。
除此之外，還有聯合商會的卡塞和奧德爾，等到吞併科爾領後，北部私運路線將被全部掌握，圖米提特和科爾正是要塞的後方，分據南北。
方方面面的事情湧入腦海，江源思索著紛爭之地的情況，取締黑石軍團後，他已經可以嘗試著對其施加干涉，前期最好扶持一個傀儡，但需要實地考察，挑選合適的目標，在徹底敵對世界最強的王國時，那裡可以作為支撐點。
書房的門被打開，夏彌坐著木製輪椅，梅瑞琳推她進來，由於身體不適，但又不想窩在臥室里，子爵大人對自己的守護騎士下達了第一條命令，劍聖的利劍削刻輪椅實在沒有難度。
「什麼事。」江源問。
「問問你晚上打算吃什麼。」夏彌用手指撓了撓臉頰。
「可以跟我去一趟北邊矮山區的森林，晚餐讓矮人們招待，我和他們的大工匠有事要談。」
江源通過媒介——締造者的血液給猩紅騎士團下令，一隊五十人的騎兵立刻朝著大門的方向集結。
「啊……我不太方便。」夏彌象徵性地撐著扶手起身，結果臉頰一抽，又老老實實坐了回去，人類的身體對比龍王君主太過孱弱。
「治癒魔術會減少一絲生命力，你自己選。」江源將選擇權交給對方。
夏彌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對異種生物的好奇心占據了上風。
手掌觸摸小腹，初級治癒魔術的螢光亮起，旁邊的梅瑞琳問道：
「殿下，您說治癒魔術會損傷生命，是宮廷學士們的結論嗎?」
此前從未有過類似的言論傳播。
「無需在意真假。」江源回答，「通常需要使用治癒魔術的時候，情況已經不用考慮自身的生命力了，別亂用就問題不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