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塵埃落定
天色漸明，皇宮外。
一切塵埃落定。
百官和貴族們收到邀請趕來，只看見整座皇城幾乎毀於一旦。
奧內斯特站在白色石板上，身後是諸多親信，不少人忍不住露出了勝利者的姿態，大皇子身死後，作為眾所周知的最大支持者，奧內斯特輕易接過了第六軍團的指揮權。
今日匆匆返回的近衛統領眉宇間隱含著怒氣，自己南方的侯爵領被艾斯德斯屠滅，現在看來跟右大臣肯定關係匪淺。
「奧內斯特，先不說其他，皇族盡死，千年帝國亡於今朝，你我諸位還有何臉面苟活。」近衛統領質問道。
「稍安勿躁。」奧內斯特搖頭失笑，羅剎四鬼之二的棘和馬頭正帶兵去接未來的君主，在皇族凋零的以後，自己就將是帝國真正的主人。
眾人看見奧內斯特勝券在握的神態也冷靜下來，正統性斷絕造成的嚴重後果絕非故作姿態就能夠鼓弄過去的事情。
半個小時後，一支騎兵部隊沿著皇城主幹道迅速靠近，為首者披著黑色的狐皮大氅，騎在身軀龐大的火焰巨虎之上，懷中的男孩臉色蒼白，神情驚恐猶疑，但沒誰在乎這個，眾人的視線都在他藻綠色的頭髮上。
極其清晰的嘆氣聲此起彼伏，大家心裡的巨石怦然落地，大皇子率軍攻破皇城，可誰也沒想到對方喪心病狂到了毀滅同族的程度，滅族也就罷了，死的也蹊蹺，跟廢物無異。
「恭迎陛下！」
無需交流，百官和貴族們已經做出了相同的選擇，他們是規則的既得利益者，而皇權就是規則的核心，此刻的男孩比什麼都重要。
只有奧內斯特死死盯著來者，準確的說是那個騎在火焰巨虎背後的年輕人，對方出手如此精準致命，讓他不得不懷疑自己的左右出現了叛徒。
江源翻身落地，牽著男孩走向群臣，此時不少人暗自驚訝，因為男孩的側臉有一道並不顯眼的傷疤，可作為君主，這將是重大缺陷。
只是帝國別無選擇。
「陛下，多日未見，臣想您想的飯食不思啊。」
奧內斯特跑到男孩面前跪下，眼淚瞬間脫眶而出，哭聲真切又悲痛。
「大臣……我。」
男孩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有拒絕對方的擁抱。
江源神色平靜，朱天的事情最多只能在小皇帝心底撕開一道裂痕，因為正常情況下，小孩子對父親的信任有時候是無底線的，沒有直觀感受到奧內斯特的背叛，小皇帝有無數理由說服自己，當然，像原時間線中完全聽從，幾乎等同於傀儡是不太可能了。
臉上那道疤痕會時刻提醒這位新帝。
「陛下，國不可一日無君。」
「我知道了，諾爾伯爵。」
即便是小孩子，也對皇位的珍貴有個大致的了解，那是民眾談及時的畏懼，將士出征時的忠勇，世上最稀有的寶物。
奧內斯特起身看向江源，眼裡的殺機毫不掩飾，從今日起，雙方就是敵人了。
「右大臣，你先請。」
「不敢，自然是陛下走在最前面。」
江源搖了搖頭，上前牽住小皇帝的手，奧內斯特大概是陰謀玩慣了，小孩子進入陌生且複雜的環境會本能地尋找依靠，對待皇帝，算計相較而言有些下乘，其人的信任才是權勢的來源。
「那陛下，我領你走。」
「謝謝伯爵。」
「皇帝不能說謝謝。」
「我知道了。」
「稱朕。」
「哦，那朕知道了。」
「不用學我。」
奧內斯特先是一愣，繼而目光陰沉，他的確不太擅長應付小孩子。
江源暗自點頭，一場水刑，一道傷疤，未來某個時候，他或許可以讓男孩當個富貴閒人，雖然他自認這在鬥爭中稍顯愚蠢，但誰讓這傢伙很聽話，而且也為未來支付了代價，前提是別有不該有的想法。
不過，如果利用禪讓，就可以繼承帝國千年來的法理，其實也算得上很賺。
……
帝國曆1021年，6月12日，史稱「血月之變」的皇位爭奪戰爭結束。
皇帝失蹤，四位皇子亡斃，其餘皇血幾乎死絕，自開國以來，皇族血脈第一次凋零到這個程度。
僅剩的埃里·蘭德里克登基。
奧內斯特出任左大臣。
米德加爾特出任右大臣。
前左大臣穆利被賜死。
按照血月之變當夜的情況看，穆利也暗中出力頗多，但在新任左右大臣的讒言下，小皇帝仍然毫不猶豫地下達了賜死的命令。
上位即殺元從，這讓群臣們異常恍惚。
穆利死前只有一言：
陛下肖父，青出於藍。
奧內斯特幫忙翻譯了一下，簡單來講就是罵人的話。
三日後，穆利夷族。
6月17日，帝國詔安艾斯德斯及其本部，許諾帝國大將軍的職位，艾斯德斯同意罷兵，與布德所部一同返回帝都郊外。
6月20日，朝政恢復正常，北地伯克郡突發異變，太守遭遇刺殺最終身亡，右大臣米德加爾特命令伯爵提烏斯暫代太守，考慮到儘快重建秩序的必要，伯克郡從今往後無需再向中樞上交賦稅。
第五軍團副將勒蘇因功升遷統領將軍，為填補中樞軍團的戰力折斷，第二和第五軍團獲得自由募兵權。
6月22日，左大臣奧內斯特命令前暗殺統領戈茲齊重新組建帝國暗殺機構。
6月23日，右大臣米德加爾特下令，帝國境內外，全力搜尋超級危險種的蹤跡，消息有效者，功拜伯爵。
6月27日，有重臣上諫，應讓小皇帝開始接觸政務。
午後，小皇帝下令將其賜死。
是夜，右大臣米德加爾特下令，搜集帝國範圍內的鍊金術書籍，有功者，賜百金。
6月28日，有重臣上諫，應當禁止左右大臣對政務的無底線干涉。
午後，小皇帝下令將其杖斃。
某公爵家傳記載，至此，帝國進入血月之變後的黑暗時刻，兩隻醜陋的巨獸趴俯在帝國巨人身上拼命汲取養分，民生哀悼，朝綱不振，各地叛亂明顯增加。
左右大臣瘋狂排除異己，布德大將軍竭力保全良知派官員，但仍然力不從心。
短短五年，彈指一揮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