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來河邊釣魚,江耀本來就是因為無聊而打發時間。
對於那種稀奇古怪之事,藝高人膽大的他,向來都有著不小的興趣。
看到好幾位釣魚人都湊到那劉麻子兩口子附近,正在那裡問東問西,他猶豫了一陣,同樣也站起身來,湊了過去。
「鯉魚這玩意兒,不大值錢,拿到街上都不大好賣。」
「昨晚釣的這條鯉魚我拿回家後,一直都養在自家水池子裡面,今早起來吃個晚飯之後,我堂客就準備把這魚殺掉然後醃著。」
「可弄了半天,這魚就是殺不死。」
「拿著菜刀,我堂客使盡了力氣,根本破不開這魚的肚子。」
「你們看,這鯉魚身上的魚鱗都被我堂客刮掉了大半,另外,她還拿著斧頭,用斧頭背狠狠敲了魚腦袋幾下,可這魚依舊活蹦亂跳的,一點事都沒有。」
……
被好幾位釣魚人這麼圍著,那劉麻子指著手中網兜里裝著的那條大鯉魚,他苦著一張臉,解釋道。
堂客什麼的,這是本地方言,也就是老婆的意思。
與他一起下來河裡的那位大媽,自然就是他口中的堂客無疑。
一直沒把那條大鯉魚殺死的她,明顯有些被嚇的不輕。
面色有些發白,她一邊燒著黃紙,一邊緊隨在劉麻子身後,補充了一句:「這魚邪門的很,沒把它殺死,我自己反倒累的不輕。」
「坐在椅子上,我休息了一下,也就打了個盹。」
「結果,它還給我託夢,夢裡面,它說自己是龍種,不把它放生,我必有大災禍。」
「有些東西,我可以不信,但肯定得有一些敬畏之心。」
「遇上這種情況,我和麻子兩個還能如何?只能下來一趟,把魚重新放回河裡。」
……
幾句話說著說著,大媽不由自主,整個人直打了一個寒顫。
聽劉麻子兩口子這麼一說,原本還準備打趣他們幾句的那幾位釣魚人,一陣面面相覷,也不說話了。
那種十幾二十歲的毛頭小伙,飽經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薰陶了這麼多年,一般來說,他們是不相信這世間會真正存在有鬼神。
不過此刻圍在劉麻子附近的這幾位釣魚人,年紀大多在三四十歲以上,某些東西,他們或許沒有親眼見過,但或多或少,他們肯定聽說過一些。
對於這方面的東西,他們或許不信,但敬畏之心,肯定還是有那麼一點的。
好不容易釣了這麼大一條鯉魚,拿回家裡之後,劉麻子兩口子又重新提回河裡準備放生,要說其中沒點古怪,這肯定不太可能。
從種種情況來看,這大媽剛剛所說的一切,可信度絕對極高。
看著劉麻子蹲在河邊,已經打開網兜,正準備將那條魚鱗都被刮掉大半的大鯉魚重新放回水裡,有兩位釣魚人更是默默退到了一邊,刻意離的這裡遠了一點。
看起來有些慘不忍睹的那條大鯉魚,剛接觸到水,它一擺尾,很快沉入河底,就此消失不見。
「臥槽……」劉麻子一聲驚叫。
原本蹲在河邊的他,腳下一滑,整個人一頭栽進水裡。
幸好,江耀就在旁邊,他一個箭步,竄到河裡,一把拽住劉麻子的一條腿,將他從水中拖拽了上來。
「當家的,你沒事吧?好端端的,你怎麼一頭栽進了水裡?」
「我記得,你水性似乎還可以吧?看你落入水中的這樣子,怎麼跟個秤砣似的!」
「幸好這位小哥反應快,一把將你拽了回來……」
一把將手中剩餘的黃紙丟到火堆上面,大媽趕緊過來,她滿臉關切,衝著劉麻子噓寒問暖道。
「這前面水中有個大沙坑,裡面水好像很深。」
「我也不知道怎麼就突然滑到了水中,剛一入水,就好像有什麼東西突然纏住了我的腳,直把我往沙坑那邊拖。」
「還好有這么小兄弟在……」劉麻子依舊有些驚魂未定。
說著話的同時,他低下腦袋,竟突然見到自己左邊腳踝之處,不知什麼時候纏上了一些透明魚線。
將這些魚線解開之後,他竟然又從河水中拉出了足有六七米長的一截斷裂魚線。
這種十幾號粗的透明魚線,本來就結實非常,十幾二十斤重的大魚,都能生拉硬拽起來,被人丟棄在此之後,竟然能正好纏住劉麻子的一隻腳踝……
打了一個寒顫,劉麻子根本不敢多想:「小兄弟,謝謝你。」
「要不是你一把將我從水中拖拽上岸,真要被這些魚線纏著拉到前面沙坑裡面,後果肯定不堪設想。」
看了看旁邊的江耀,他由衷的感謝了一句。
「剛好我在這裡,順便而已,算不得什麼大事。」
「蹲在河邊都能一頭栽進水裡,你這運氣,似乎有點霉運當頭。」
「在家裡呆一段時間,最近這些時日,最好別下河了。」
淡然一笑,江耀好心提議了一句。
以他的眼力來看,剛剛那條大鯉魚,體內的氣血之力已經不遜色於一般普通十一二歲的孩童。
滂湃到這種程度的氣血,出現在一條鯉魚身上,明顯很不正常。
民間傳說之中,鯉魚本就是龍屬,越過龍門之後就能化作真龍。
劉麻子剛剛放生的這條大鯉魚,能否化龍不敢肯定,但明顯已經有了一些成妖的徵兆。
「嗯嗯!」連連點頭,劉麻子回應了一句:「出現了這種事情,沒個十天半個月,我肯定不會再次下河。」
說著話的同時,他瞟了瞟已經重新回到依舊燃燒著的那堆黃紙附近,口中念念有詞正衝著河邊作揖的那位大媽。
一揮手,他沖其招呼了一句:「魚已經放生了,走了,堂客!」
再次衝著江耀感謝了一番,老兩口腳步匆匆,衝著河堤所在方向快步行去。
*
*
千里之外,賭城,大華酒店之內。
掛斷電話,兵仔再一次出現在那間辦公室之中。
「江爺,熊爺,你們到底想要怎樣?」
「賭城這邊,你們四海集團同樣有著不少生意,你們旗下的那些賭場,坑蒙拐騙之事照樣沒少做。」
「不知道曾公子與你們之間的關係,把他當做肥羊來宰,是我招子不行,這個事情上面,我認栽。」
「看在兩位的面子上,就算明知道兩億欠款一筆勾銷,我這邊肯定會血本無歸,可我一咬牙,也已經答應了下來,你們還想怎樣?」
「你們知道的,我老闆是瓊姐,這邊發生的事情,她那邊肯定已經知曉。」
「說不定此刻這時候,她正趕往大華酒店這邊趕,真等她到了這裡,你們想過沒有,該如何向他交代?」
……
僅僅只是兵仔打了一個電話的這點時間,原本還僅僅只是豬頭的豬肉華,此刻滿臉是血,一雙眼睛都成了熊貓眼。
很明顯,這肯定是大狗熊的傑作。
畢竟,被狠狠坑了一把的曾林,與兵仔大狗熊兩人根本不熟,此刻的他,如同一老實孩子一般,挨著自己姐姐曾甜甜,他僅僅只是靜靜的站著。
而曾甜甜,看著自外面剛剛進來的兵仔,她皺著眉頭,似乎在深思什麼。
掃了房間中的情景一眼,兵仔大步走到豬肉華面前,他手指頭幾乎指到人家鼻尖上面:「你口中的瓊姐,在賭城這裡雖很有面子,可在我面前,她還有些不大夠看。」
「交代?我需要向她交代什麼?」
「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竟然還在威脅我,你是真不知死活啊!」
「敢打甜甜的主意,現如今,已經不是錢不錢的事情了!」
「走吧,老熊,帶著這傢伙直接離開!」
一臉不屑,兵仔撇了撇嘴。
收回指著豬肉華的那根手指,他衝著大狗熊一揮手,直接吩咐道。
點了點頭,大狗熊伸出那隻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抓住豬肉華的脖子,如同拎小雞一般,大步向外面走去。
兵仔卻並未緊跟過去,他的目光,徑直落在曾甜甜姐弟兩人身上:「走吧,甜甜,我和你熊哥兩哥有點工程要做。」
「等下,我讓手下人直接送你和小林兩個去關口那裡。」
「兩億欠款,肯定不用你們還了,不過豬肉華已經必死無疑,賠償什麼的,就有點不大好弄了。」
「以後,你們再來賭城來玩,見到有我們四海集團標誌的賭場,可以隨便進。」
「放心,那是我和你熊哥他們的產業,我們肯定不會坑你倆的!」
……
打了個哈哈,兵仔衝著兩人招呼道。
一番話,旁邊的曾甜甜聽著卻有些懵逼:「工程?什麼工程?」
「四海集團?香江第一財團?這是你和熊哥他們的產業?」
「也就是二十年不到,你們四海集團就能把李家鄭家他們全部踩在腳下,兵哥,你們厲害啊!」
別人幫了自己,讓自家省了兩億,只要抓住機會,曾甜甜自然不會忘記恭維兵仔幾句。
大華酒店賭場這個地方,她也好,她弟弟曾林也好,已經是一刻都不想多呆。
說話的同時,兩人緊跟著兵仔身後,走出這間辦公室,向著賭場外面走去。
「還能什麼工程?填海啊!」一臉古怪,兵仔笑嘻嘻的回應了一句。
僅僅只是微微一頓,他又再度開口:「掌握力量者,自然應當掌握財富與權勢,這是你哥經常跟我們說的一句話。」
「沒有你哥,根本就不會有我和你熊哥他們的今天。」
「當日創立四海集團,我們幾個,其實僅僅只是玩票性質。」
「做生意什麼的,我也好,你熊哥也好,其實都是一竅不通,我們最大的優勢,也就是拳頭比較大。」
「生意場上,但凡有人敢坑我們,直接打趴下就是。」
「這麼多年下來,竟然一不小心把四海集團做成了香江第一財團,這純粹就是瞎貓碰上了死耗子。」
……
面上始終帶著微笑,一番話,兵仔說的輕描淡寫。
在他眼中,掌控這麼一家巨無霸一般的財團,好似根本算不得什麼大事一般,整個人看起來始終都是如此的淡然。
不過這些話落入旁邊曾甜甜的耳中,她這心裡,總有一種想要狠狠踹上兵仔幾腳的衝動之感。
離開娛樂圈之後,她所創立的耀世傳媒,現如今,發展的雖還算可以,但卻經歷過好幾次破產危機。
也就是她們家底子厚,憑藉家裡人的資金支持,耀世傳媒才能始終屹立不倒,發展到現在這等規模。
僅僅只是玩票性質,就能弄出一個香江最大財團來……
曾甜甜總感覺兵仔是在裝逼,只不過,她暫時沒有任何證據而已。
有些無言以對的她,根本不像再繼續談論這個話題,看著前面雄赳赳氣昂昂的兵仔,她試探著開口,詢問了一句:「剛剛,你給我哥電話了?」
這話入耳,兵仔明顯一頓。
緊接著,反應過來的他,嘿嘿一笑,回應道:「你想多了,甜甜!」
「剛剛那電話,我僅僅只是打給一個生意上的夥伴而已。」
「你哥都已經失去消息這麼多年,突然問我這個事情,怎麼?你想他了?」
江耀回去老家桃園縣,已經有一段時間。
兵仔雖不清楚,為何曾甜甜她們始終還不知道這個消息,不過在他看來,江耀這麼去做,肯定有這麼做的理由。
在這個事情上面,他肯定不會戳穿江耀的。
回應這個問題的同時,知道某些內幕的他,更是還順口調侃了曾甜甜了一句。
「當年我和他,也就是見過幾次面而已。」
「一消失就是這麼多年,他徹底沒了音訊,都不知道現在是生是死。」
「我也就是隨口問一問,想他幹什麼?」
難得的老臉一紅,曾甜甜趕緊自我辯解了一句。
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兵仔倒是沒戳穿她。
與她並肩而行的曾林,歪著一個腦袋,難得的開口,詢問了一句:「兵哥,姐,你們說的是我哥江耀?」
「小時候,我記得好像見過他幾次,可他什麼樣子,我已經記不起來了。」
「不過從我媽那裡,經常聽到他的名字。」
「一說起他,我媽就喜歡罵我,說他有多麼懂事,又有多麼的厲害,還老喜歡拿我和他相比。」
「如果有機會,我倒真想看看,我那位傳說中的哥哥,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
雖是在跟自己姐姐曾甜甜說話,可曾林的話,卻將前方兵仔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轉過頭來,上下打量了曾林幾眼,他呵呵一笑,調侃道:「你哥是人間真神,世間無敵。」
「國內方面,有關他的真實資料,已經是絕對機密,估摸著,也就是最頂層那些大佬,才有資格知道關於他的事情。」
「香江那邊也好,賭城這邊也好,他的名字,都已經成了一個禁忌,只要知道他的人,就沒幾個不怕他的。」
「想見你哥?我告訴你,他那個人兇悍的很,一眼瞪過來,就能嚇的你尿褲子,就你跑來賭城欠了兩億這事,你真要見了他,保證能被他揍的滿地找牙。」
……
幾句話,嚇的曾林脖子都縮了起來。
腦袋搖的跟個撥浪鼓似的,他連連擺手:「不見了,肯定不見了,我哥那麼凶,見到他,我以後繞著路走。」
瞎扯之中,幾人很快走到了賭場門口。
先一步出來的大狗熊,依舊拎著豬肉華,停在距離賭場大門僅僅數米距離的地方。
不遠處,一排排黑西裝,幾乎將前路徹底堵死,一個年約五六十,有點微胖的短髮女人,在好幾名黑西裝的簇擁之下,正衝著這邊迎面走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