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守夜
壽衣這玩意兒，從來都是死人穿的。
一直嚷嚷著要穿這麼一身衣服，還說什麼今晚會有一堆已經逝去之人要過來接她的姚玉翠，她自己或許不覺得這有什麼，但旁人卻都能感覺出來這一切很不正常。
倘若不是如此，袁志龍也不會一個電話過去，將袁秀花叫來這裡。
就算沒有江耀的提議，他們今晚都會守在這裡，不會讓姚玉翠一個人獨自睡在這個房間裡面。
「姐，小耀，你倆在這裡先陪一會兒媽。」
「我和玉芬兩個先過去做飯，等吃了晚飯，在媽這裡，咱幾個再繼續守著。」
看著靠坐在床頭，那眼神空洞望著天花板又開始繼續發呆的姚玉翠，袁志龍長嘆了一口氣。
跟袁秀花母子倆打了聲招呼之後，他拉著自己老婆李玉芬便向外面走去。
江耀開車自己載著自己母親趕到這裡的時候，便已經是下午五點多鐘。
此刻稍微耽擱了這麼一陣，夜幕雖然還尚未完全降臨，但夕陽已經只剩一點餘暉還繼續照耀著大地。
見袁志龍兩口子過去做飯，匆匆忙忙趕來這裡，根本就來不及吃東西的袁秀花並未多說什麼，僅僅只是輕點了點頭。
「媽，肚餓了沒有？志龍去做晚飯了，你稍等一下，很快就好！」
「啊！」
「媽，晚上現在有點冷，等下去燒盆火，讓你暖和暖和。」
「嗯！」
……
坐著床沿邊上，袁秀花小聲與姚玉翠說著話兒。
不過基本都是她在說，姚玉翠那裡，大多時候看著都是渾渾噩噩，也就偶爾會回應一兩個字。
稍微隔了幾步距離，江耀皺著眉頭，腦袋裡面轉來轉去。
與一般普通人相比，對於一些異常事物，他知道的雖然稍微多點，但遇上那類東西，他的應對方法很簡單，直接莽上去就是。
可現如今，明知道自己外婆姚玉翠的情況很不對勁，他對此卻沒有任何辦法。
真要說起來，自己外婆都已經七十好幾，距離八十都已經沒有多少。
她這個年紀的老人，就算真的逝去，那也是喜喪。
江耀自己都是短命鬼一個，就剩十來年壽命，只能活到三十多歲，外婆姚玉翠如果真的陽壽已盡，那他也只能幹看著，根本做不了什麼。
只不過，他雖然知道這些，但在感情方面，他依舊有點感覺難以接受。
「盡人事，聽天命吧！」嘆了口氣，江耀暗自感慨了一句。
兩葷兩素，袁志龍李玉芬兩口子做飯的速度很快，僅僅只是過去半個多小時，飯菜已經端上了桌子。
在袁秀花的攙扶之下，姚玉翠同樣也坐到了飯桌上面。
其他人憂心忡忡，吃飯根本沒多少胃口，就算一直都是大胃王的江耀，都僅僅只是吃了一小碗飯，便隨即放下了碗筷。
反倒是姚玉翠，吃飯的胃口特好。
以往大多只吃半碗飯的她，今晚一連幹掉了兩大碗飯，整個人看著都是紅光滿面。
晚上七點多鐘左右，大舅袁志平也過來了這裡。
「小耀，當年聽說伱殺了人被通緝的時候，我和你大舅媽兩個可是嚇了一跳。」
「還好，這些年下來，你總算洗脫了冤屈，重新恢復了清白。」
「聽你媽說，這些年你在香江，似乎混的非常不錯。」
「都是自家人，真要有什麼賺錢的好路子，可別忘了我和你小舅這邊。」
「我們家那袁威，比你還大一歲多，都已經是三十歲的人，還一直都很不省心。」
「給他了開了修摩托的店子，他吊兒郎當，有業務不做，天天跑旁邊茶館裡面打牌，才一年不到，店子關門了，好不容易給他娶個媳婦，就一兩年時間，也離了。」
「小耀你混的好，要不，讓你威哥跟著你做事算了。」
……
外婆姚玉翠吃過晚飯不久，躺在床上，她已經沉沉睡了過去。
剛趕過來沒多久的大舅袁志平，湊到江耀身邊，他就著火盆，烤著火的同時，與江耀隨口閒聊著。
與小舅袁志龍這邊相比，大舅家的情況要差上不少。
都已經是五十多的人了，為了賺錢，他依舊還在縣城周邊的工地上面到處跑，挑灰桶，給人當小工。
大舅媽那裡，同樣也是地道的農村婦女一個，除了家裡那點田，平日裡，她都在鎮子上面擺攤賣點水果。
比自己還大上一歲的表哥袁威，正事從來不干，吃喝嫖賭倒是一把好手。
他們這樣的家庭，其生活狀況如何，已經可想而知。
「大舅，我幹的事情，威哥可能幹不了。」
「他如果願意歸正，想老老實實做點生意的話，這方面我肯定支持的。」
「抽個空，你可以問問他，看有沒有什麼想乾的？」
「小舅您這邊也是一樣，袁兵不是一直在外面打工嗎？他如果不打工了想做點什麼，我同樣也是支持的。」
……
眉頭微皺，江耀思索了一陣，他點了點頭，回應道。
兩個舅舅與他家的關係一直都還算可以，順手拉他們家一把，自然不會是什麼大的問題。
當然，那也得袁威袁兵兩個自己長進才行。
真要是他倆想做點什麼生意，給他倆投個幾百千把萬，對於江耀而言，都是小事一樁，真要遇上什麼不可抗力因素導致血本無歸虧光了，他也不會心疼。
親戚之間，能做到這樣，已經算是可以了。
總不能人家啥都不干，江耀砸錢養著他們吧！
「小耀你願意支持就好，趕明兒，我跟袁威好好說說。」點了點頭，袁志平說道。
對於江耀的具體情況，他雖然不是很清楚，但前兩天，袁秀花可是打電話過來，跟他炫耀過，說什麼江耀現在混的很好，連某位女明星都像個跟班似的，天天跟在他的身邊。
要不是有這個前提在，他這個做長輩的，也不會湊到江耀面前一直訴苦不斷。
與他相比，小舅袁志龍卻要淡定許多。
聽到江耀的這番承諾，原本與袁秀花正小聲說著話兒的他，轉過頭來笑了笑：「我們家小兵才剛滿十八，他這個年紀，啥都不懂，廠裡面打打工還行，讓他做生意，那還是算了。」
「在廠裡面先操練幾年，等心智成熟點了，他如果想做點什麼，小耀你再幫他一把不遲。」
自己這小兒子袁兵，書讀的雖然不多，但袁志龍對他還是挺滿意的。
至於女兒袁玲玲，此刻他是刻意忽略，就連江耀都根本沒有提起這個名字。
閒聊之中，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準備小歇會兒，守下半夜的袁秀花李玉芬兩個，九點不到就已經先行睡去。
大舅袁志平守到十二點，也有些撐不住了，跟袁志龍與江耀打了聲招呼之後，他就此離開回去了自己家裡。
又加了一點炭，火盆裡面炭火燃燒正旺。
農村裡面自建的這種房子，空間比較大，周圍也比較空曠，在這樣的環境中燒炭烤火，自然不會有什麼中毒的風險。
旁邊那張木床上面，外婆姚玉翠睡的又香又甜，忙碌了一天的小舅袁志龍，雖坐著的端端正正，但上下眼皮卻早已經開始打架。
江耀倒是精神旺盛，他左瞧瞧右看看，有些無聊的他，乾脆運轉氣血，嘗試開始修煉起來。
沉浸在修煉之中，驟然之間，一股冷風吹來，感覺心底一涼的他，整個人驟然驚醒。
抬起手腕，江耀看了下時間，這不知不覺之間，竟然已經是凌晨一點多。
坐在他旁邊的小舅袁志龍，不知道什麼時候，腦袋已經靠在了烤火桌上，口中還有著均勻的鼾聲時不時響上一聲。
另外一邊，木床上面，被子已經翻開，原本縮在裡面睡的正香的外婆姚玉翠，已經沒了人影，也不知去了哪裡！
「小舅，趕緊起來！」
「外婆呢？剛剛她還躺在床上的，怎麼這一轉眼，就已經沒了人影？」
心中一個激靈，江耀一彈而起，說著話的同時，他狠狠推搡了小舅袁志龍一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