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高旻在東北待了兩天。
他先獲得了井媽媽的認可,又說服井媽媽轉院到京城接受治療,起初井媽媽還不同意,她不想拖累女兒,覺得自己不如一死了之,但井夢涵倪高旻說她如果不去京城,兩人就留下不走了。
井媽媽不會拿兩個孩子前程開玩笑,他們倆一個京大一個理工大,絕對的天之驕子,就算眼下困難,未來也不可限量,如果因為自己連學都不上,他倆就算毀了。
她答應來京城來,但她也有自己的小算盤,眼下自己兄妹給自己湊的醫藥費還有剩,這點錢夠支撐自己先跟孩子去京城,等到了京城,想趁倆孩子不在,一個人找個僻靜的地方尋個痛快算了。
井媽媽在第三天晚上坐倪高旻包的救護車,汽車行駛了十二個小時,終於在周六上午抵達了京城。
倪高旻和曹諾領隊的希望之光助學隊伍,明天一早要飛往陝北,倪高旻終於趕上去自己母校助學的機會。
周六上午,救護車直接開到京城第四醫院,周浩提前在醫院等候,救護車一到,倪高旻井夢涵立刻一下車。井媽媽病情已經穩定,不需要急救,只需先辦住院手續。
周浩在辦理大廳等著,兩人風塵僕僕見到周浩。倪高旻一把抱住他,「浩哥,謝謝你了。」
井夢涵也紅著眼對周浩說:「周浩,謝謝你,不然……」
周浩伸手打斷了她的話,掏出一張銀行卡,遞給倪高旻說:「密碼是409409,咱們寢室門號,裡面有十萬塊錢,你們倆看著用。」
倪高旻無比感激地點點頭,一旁的井夢涵則驚的說不出話,周浩這筆錢竟給的這麼快這麼輕鬆,剛把媽媽轉到醫院,周浩就把十萬塊錢來了。
井夢涵眼圈一紅,幾乎要掉下淚來,哽咽著想跟周浩說些感謝的話。周浩卻開口說:「對了,趕緊先把住院辦了,另外阿姨找腎源也得儘快報名排隊。」
井夢涵咬著嘴唇說:「腎移植手術的費用太高了…」
周浩說:「在人命面前。錢不是事兒,先報名排著,阿姨的病透析不是長久之計,唯一的辦法,就是腎移植。」
井夢涵有點沒底地看了倪高旻一眼。倪高旻一咬牙,「排!先排上再說!」
說著,倪高旻開始給井媽媽辦住院手續,腎內科的醫生和護士接收病人,並送進了病房。
周浩買了束花,到病房問候了井媽媽,讓後讓她好好休息,畢竟坐了很久的長途車,很疲憊。
周浩把倪高旻和井夢涵叫到門外,先對倪高旻說:「你回去收拾一下行李,明天還要趕飛機。」
倪高旻點頭答應。
周浩又對井夢涵說:「我們寢室除了我,都要去陝北,周一才能回來,你最好還是跟新雨她們說一聲阿姨的事,她們也能幫得上忙。」
王雅楠略一猶豫,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周浩又說:「咱們兩個是聯誼寢室了,再說兩個寢室成了三對,也算親上加親,這時候你別拿他們當外人,大家有時間都會幫你分擔一下。」
井夢涵輕輕點頭,紅著的眼點點頭。
當晚,409寢室和京大女寢都知道了,大家商量了一下,分別買了些鮮花和滋補品送到醫院,大家也安慰井夢涵,這麼多的朋友、同學在身邊,讓井夢涵心裡得到一絲緩解。
晚上周浩張羅請大家吃了頓飯,剛到飯店,其他人都進了包間,倪高旻悄悄把周浩拉住,往周浩口袋裡塞了一張對摺的紙。
周浩打開一看,頂端有兩個字:「借條。」
往下看,「本人倪高旻(身份證號……),於某年某月某日,從周浩處借款人民幣拾萬元整,所有借款於未來五年內分批償還,特立此據。」
落款,倪高旻。
除了這三個字和日期,還有倪高旻按的紅色手印。
周浩看完借條,「這東西有意義嗎?」
「有啊。」倪高旻誠懇地說:「如果我變成一個欠錢不還的,你就拿著借條去法院起訴我。」
周浩皺眉罵:「費這個勁,那我不借不就好了?」
倪高旻一臉錯愕,周浩把借條塞進他的口袋,「病床上的是井媽媽,算是我借給你倆的,將來你們過得好,再把錢還我,要是你倆日子過的不順,這錢就當我隨禮了。」
……
這頓飯井夢涵吃了沒幾口就急匆匆趕回病房,周浩讓飯店給做了點清淡又不失營養的飯菜給她帶著,倪高旻也就隨便吃了囫圇飽,也陪著井夢涵去了醫院。
兩人走了,李崇嘆了口氣,「高旻往後的日子更辛苦了。」
喬博宇說:「要不咱們湊點錢,算一番心意。」
周浩說:「錢就算了,別讓他倆欠太大人情,這兩天就辛苦你們經常過來陪一陪。」
楊玲玲連連點頭:「放心,我們姐妹輪流陪著。」
吃過飯,大家想再去醫院看看,周浩覺得時間晚了,明天還要早起,還是早點休息。
走到半路,周浩收到婁新雨的簡訊,「謝謝你幫助夢涵,她是我最好的女朋友。」
周浩反問:「那關係最好的男朋友呢?」
不過,片刻後婁新雨回覆:「關係最好的男性朋友是大黃。」
周浩滿臉黑線,這他媽一聽就是條狗啊!
周日,整個409寢室只剩下周浩還在燕京。
他先去了一趟醫院,見到婁新雨她們寢室女孩都在,就放心了,又約了郭開宇,問支付寶的開發進度。
郭開宇說再過一周,最多十天,支付寶第一版就能出來。
到時候支付寶剩下的,就擺在周浩面前,最大的問題就是找哪家銀行合作,自己眼下連個銀行櫃員都不認識。
不過周浩沒在郭開宇面前表露出絲毫,而是跟郭開宇聊起貼吧的下一步。
周浩說:「眼下貼吧的註冊用戶、活躍用戶和同時在線用戶都和163聊天室以及另外兩個霸主級的聊天室差不多,再努把力就能成全球最大的華語社區,別小看全球最大這個名號,一旦我們坐實了,馬上就會贏得很多投行關注,到時候就可以啟動B輪。」
郭開宇說:「我們需要這麼快融資嗎?上次融資的幾百萬,好像都沒怎麼花,除了擴充團隊,我們幾乎就沒在推廣上投入,這時候融資是不是太吃虧?」
沒哪個企業在A輪融進來的錢還沒花出一半、甚至沒花出四分之一就開始融B輪,周浩也是一樣,他計劃是先把A輪融資燒掉八成以上,再談B輪融資,在B輪之前,只要燒錢燒對方向,每多花一塊錢,都能為公司增加十塊錢的估值甚至更多。
周浩的解釋:「眼下我們還處在貼吧的第一階段,也就是純粹的社區階段,社區功能我們做的很好,又有百度給我們導流。所以我們沒必要燒錢,不過,很快貼吧就要進入第二階段,一旦進入第二階段,浩渤科技就會進入到快速燒錢模式。」
郭開宇頓時來了精神:「第一階段是社區,那第二階段是什麼?」
周浩淡淡說:「互動。」
「互動?什麼意思?」
周浩微微一笑,「個人空間,以及基於個人空間的互動小說。」
說出這句話時。周浩想到的是開心農場、QQ牧場以及QQ搶車位。
如果貼吧在社區基礎上,開通個人空間功能,並且在個人空間上線開心農場等幾款上一世曾經紅極一時的小說,用戶之間的互動值會在瞬間達到一個巔峰,這對用戶粘度、用戶交互的促進作用太強大了。
郭開宇不知道周浩所說的互動是什麼,周浩也沒直說,只是囑咐:「這段時間,你除了要把支付寶開發好,還要記得招幾個Flash遊戲開發的技術、設計,半個月內一定要到位!」
郭開宇心裡好奇,但卻沒追問點點頭,「好的老大,我明天就轉達給雅彤。」
說著,郭開宇又問:「對了老大,第二階段是互動,那第三階段是什麼呢?能不能提前透露一下?」
周浩笑著說:「第三階段是社交。」
「社交?」郭開宇很是詫異,「社區、互動、社交,這是個漸進的發展路線嗎?」
周浩搖搖頭:「確實是個漸進的路線,但長遠來看,就不是漸進形容的了,而是生態!」
「生態?」
郭開宇又懵了。
生態是十年後網際網路巨頭的核心思想,之所以能成為巨頭,就是因為它打造一個自我生態、打造一個自我閉環,從而在網際網路霸占一席之地,讓對手無法撼動。
比如騰訊有QQ,基於QQ這款軟體,又推出了QQ遊戲、QQ空間、QQ秀等。後續又有QQ郵箱、音樂、瀏覽器、電腦管家、輸入法,都是騰訊圍繞QQ這個產品所打造的生態鏈和閉環,只有這樣擁有完整生態產品,才能成為巨無霸,才能孵化出微信這種世界級的APP,所以,周浩對牧野科技的定位,就是從現在開始布局一個長遠的生態鏈,生態鏈越強大、越完整,浩渤科技估值就越高。
郭開宇現在也是浩渤科技的股東之一,所以他也很關心資本層面的運作,好奇地問:「咱們B輪還會是百度領投嗎?」
周浩想起羅辰逸笑了笑,「A輪協議上確實是寫了百度有優先領投權,但我估計,B輪的估值會嚇他們一跳,他們領投不起!」
郭開宇驚訝地睜大眼睛,周浩隨後說:「百度雖然有海外投資,也是國內搜尋引擎的先行者,但他們現在還沒摸索到盈利模式,他們自己尚需要人養活,能說服投資人投我們A輪就很了不起了,如果我們B輪估值翻十倍,百度肯定投不起,到時候就看他背後的資本對浩渤科技的態度了。」
這次見面,周浩給郭開宇打了預防針,讓他提前完善團隊,B輪是浩渤科技起飛的關鍵,做得好的話,B輪就可以一飛沖天。
……
下午,周浩開車出門,到中介公司找了個金牌女護工。
這位女護理工姓王,不到四十歲的年紀,據說做護工六七年了,護理過植物人、癱瘓老人和尿毒症患者,人看起來很面善,說話也有分寸,周好問了跟她一下對尿毒症患者的護理問題,她都答的頭頭是道,很有經驗。
周浩沒猶豫,就拍板這位王姐,給王姐每月一千塊錢的工資,讓她全職護理井媽媽一個人。
王姐對這個工資非常滿意,
周浩當場跟王姐所在的中介公司簽了合同,付了中介費和第一個月的工資,隨後開車帶王姐去醫院。
王姐沒想到周浩年紀輕輕就有了私家車,上車之後還有些拘謹,這樣的人謹小慎微,心也肯定比一般人要細,做護理肯定合適。
周浩對王姐說:「王姐,拜託你一件事,到了醫院、見了病人和她女兒,別說你工資是多少,問起你,你就說不高,要是追問你具體數,你就說幾百塊錢就行了,要是對方問的再具體,你就說我不讓你說。」
王姐連連點頭:「好的,我記著了。」
周浩又說:「另外,以後每個月的工資我會提前一兩天給你,除了我之外,任何人給你工資,你都別要。」
「那是肯定的,你跟店裡簽的合同,你就是我的僱主,我肯定不能要其他人的錢。」
周浩滿意地點點頭,「王姐,你住的第四醫院不遠吧?」
「不算遠,半小時公交車能到。」
周浩又問:「家裡能做飯嗎?」
王姐如實說:「我租的平房,做飯沒問題的。」
周浩點點頭,「我每個月再給你八百塊錢,你把病人的一日三餐負責起來,這八百塊錢,你可以從裡面拿辛苦費,但是病人的生活質量不能低。」
王姐馬上說:「我做飯很好吃,再說我賺的是良心錢,伙食你儘管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