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最後一節課後,周浩沒和其他人一起享受周末,而是一個人去了惠民花園,今晚他需要把支付寶的核心需求和框架寫出來,然後找郭開宇面談,把自己對支付寶的需求當面告訴他,確定他都懂了之後,再讓他開始安排團隊開發。
周浩雖然一直沒去浩渤科技,但也知道他們的工作狀態,現在技術開發團隊應該比較清閒,有足夠的精力來開發支付寶。
網蛙網、貼吧和希望之光這三個網站都在穩定運營狀態,開發工作已經完成,眼下只需要做好日常的維護即可,暫時還沒新的開發任務。
網蛙網一直穩居國內流量最高的音樂試聽網站寶座,貼吧在百度的引流下,流量不斷狂增,註冊用戶已經把現在的騰訊秒殺,畢竟現在的騰訊QQ用戶還沒到三百萬,尚且還是襁褓中的嬰兒。
貼吧的用戶還在急速上升階段,所以周浩暫時也沒要求他們立刻開發新功能,貼吧眼下的核心服務就是貼吧本身,周浩必須先讓用戶對貼吧基礎的功能產生足夠的粘度,在那之後,再基於貼吧的基礎,開發其他功能和產品。
至於希望之光,眼下才剛要開始第二輪的競拍,沒什麼開發需求,再說,就算有需求,以後也都是百度來負責。
周浩這次沒像上周五那樣從八點開始就盯著希望之光的競拍情況,而是埋頭寫支付寶框架,一寫就寫了三個多小時。
周浩這是要把支付寶的成熟版直接拿出來。
干IT的人耐心和專注都要比一般人要強,周浩寫代碼或寫需求時,根本感覺不到時間流逝,幾乎是一轉眼就差不多九點多了,這時,周浩的手機忽然響了,才把他從專注中喚醒。
是李崇,他在電話里急匆匆的說:「周浩,學校出大事了。」
周浩皺眉問:「出什麼大事了?」
「那個石棟,剛剛在寢室被警察抓走了。」
周浩一聽說是石棟,剛才那根繃著的神經頓時鬆了下來;不過石棟被警察抓走,是什麼意思?
李崇接著又跟周浩說,石棟今晚在校外一家飯店門口,拿刀把劉盱捅了。
原來今天下午。石棟之前的班導帶宿管和保安到他們寢室,見石棟還沒收拾走人,就想把他勸走,但石棟躺在自己的床上不為所動,班導也不想鬧得太僵,就跟石棟說你別等了,我給你爸媽打過電話了,他們不會來接你的。
石棟情緒一下就崩了,原本班導帶宿管和保安過來,就擺出你不聽勸就趕你走的架勢。這讓他的自尊心受到毀滅性的打擊,他死撐著也不是真想賴在學校,而是他還沒有勇氣從寢室出去,沒勇氣走出理工大的校門。
一聽班導說爸媽不願意來京城接自己回去,心裡又被狠狠地捅了一刀,自從爸媽知道自己被開除,只給自己打了一個電話,電話里老爸暴跳如雷的說我沒你這個丟人現眼的兒子,媽媽則哭個不停,一句話也沒說。
現在,爸媽不來京城的消息,都還要讓班導來傳達。
我以前可是你們的驕傲,現在我在外面受了莫大的委屈,你們為什麼不想想我現在的處境?為什麼不先問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是你們的獨生子啊。即便我讓你們丟臉,可你們也不能不管不問啊……
石棟默默流了半晌眼淚,忽然爬起來,對班導說:「老師,我今天還沒找到去處,東西也沒收拾。不過您放心,只要您再給我一晚上,明天一早您再來,我肯定不在學校了。」
班導是來執行校方命令的,但他也知道石棟是替劉盱背了黑鍋、被別人犧牲了前程,心底也有幾分不忍,略一猶豫就答應了石棟的請求。
一個晚上而已,凡事別做得太絕,給別人留個喘息的餘地。
但是他沒想到,一個晚上還沒過,就出大事了。
班導和宿管、保安走後,石棟拿了一把水果刀,急匆匆出了寢室,幾番打聽,最後在校外的一個飯店找到了正在裡面跟幾個學生會成員一起吃飯的劉盱。
隔著飯店的玻璃,石棟憤怒的發現,原來跟劉盱一起吃飯的,竟是那幾個和自己一起替劉盱背黑鍋的援學幫成員,只是,他沒想到,這些人非但不恨劉盱,反而在飯桌上輪流殷勤的給他點菸敬酒。
一種被孤立出賣的感覺,打消了石棟心裡最後那一丁點猶豫。
石棟在門口蹲了一個小時,直到劉盱他們醉醺醺的從飯店裡出來。
石棟看著劉盱在幾人的簇擁下越走越近,馬上迎上去,擋在了劉盱的面前。
「那個,是你啊石棟,你怎麼在這?」幾個跟石棟一起受處分但沒被開除的援學幫成員,見到石棟時,都有些驚訝,也有些慚愧。
石棟沒搭理他們,布滿血絲的雙眼緊緊盯著劉盱,質問:「劉盱,我給你賣了兩年命,你他嗎為了自保把我賣了,你還有良心嗎?」
石棟的質問,在孫坦看來,就像那些被自己玩過又甩了的幽怨少女。
他雖然逃過一劫,但他心裡也很不爽,終究還是記了大過,連自己的大伯都沒能把自己保全,原本家裡早就給他鋪好的路,也全完了。
所以,此時此刻看到石棟這個「叛徒」,劉盱心裡也憋著一團火。
「我艹你媽石棟,你他嗎還敢找我?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你乾的那些事,在長相私守註冊小號給自己洗白、把責任全推到我身上,你以為我不知道?」
石棟心裡咯噔一下,驚訝的同時,也瞬間明白,原來自己做的,他早就知道了。
這時候,喝的醉醺醺的劉盱一臉嘲諷地說:「說實話石棟,這兩年沒我在學校罩著你,你就是個小癟三,這兩年我帶你賺了多少錢、讓你在學校出名、搞了多少女人,你心裡沒逼數嗎?就算是你沒出賣我,援學幫這個黑鍋你也該背了,這他媽叫知恩圖報!」
劉盱說著,心裡的無名之火騰地點了起來,嗓子裡一口濃痰,一扭頭就吐在石棟身上,「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沒我你算個什麼東西!」
石棟立馬也怒了,他歇斯底里的大吼一聲:「沒有你,我起碼還是大學生!」
說著,石棟忽然從腰上掏出水果刀來,猙獰著衝著劉盱的肚子就猛刺一刀,緊接著,他把刀拔出來,又狠狠的補了一刀。
劉盱一下子就軟了下去,身邊幾個人也都傻了眼,石棟手持帶血刀的樣子讓他們感到無比的驚恐,紛紛本能的後退,生怕石棟也捅自己幾刀。
石棟眼看著劉盱倒在地上,雙手捂著肚子一臉痛苦、鮮血從他的指縫中不斷往外流著,心裡卻沒一點驚慌,他已經做了決定,全世界都遺棄自己,自己就要迸發出最後的力量,讓他們看到自己的垂死反抗!
石棟默然地看著滿臉恐怖與痛苦的劉盱,猛然一甩手,帶血的水果刀便飛了出去,隨後石棟掏出手機,給他爸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里,他爸爸一開口就怒氣沖沖的大罵:「你給我打電話幹什麼?我沒你這個混帳兒子!」
石棟苦笑一聲:「嗯,我知道,打電話來就是跟你說一聲,我給自己找了個不錯的去處,你跟媽放心好了,只當沒生過我這個兒子。」
話一說完,石棟就掛了電話。
隨後,石棟打了個120,說有人被捅傷了,又報上地址,然後又撥打110,說自己捅人了,讓警察到理工大抓自己,還報上了自己的寢室樓和門牌號。
做完這些,石棟把手機狠狠地摔在在地上,就瘋了似的往理工大跑,他不想在這裡被警察抓走,他想在理工大、在自己的寢室、在自己床上被警察帶走,這是他對理工大做的最後反抗。
李崇恰好親眼看到石棟被帶上警車,又聽說了事情的始末,於是才給周浩打了這個電話。
周浩聽完就問了一句:「人沒死吧?」
雖然在周浩眼裡,石棟和劉盱是狗咬狗,但也不希望鬧出人命,人命大過天,何況這兩人的所作所為,還達不到死人的地步。
「我也不知道,反正被急救車拉走了,具體什麼情況,估計要等明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