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作以往,世良真純少不得要插上兩嘴,跟著分析分析。
可現在,她沒心情關心這些。
她也不知道諸葛是怎麼做到的,明明之前的氛圍那麼怪,仿佛兩軍對壘。
只差將領一聲令下就要出兵攻伐,結果一句開玩笑的,就又全軍解散,跑去各做各的,仿佛剛剛什麼都沒發生過?
令行禁止嘛,這她知道,可關鍵是,他還真能靜下心來?這才是最不可思議的。
除非這一切,真的只是誤會,所以他才會一點不放在心上。
可她的直覺明明在警告她,那不像是隨口一說的玩笑話,他一定是做了某種決定。
這種心與現實割裂的矛盾感,讓世良真純無所適從。
她只能選擇將這一切不解與困惑,發泄在肉塊上。
她狠狠地撕咬著大塊的牛肉,借著美味對味蕾的衝擊,讓機械化的咀嚼動作,覆蓋掉習慣思考的大腦,迎來片刻的解脫。
這一切都被諸葛看在眼裡,他知道,剛剛是他心急了。
不該對世良真純施加氣魄,激起了她的警惕心,差點弄崩盤。
若是讓她們母女起了疑心,覺得他不可信,那之後邀請她們參加破滅會議,與所有同伴見面的計劃就不可能實現了。
她們傻了才會赴約,那時只會覺得這是個圈套,並加深他可疑的印象。
諸葛知道,自己身上有太多事解釋不清了,若是沒有一個合適的地點與契機,就算滿臉真誠的說出去,也只會被認作騙子。
所以千萬不能急,如今既然決定用誤會,將剛剛的失誤搪塞過去,那就要演好了。
於是他轉動餐刀,指向不遠處穿著紅色的修身的旗袍美人,「奇怪的不止有那兩人,還有這位。」
如何消弭一場誤會?不是去費心解釋,而是忽略掉它。
不將其放在心上,別人見你不在意,自然會明白,那確實是個誤會。🌷♡ ➅❾Şђย𝕏.匚o𝓂 🍔👌為了不讓自己成為一個耿直的傻蛋,也就跟著不在意了。
「她有什麼奇怪的?」
世良真純吃的有些撐了,飽腹帶來的安全感讓她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緊跟著,又很奇怪自己的行為。
「不奇怪嗎?」
沒有給她反思的時間,諸葛笑著反問了一句。
再仔細看看那位穿著紅色旗袍的美人,觀不出準確的年齡,只知道約莫三十,或二,或三。
行走間不做停留,座位上,也沒有同伴,有好幾位長相不錯的男子過來搭訕,都被打發走。
可她的手指上並無婚戒,不止如此,也見不到項鍊手環等飾品。
世良真純習慣性的開始了推理。
「她是個外地來的,事業有成的女強人,來這裡入住,是為了參加朋友的婚禮。」
諸葛嘴角上揚,偵探啊,果然是一群再易懂不過的生物了。
「怎麼得出這種判斷的?」
世良真純雙眼一亮,來了興趣,「她的年齡到了許多人眼中必須要談婚論嫁的年紀。
來參加這次的宴會,還穿著旗袍這么正式的服裝,卻拒絕了所有男人的搭訕。
那說明,她目的不是來這裡物色對象,只是恰逢其會,參加了這次宴會。
這種年齡段,仍不著急找對象的,若非對男性的要求很高,就是事業有成暫時不考慮這些,而這兩者其實並不衝突。
若是恰逢其會,說明旗袍並非為了這場宴會準備,那什麼樣的場合,會需要穿的端莊正式?
考慮到她的年齡段,身邊肯定有朋友結婚,因此推斷她是來參加婚禮的,只是恰好住的這家酒店舉辦了宴會,就在正常不過了。」
說完自己的推理,只是稍稍回味了一下,世良真純又覺得不太對,因為這推理出的答案,太正常了,也並不奇怪啊。
她不禁看向諸葛,希望能得到答案。
「總體來說,分析的不錯。可你的觀察漏了兩點,她臉上動過刀,而且收下了一些男人的名片。」
如果按照世良真純的分析,是位前來參加朋友婚禮的女強人,那麼收下一些名片,可以理解為拓展人脈。
但給自己臉上動刀,就很矛盾了。
這種手術,可不是今天進醫院,明天就能上班的,女強人的話,會有這個時間跟必要去做這種事嗎?
「這」
世良真純不禁又看了她幾眼,細看之下,確實能發現臉骨上,有一些不自然,眉眼間也有。
動刀的,應該是個極其專業的醫生,只取了很小塊的部分,就改變了整個五官。
而且不細細觀察,僅憑藉看一眼,兩眼,或是對視,不管多長時間,只要觀察的不夠入微,都無法察覺到動刀的痕跡。
「奇怪的地方,就在這裡嗎?或許,她是在休假期間動的手術,是個愛美的女強人」
說著,世良真純自己就察覺到了不妥,同時意識到,她的推理,可能徹底錯了。
因為如果是愛美之人,不可能一件首飾都沒有。
「明白奇怪的點了?」諸葛含著笑問道。
世良真純微微點頭,一位未婚的,沒有首飾的愛美之人,穿著旗袍參加了恰逢其會的宴會,卻拒絕了所有前來搭訕的男子,又收下了一些人的名片。
這好像沒什麼問題,但感官上給人的感覺太過古怪了。
「要不要聽聽我的推測?」
「狡猾。」
灰原哀撇著嘴。
什麼叫推測,那就是說錯了也不能證明他的能力不行。
因為那只是個推測,不是推理,只是在說明一種可能,而不是對自己的觀察做出總結。
「推測也可以,我想知道諸葛偵探怎麼看的。」
世良真純卻是被徹底的挑起了興趣,也不在乎之前古怪的氛圍了。
這就是偵探的純粹,對謎團的好奇心,始終會勝過一切。
「那我就說了,她可能是位早早打聽到這裡會舉辦宴會,且會聚集很多有錢人的,想要釣到單身漢的單身女士。
她很懂男人的心理,沒有直接給出答覆,而是收走了他們的名片,來了一手矜持。
順帶展現出了她自信與冷漠的一面,這些特質,最能吸引那些喜歡挑戰的男人。
不過!更有可能的是,她盯上了這裡的某個人」
諸葛說著忽然打住,這讓正在思考這種可能性是否可能的世良真純無比的難受。
「為什麼不繼續說下去?她盯上了誰?」
「不知道。」諸葛無辜的攤手,「這裡可是有三十名以上的客人,如果在加上服務人員,那就更多了。」
「而且我感覺,你沒必要這麼在意。這只是個推測,說明白點,就是我不負責任的臆想。當然,你也可以理解成直覺,但想要我說的更詳細一點,抱歉,我不是福爾摩斯,沒那個能力呀。」
諸葛說的輕鬆,這就是他們閒聊的一個話題,不必較真,過去就過去了,可世良真純不那麼覺得。
她那偵探的好奇心,可是被勾起來了,如果得不到答案,今晚鐵定會失眠的。
她起身離開座位:「小哀說的沒錯,你太狡猾了。」
「你想做什麼?」
「那還用說,去跟她認識一下。看看你的直覺到底準不準確。」
說著,她就走開了,也沒做掩飾,直接奔向了那位女性。
「你贏了。」
灰原哀目睹著這一切,作為一個局外人,她很清楚諸葛挑起這個話題的目的。
就是為了轉移世良真純的注意力,而不是真的對那些人感到好奇。
「贏一半吧,因為我確實推理不出那個女人的身份。」
如果能夠近距離的聊上兩句,那麼諸葛肯定自己能夠盤出對方的身份,以及來參加這次宴會的目的。究竟只是恰逢其會,還是有所圖謀。
但讓他隔著人群,只是遠遠的觀察就做出推理,那他相信,就是福爾摩斯來了,也會直呼不靠譜。
因為這個穿著紅色旗袍的女人,所表現出來的特徵太複雜了。
而大多數人,其實很簡單,只有那些身懷秘密的人,才會顯得複雜。
不過挖掘別人的秘密,這可不是諸葛的愛好。
他只是單純的利用這些懷著秘密的人,幫忙轉移世良真純的注意力,讓她放下警惕。
自然也沒有想過,之後會發生什麼。
宴會結束了,世良真純成功與那名女性認識,互相交換了姓名。
興許是她小生般俊俏的模樣,加上一些男生氣概,以及樂觀豪爽,又有些俏皮魯莽的個性,讓她顯得有些不同於尋常的可愛。
對她,德田加南並沒有太多的警惕,聊天中,很自然的說到了自己的情況。
她就是來旅遊的,選了這家酒店,得知有宴會後,臨時租了一套旗袍。
這個真相,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灰原哀還為此嘲笑了一番諸葛,稱他的眼光也就那樣了,這就是個在普通不過的女性。
對此諸葛不置可否。
時間就這樣轉到深夜,雙子星酒店西樓的安保室內。
「遠藤,有事就叫我,我回去睡覺了。」
有人拍了拍遠藤步的肩膀,打著哈欠離開了監控室,一頭就栽到了安保室的沙發上,沙發很寬,也很軟,足夠應付一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