榊亞紀體內的光之力被提取出來了後，她基本上就徹底失去了進化成「亞極陀」的機會。

  「那些天使不會再將你當成目標，就算是兩年前襲擊天亮號客船的那個怪物，也再沒有理由可以對你出手，你算是安全了。」川原淡淡說道。

  「你說的都是真的嗎？」榊亞紀懷疑問道。

  「我要說假話你還能怎麼樣。」

  「……」

  「呀~川原先生對女孩子溫柔一點嘛！對了亞紀小姐，需要我送你回去嗎？」

  冷場之後的津上翔一格外熱情。

  不過榊亞紀還是拒絕了他，她就像是躲避什麼瘟神一般，在確定沒有自己的事情了後就果斷離開了。

  「她肯定還會回去他們那個倖存者聚集地。」葦原涼忽然說道。

  「挺好的。」川原隨意應了句。

  不管榊亞紀心中抱有什麼目的，既然她已經知道了「水之天使」潛伏在天亮號乘客中，回去後也正好告訴那些人。

  津上翔一特地端上來的水果盤子沒人動，他左右看了看，乾脆推給了葦原涼。

  「葦原先生，你剛醒來要吃一點東西嗎，這些水果我可是切的很細心噢！」

  「不用了，我不餓。」

  葦原涼也沒什麼吃東西的心情。

  聽到這話的津上翔一好奇道：「誒？但你應該算是兩天沒吃東西了吧，這樣真的不餓嗎？還是說死掉的時候就不會消化食物了？」

  換句話說，前天吃的還在肚子裡。

  葦原涼麵無表情的看著他。

  本來死了一次這種經歷就已經很讓人心神不寧了，這傢伙還要反覆提及！

  川原趕在津上翔一也要被打死一次前讓他滾下樓繼續忙活了。

  剛才樓上發生了那麼大的動靜，但樓下的人們卻恍若未覺，雖然此時店裡也已經沒有了多少客人。

  而在津上翔一端著水果盤在吧檯後碎碎念的時候，店門口傳來風鈴響動的聲音，他又立刻笑容滿面的看過去：「歡迎——」

  熱情的問候卡在喉嚨中，津上翔一收斂了笑意看著來人。

  出現在門口的澤木哲也見到他後也愣了愣，旋即又移開了視線，仿佛沒有看到他一般轉身就走上了樓梯。

  津上翔一緊緊盯著他的背影。

  ……

  樓上的兩人正在收拾凌亂的房間，澤木哲也來到門口的時候，早有預感的川原頭也沒回的說了一句。

  「你沒有告訴翔一實情嗎？」

  「他只想知道雪菜身上發生的事情，但他不信我說的話……」

  「你說什麼了？」川原好奇問道。

  澤木哲也垂眼說道：「我告訴他，是我殺了風谷老師，但他覺得我是在哄騙他。」

  川原聞言頓了頓：「原來你是想這樣哄騙他啊，那抱歉了，早知道我就跟你聯繫上後再告訴他有關他姐姐的事情了。」

  旁邊聽到這對話的葦原涼：？？那津上認為的是「哄騙」不很正常嗎？

  澤木哲也卻是堅定道：「不！確實是我害死了風谷老師，也是我讓雪菜失去了生命！」

  川原看了看他：「……」

  亞極陀的症狀已經出現了人傳人的現象，澤木哲也也開始鑽牛角尖了，這個人試圖背負上「亞極陀」的一切來贖罪。

  甚至他之前就已經贖罪過一次了。

  所以川原只是拜託澤木哲也找人教導岡村可奈，而不是讓本就合適的澤木哲也去做那些事。

  因為這個人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自己留下來。

  川原沒再說話，澤木哲也便頓了一下後主動問道：「你回來就找我，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葦原死了。」川原即答。

  「……」

  澤木哲也看向活生生的站在旁邊的葦原涼。

  葦原涼嘖了一聲，於是只好將自己身上的事情從頭到尾又講述了一遍。

  他死而復生了……

  澤木哲也瞳孔微微一縮。

  「生命」是世界上最沉重的東西。

  因為逝去的生命不會再有重來一次的機會，當初陷入絕望的澤木雪菜死在他面前，此後不論是她愛的人、還是愛她的人也都再沒有相見的機會。

  無法承受這份沉重的澤木哲也過後不久，也選擇了自殺這一結局。

  所以他其實也已經死過一次了。

  但他之後又被「神」復活了。

  不論他的意願是什麼，神只是看中了他當初對亞極陀選擇「放手」的舉動，從而決定讓他成為埋葬「亞極陀」的使者。

  ——生命對於神而言並不沉重。

  而此時此刻，面前這個男人也輕而易舉的實現了「復活死者」這一奇蹟。

  澤木哲也再看向川原的目光中帶著一絲說不清的情緒。

  這個人也是神創造的另一面。

  「我沒有發現水之天使的舉動……」

  澤木哲也神色複雜看著他：「但我想這件事或許確實和他有關。他知道你回來了，他說你很快就會明白——亞極陀的存在會毀了整個人類。」

  川原正在將被Gills踩塌的床板重新組合起來，創世之力直接被他用來做木匠活了。

  注意到了他左手背上的四角符印後，澤木哲也目光一動，也低頭看了看自己右手背上的暗之力符印。

  而這時對方的聲音傳來。

  「我猜到了。」

  川原神色平靜：「我知道他想做什麼，他認為我不如他了解人類這一生物，所以他想讓我去直面人類的罪惡，以為這樣我就會心甘情願的認錯了。」

  澤木哲也愣怔的看著他。

  似乎一時沒明白。

  川原便輕描淡寫的繼續道：「歷史的教訓告訴我們，人類不會從歷史的經驗中吸取任何教訓，所以人類愚蠢、傲慢、荒謬又狹隘。——那麼他們得到了亞極陀的力量後會做什麼呢？當然是被這股力量帶來的權柄所操控，人類會放大心中的欲望，肆意妄為的毀滅別人，也毀滅自己擁有的一切。」

  這番話幾乎將人類貶低到了一無是處的地步。

  澤木哲也呼吸凝滯，睜大了眼睛緊張的注視著他，仿佛看到了那個在黑暗中同樣如此對人類不以為然的神。

  神看到的人類本質就是這樣的，澤木哲也也親身經歷的感受到過。

  但神想錯了一點。

  神說——「他從沒有感受過那些人類的感情，就這樣認為自己是對的。」

  可他明明什麼都清楚。

  這個人同樣明白人類的本質是什麼，但他卻選擇了接受亞極陀的存在，選擇了擁有「亞極陀」的人類的未來。

  如果這是神創造出來的另一面……

  那麼神恐怕連自己都不了解。

  ……

  ……

  澤木哲也又離開了，帶著川原對創世神的一點點挑釁回去了。

  看著已經恢復如初的房間，葦原涼目光複雜的盯著川原打量了好半晌，直到後者主動朝他看過來。

  「你想問什麼？」

  「你真的是人類嗎？」

  葦原涼也毫不客氣的發問了。

  川原挑了挑眉：「你這是什麼話，我當然是人類了，有血有肉的！」

  葦原涼神色怪異的說道：「活了一萬年的超古代人類嗎？」

  「那你剛才還死而復生了呢，你是不是也得開除人籍了？正經人可不會死而復生。」川原迫真道。

  「喂，但這是你做的吧？」

  「不過是不是人類其實並不重要，你只需要明白自己為什麼而戰就行了，而且當不成人類也沒關係，你還可以當假面騎士。」

  川原兩句就把他悄悄開除人籍了。

  葦原涼愣了愣：「假面騎士？」

  在這個世界並沒有「假面騎士」的說法，甚至這個組合詞也僅僅只是流傳在兩三個人的口中而已，所以——空我只是空我，亞極陀只是亞極陀，Gills也只是Gills。

  只有川原認為他們是假面騎士。

  「明天或許會有一場艱難的戰鬥，你可能會再次死去。」川原忽然說道。

  「那個水天使會來阻止我們嗎？」

  葦原涼下意識想起了那個就算沒有完全現身，卻依舊給他帶來了極大的威脅與壓迫的水之天使。

  至於死不死什麼的，雖然才只真正的死了一次，但葦原涼居然有種習慣了的感覺。

  他想了想又說道：「隨便吧，都到這個地步了，我好像也已經沒有退出去的理由了，而且不論如何也要把岡村帶回來的吧。」

  「是嘛……」

  川原應了一聲後就沒再說什麼了。

  他看著自己左手背上的亞古魯符印，心中隱隱感覺有些奇怪。

  從回到這個世界後，他就時而會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預感，像是他在Blade世界借用「封印之石」感應整個世界時的狀態，或許這可以歸功於創世之力給與的感知。

  而似乎有什麼東西……

  在他穿越時空漩渦的時候，和這個世界連接在一起了。

  尤其是在葦原涼講述岡村可奈被一群人強行擄走的事情後，這種預感愈發清晰，以至於川原認為他們前往救援岡村可奈的時候，所要遭遇的阻礙絕對不是所謂的人類駐軍。

  甚至都不一定是水之上神。

  眾所周知假面騎士有很多平行世界。

  而自衛隊的八王子駐地涉及到了一個G4計劃，只是這個計劃在亞極陀本世界的原軌跡中並不存在。

  但現在好像開始發生了。

  那麼那個……

  連神的意志都敢「反叛」的高位天使也會出現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