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6章 於我而言,天下是天下人之天下,而非一家一姓之天下

  第786章 於我而言,天下是天下人之天下,而非一家一姓之天下

  而一個兩鬢霜白的老儒生,就是江湖人人得而誅之的三大魔頭之一黃龍士。

  又有渾身佛韻流轉的老僧和身材高大的白衣僧人,前者是兩禪寺第一人,佛門聖者,釋甲龍樹僧人,後者為其弟子,公認現世活佛,早已無禪可參的李當心。

  還有一個多月以前重入陸地神仙之境的李淳罡。

  其中最為顯眼的是位一襲白衣,赤紫雙眸,容貌傾國傾城的女子,說自己喚作黃寶妝。

  少頃,隋斜谷率先開口:

  「那乘蛟人周身百丈處,也不知他使了什麼法子,我是沒法打破道屏障,不知諸位可有辦法?」

  鄧太阿輕嘆:

  「我若是能打破這屏障,之前就不會想用劍斬了天上的黑日。」

  拓跋菩薩沉聲說道:

  「兩日前,我北莽大軍向這道屏障射的箭矢和弩箭少說也有十幾萬支,可這層猶如薄紙的屏障,卻宛如銅牆鐵壁,起不了一絲作用。」

  話應剛落,其餘人皆沉默不語,只因凡是來到北涼之外的人,在看到這層猶如薄紙的屏障後,都企圖出手打破,但強如王仙芝、張扶搖,都無法打破這道屏障。

  因此,才有如今離陽、北莽、北涼大軍的停駐不前,天下絕世高手都駐足觀望的場面。

  趙宣素臉色很是難堪的說道:

  「這乘蛟人究竟是從哪冒出來的,怎就出現了這麼一位絕天下氣運,斷世間武道的瘋魔存在,之前不惜耗損莫大氣運請下來了六十多位祖師爺,都對這道屏障無計可施。」

  黃寶妝朱唇輕啟:

  「仙人下凡都會被天道壓制,你們龍虎山這六十多位祖師爺,看起來都是陸地神仙境,但大部分都只有金剛境的體魄和指玄境的氣機,最多還掌握著一些大打折扣的仙人神通。」

  「所以,瞧著的確很嚇人,但都是紙老虎。」

  趙宣素一聽,小臉一黑,因說的是實情,只好來了個閉口不言。

  趙黃巢眉眼皺成一團:

  「先前都是我們各自出手,不如這一次我們一同出手,天上仙人下凡也要被天道壓制,我還真不信這乘蛟人如此逆天,能抵擋我們所有人的攻勢。」

  「我觀此獠多半在蓄勢,且又在等天上的黑日吞噬完天下氣運,若是等到九九重陽,只怕我們自身的氣運都會被黑日吞噬,從而被打落下境界,那就真的是凶多吉少,再無勝算。」

  正當有人想回話之際,耳邊傳來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

  「諸位倒是積極的很,竟都來早了幾日,放眼望去,當真是眾志成城吶。」

  這時,王仙芝平淡的嗓音傳向楊蛟:

  「老夫坐鎮武帝城六十多年,與人交手了大大小小將近一千四百多場,無一敗績,未想江湖能出你這麼一位真正無敵天下的絕頂高手,對於你一己之力對抗朝廷,我甚是開懷,我也同樣厭煩天上仙人因人間氣運,從而沾染人間事物。」

  「但對伱斷絕當世武道之舉,卻是不敢苟同。」

  「閣下若真如此做,從今往後怕就再沒有我等這般的武夫極致,這是徹底打斷了江湖武夫的脊樑。」

  楊蛟抬眸:

  「所以,你想如何做?」

  王仙芝面色平和:

  「這些年武帝城獨立於離陽,我也相當於是以一己之力裂土封疆的異姓王,因此,希望未來江湖也有我這樣的武夫極致,可以以一己之力對抗朝廷,而不是面對朝廷鐵甲只能磕頭求饒,哪怕不能裂土封疆,不能對抗皇帝的伏屍百萬,江湖人至少能前進一步。」

  「是以本想自己坐鎮天門,讓人間武夫依舊可以飛升,天上仙人卻不能下界,只希望更多的人在走投無路之時,甚至死前,能夠向前邁出一步,我之所求只是這一步而已。」

  楊蛟悠悠道:

  「著實是腦後生反骨,朝廷和所謂的江湖就不能和平共處嗎,怎麼心心念念想的都是對抗朝廷。」

  趙黃巢突然接話:

  「自你出世以來的所作所為,無不是在對抗朝廷,你也有臉說此話。」

  楊蛟眸色幽深:

  「於我而言,天下是天下人之天下,而非一家一姓之天下,是以無論是離陽還北莽,亦或是什麼與國同休,世襲罔替,都應該掃進歷史的垃圾堆。」

  趙黃巢怒極反笑:

  「好一個無君無父的悖逆反賊。」

  楊蛟眸中泛寒:

  「古往今來,所謂太平盛世,哪朝哪代不是踩著萬千黎民百姓的屍骸成就的。」

  「這不過是王侯將相,達官顯貴的盛世,與天下黎庶有何干係。」

  他莫名一笑,道:

  「也是有些干係,為世家權貴、江湖高手效死,就是他們最大的價值,這便是學會文武藝,貨與帝王家。」

  「如此一家一姓之天下,也難怪江湖武夫總想著對抗朝廷。」

  楊蛟起身而立,眸光橫壓四方:

  「在我看來,踏上修行路,求的便是超脫飛升,若修行不是為了成道,只是想在小魚塘中作威作福,稱王稱霸,或是為了談情說愛,娶三妻四妾,浪蕩的過完一生。」

  「那索性就別修了,渣滓一般的廢物,只會浪費天地靈機,就如這徐鳳年,倘若他不是秦皇轉世,真武托胎,為將他身上的氣運一一攥取而出,第一次相見我便將他宰了。」

  「還有那呂祖轉世的洪洗象,這號稱劍神的李淳罡,再有曹長卿為一個死去的女子,布局兩朝,挑動天下,就只為了西楚復國,簡直愚不可及,這般因小情小愛就此困頓,浪費自身天資悟性者。」

  「唯一字,殺。」

  「既然辜負上天賦予的天資,那便一死還之,省得再浪費天地靈機。」

  另一邊的被北涼軍拱衛的徐鳳年聽後,不禁叫罵:

  「你這個只知修行冷漠無情的怪物,怎知天下有大義,人間有真情,修行若只是為了飛升成道,那人生還有何滋味可言。」

  楊蛟眼眸深黑:

  「有些人就是喜歡炫耀自己豬狗似的快樂,如此快樂,又何以能為之樂。」

  「只因這不過是畜生一般的快樂,日日在畜生的快樂中吃喝拉撒睡,酒色名利財,卻不知終有一日會感到陳舊,更不知短暫的快樂會帶來無窮無盡的痛苦,乃至成為內心的奴隸,欲望的奴隸。」

  「是以在放縱中會覺得自己是自由的,但卻無往不在枷鎖之中。」

  他末地又吐出幾個字:

  「可謂是甚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