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5章 我總覺得有一日,就算是你,我也能打趴下
城外。
楊蛟坐著馬車進入田莊沒多久,便聽到一道尖利,刻薄的女聲。
「走不得也得走,還有半月,家主便要歸來,現下別說她是病了,就是死了,也得跟我回去。」
隨後就是一陣哐哐的敲門聲,等馬車停駐,楊蛟從中走出,就看到一個粗壯的老媼,帶著幾位婢女和家僕,絲毫不客氣的拍打著程少商住處的大門。
而他的出現,也讓這群人不由地轉頭望了過來。
頓時,每個人臉上都流露如遇天人的驚艷之色。
但從楊蛟所穿的衣物和身旁一臉肅穆的從屬,哪裡還不知道來人身份不簡單,紛紛回過頭,不敢多看。
這時,一個侍從低聲開口:
「四公子,程四娘子似是遇到了麻煩。」
楊姣清淡道:
「連家中奴僕都不把她這個主子放在眼裡,能夠肆意欺凌,難怪她時不時就被趕到鄉下田莊,還要忍飢挨餓。」
「既然相識一場,去教訓這老媼一頓吧。」
侍從拱手:
「諾。」
老媼見走來一個冷厲的男子,強忍心中不安,道:
「我是程始程校尉的管婦.」
話還未說完,「啪」的一聲,被一耳光扇倒在地,嘴裡更是飛出幾顆牙齒。
「區區家中管事的婆子,也敢以下犯上,以奴欺主。」
此刻,一旁的家僕和婢女早已被嚇的膽戰心驚,呆愣在原地。
另一邊,在屋舍裡面,一個十三四歲,膚如凝脂,皓齒明眸的嬌俏女娘,自在愜意的吃著一個餅子。
「女公子,看來如今再想要裝病,在農莊上多留一段時間,已經行不通了。」旁邊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娘面有一絲不解:
「之前每回裝病,他們都未曾差人問過一聲,這一次也不知怎麼了,哪怕女公子有病在身,也要強行帶回府。」
兩女赫然是程少商和蓮房主僕。
「這兩三年我時常裝病,連我阿父阿母都不惦記,如今這些恨不得把我養死的人,反倒是找上了門,還真是稀奇。」
蓮房一聽,馬上回道:
「這些年家主女君總差人送信回來,可見他們心中是記掛女公子的。」
程少商眼角帶著一抹自嘲:
「這麼些年,就憑這幾封信的記掛?若不是我命硬,剛好有幾分木工天賦,又遇到許仙,我不餓死,也得真的病死,然後他們收到的就是我亡故的回信了。」
蓮房聽的默然以對,只因這就是事實。
「你聽聽,怎麼外邊突然變的這麼安靜?」
主僕二人對視一眼,起身向外走去。
「嘎吱」一聲,她們就看到向來兇惡的李管婦瑟瑟發抖的癱軟在地上,家僕和婢女也都一副低眉順眼,乖巧聽話的模樣。
門外的侍從一看到程少商,拱手道:
「程四娘子。」
程少商眉眼一挑,望向不遠處挺立著一個風姿出塵,容顏難忘的男子,一瞧見他,嬌俏的臉蛋浮現燦爛的笑意。
心中更是閃過一絲啞然,就算認識了兩三年,每回一見到這位,心中總是會升起一股訝異,不禁感嘆他著實生有一副好皮囊。
「許仙,還有多謝你幫我教訓這個獐頭鼠目,蠢如豬狗的的管婦。」
楊蛟眸光有異,感受到程少商身上氣機的一絲變化,當即將目光落在她的右手腕上。
程少商對此,嫣然一笑,微微抬手,露出纖細白晢手掌的同時,手腕上一隻晶瑩剔透的鐲子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楊蛟表情微變,似是看出來了什麼。
她手上的鐲子,正是步離鐲,本是沉香如屑世界應淵自創的法器,戴在別人身上,施法設定多遠的步數,就可以讓這個人呆在離你多遠的地方。
這是自己在她生辰之日送的一件禮物,雖然也算是護身法器,但更重要的作用是打算藉此隨時探知其變化。
沒想到程少商居然從中琢磨出吸納天地靈氣的修行之法。
如此的天賦異稟,楊蛟心中大抵也隨之確定了下來。
「李管婦,今日被教訓了一頓,當知曉何謂主僕之別,以後切莫再犯了,不然怕是還會有苦頭吃。」
程少商一說完,向楊蛟走了過來:
「這隻古里古怪的鐲子,我已經琢磨透了,」
她捏出一個較為秀氣的拳頭:
「並且,我總覺得有一日,就算是伱,我也能打趴下。」
楊蛟不置與否,輕道:
「今日都城外大軍凱旋而歸,你的阿父阿母同樣會歸來,你府上的人之所以如此焦急帶你走,想必是怕他們知道這些年苛待過你。」
程少商聽後,算是明白了其中緣由,眼中不禁出現一絲期待和忐忑。
「你快十五年都未曾見過父母,還是趕緊回去吧。」
程少商環顧四周,不由地詢問:
「那你呢?」
楊蛟雙眸深邃:
「這一次過來,本就是前來通知你,既已告知,自是返回都城。」
程少商秀眉舒緩,略顯忐忑的心情平復下去。
她展顏笑道:
「這麼說來,我們還能結伴而行。」
楊蛟抬眸望向某處,淡道:
「走吧。」
程少商點頭,帶著蓮房走向自家的馬車,剛準備上車的時候,便看到從馬車下來的足印,且一直延伸到自己屋舍旁的草垛。
她面有所思,但一上車,掀開絲綢做的門帘,鼻翼微動,像是嗅到了什麼。
不多時,楊蛟剛在馬車內坐好,就傳來一聲驚呼:
「程四娘子.」
忽然,門帘掀開,就見程少商帶著蓮房絲毫不客氣的坐在楊蛟對面。
「你一個尚未婚配的小女娘,就這麼大大咧咧的跑到男子的車上,也不怕被人傳出閒話。」
他說話之間,就準備起身離開,瞬間被程少商拽住袖袍:
「我一個女娘都不怕,你怕什麼,安心坐著吧。」
楊蛟失笑:
「你我要是共乘一車進入都城,再到程府,你讓你阿父阿母顏面何存。」
話落,掀開門帘,下了馬車。
旋即,楊蛟讓人駕車,自己徒步而行。
程家的僕婢則跟在後面。
與此同時,一座視野廣闊的矮山上,有一隊身披黑甲,煞氣外泄的騎兵。
為首的英挺青年劍眉斜飛入鬢,眸如星辰,渾身布滿肅殺之氣,身穿玄黑金甲,還肩披繡著金線的車服。
青年身側一個顯胖的青年疑聲開口:
「少主公,這個公子我怎麼瞧著那般眼熟?」
「還有這個小女娘,上了馬車後,馬上又下來,看來董賊就在這個馬車上。」
另一邊的消瘦青年回道:
「你那眼神可得再練練,之前隨少主公進皇城的時候,虧你還無比艷羨的誇讚了一番。」
顯胖青年睜大眼睛,像是回憶起了什麼,道:
「我就說怎會這般眼熟,他竟是」
為首英挺青年深深地看了一會兒後,一拉韁繩,策馬先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