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湖神祭
經過半月有餘的角逐，湖神的人選終於被確定了下來。
是本縣曾家的先祖「曾鞏」別號「磐石先生」。
曾家乃是書香門第耕讀傳家，發家於二百年前，家中代代都是讀書人，雖然沒有出過多少進士，但是舉人秀才卻是代代不決。
曾鞏乃是曾家現任家主的曾祖，生於百多年前那個戰亂年代。
這位老先生一輩子教書育人，在詩書禮樂上邊的造詣十分高深。
當年大殷還沒有建國，天下各地處處戰火。
在大殷開國太祖路過映月湖時曾鞏首先投靠，並捐出了大半資產以助王師。
開國太祖親封曾鞏為縣令通關映月湖一縣之地。
後來太祖戰事受挫暫時退守北方，映月湖龍門縣便無暇顧及。
後來有敵軍攻打而來，縣中各大世家全都以敵軍勢大不可力敵為由主張開城投降。
只有曾鞏大喊「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寧死不事二主。」
然後曾鞏以一縣之兵抗敵軍三千大軍。
這一抗就是一月，當臨縣全都陷入敵手的時候只有龍門縣還掛著大殷的旗幟。
只不過最終還是實力懸殊過大，龍門縣還是失守了。
曾鞏被俘後敵軍敬佩他的忠貞百般勸降，可是曾鞏一直不為所動最後被敵軍斬首。
後來大殷太祖重新打了回來，知道了曾鞏的事跡大為感動，親手寫下「磐石先生」的御筆封號，追封為五品忠祿大夫並讓官軍建立祠堂日夜供奉以示嘉獎。
自那以後曾家殘存的子孫開始迅速的髮際，最終成為龍門縣第一大族。
舉行湖神祭這天整個龍門縣鑼鼓喧天貹旗招展。
童男童女開道，十八人的紅槓抬著一中年文官的石像一路從曾家祠堂抬向湖邊一處石灘。
那裡早已經建成了一座湖神廟。
二進的廟宇好像一座大宅子一般，路有垂楊柳內有蓮花池。
這本就是曾家的一處別院，這一次特別貢獻出來改成了湖神廟。
誰叫新的湖神是自家老祖宗呢？
廟宇外早已經布置好了祭壇香火三牲祭品，現任縣令和一眾鄉紳族老一臉肅穆準備祭告蒼天五嶽大神正式開啟封神儀式。
湖中眾妖一個個潛伏在淺水區觀察著人類的舉動。
古陽也躲在不遠處的蘆葦盪伺機出手。
無垢被古陽忽悠了兩句，現在正在洞窟中修煉並沒有出來。
「崇德五十三年，龍門縣縣令徐忠文攜龍門縣眾百姓祭告蒼天。
今有龍門先賢磐石先生曾氏鞏公德高望重。
待君以忠，不事二主。
待人以禮，謙恭大方。
教子以嚴，詩書傳家。
……」
縣令手持一卷祭文大聲歌頌曾鞏的事跡，總之就是要讓人覺得曾鞏封神乃是天命所歸合情合理。
在湖中眾妖的眼中一股香火信仰之力如一團青煙沖天而起，直至沒入虛空之中。
王朝封神也不是那麼簡單的。
這等王朝冊封之神首先消耗的就是王朝自身的氣運。
王朝氣運乃是民心所聚，必須萬眾一心朝廷認證才能成功。
這一點很簡單，縣令就代表朝廷，龍門縣的百姓就是人心。
可是第二步就不是凡人可以干涉的。
凡人封神必須祭告上蒼，得到天上眾神和四海五嶽的神靈地祗認可才行。
只有眾神認證封神之人德行不虧，足以封神才會有天地法則凝結神印承認資格。
進行到這一步封神就算是完成了大半。
只要封神之人融合了神印，就能正式成神。
但是這也不是簡單的事情。
往往這時候會有外魔侵襲，阻止封神之人得到神印。
這也算是天地對於封神的一場考驗。
畢竟成神就要庇佑一方生靈，如果沒這個本事空占一個身為享用香火豈不是辜負了將他捧上神壇的眾生。
所以神印只會現世「一時三刻」。
如果封神之人無法在這個時間內把神印融入體內，神印就會回歸天地。
那麼封神也就失敗了。
古陽本來是不知道這些事情的。
但是祭祀一開始便引動了世界法則降臨。
古陽既然有心阻止封神，那自然也就被納入了天地考驗的一環。
可能是為了照顧古陽這種小妖，天地規則將這些信息全都傳給了湖中眾妖。
這也算是天地賜予湖中眾生的一線機緣吧。
畢竟天地至公，無論是人還是妖，亦或是靈智不開的家禽野獸都是眾生的一種，在天道眼中沒有任何區別。
所以古陽和湖中眾妖一直按兵不動，就這麼看著人類祭祀。
當縣令念誦完祭文將祭表投入大鼎之中焚化之後，一道凡人看不到的青光沖天而起如煙花一般炸開。
有無數細小的流光飛入三山五嶽九州四海的洞天福地之中，也有的沖開雲霧進入了那傳說中的天宮聖境。
很快天地做出了回應。
金花墜落瑞光普照，一方金燦燦的神印凝聚眾生香火念力逐漸成型。
「映月水君」
四個雲紋篆字耀眼奪目，僅僅看一眼就讓眾妖心生畏懼無法動彈。
隨著神印凝結立在廟門口的石像突然綻放豪光，一個與石像一般無二的陰魂沐浴豪光跳出了石像飛向神印。
這是曾鞏的陰魂。
這百十年他一直享用後代香火，並有王朝氣運護持。
所以並沒有輪迴轉世，而是在陰間福地享陰福。
這一次被捧上神壇可把他高興壞了。
神印已成他就迫不及待的去承接神印。
在這一刻他有百姓香火念力護身，根本不怕陽光灼燒陰體。
「神印已成，還不動手？」
一道神念忽然在眾妖之間炸開。
那是鯉魚王的神念。
自負龍種的它最不能接受一個人類成為映月湖神。
在它看來能成為湖神的只有它這個覺醒龍族血脈的龍種。
這一刻湖中眾妖齊心協力。
蓬勃的妖力匯成一股沖天而起。
原本風和日麗的天空忽然風雲變色，黑壓壓的烏雲攔在了曾鞏和神印之間。
曾鞏和神印都在天上，而湖中眾妖就沒有一個會飛的。
當然無垢也許會飛，但是她不在。
所以大家只能使用控水的神通，妖力裹挾著水汽升天化作烏雲阻擋曾鞏的神路。
「區區水妖安敢放肆——」
這曾鞏也是曾經執政一方上過戰場的人物，這一刻他萬民念力加身仿佛有無窮偉力。
面對攔路的烏雲伸手從袍袖中抽出一根玉圭，這是太祖賞賜給他的一件禮器全套還有身上的官服玉帶。
玉圭綻放一股真龍之氣裹挾著萬民念力化作了一道光華沖開攔路的烏雲。
這是王朝龍氣。
曾鞏雖是追封的五品官，時間也過去了百年，但是只要王朝承認他的地位他就能引動王朝龍氣。
「休想得逞——」
鯉魚王一聲怒吼激發血脈之力化作了一丈多長的「龍」身。
魚尾一甩鯉魚王居然越出水面，借著眾妖之力和空氣中的水汽扶搖直上沖入了雲層。
「龍，是龍——」
……
湖邊的百姓們看到鯉魚王的身影一個個都嚇了一跳。
畢竟鯉魚王那身形遠看還真像是一條蛟龍。
鯉魚王躍入雲層立刻有雲霧環繞，這是龍族血脈自動激發了天地法則的現象。
鯉魚王在雲中如魚得水，張開大口撲咬曾鞏。
「孽畜——」
曾鞏急得不行。
神印就在眼前，可是先是烏雲攔路，現在又有這怪魚撲殺。
他曾鞏雖然也曾指揮士卒守衛縣城但是到底只是一個文官，哪裡會近身搏殺的本事。
死後百年一直在陰間福地享受子孫供奉，也沒機會搏殺所以就算是鬼術也不會幾個。
曾鞏現在很後悔，現在一身的法力卻不會運用，早知道多學幾個鬼術也行啊。
沒辦法曾鞏只能在烏雲之中左突右閃躲避鯉魚王的巨口。
沒幾下就被鯉魚王從雲中打落下來只能在雲層底下咆哮。
曾鞏有心用手中的玉圭擊打鯉魚王，可是鯉魚王在雲層之中真的好似蛟龍一般靈活，並且還有越戰越勇的勢頭。
就這麼一會兒雲層之中已經有雷霆遊走，鯉魚王渾身纏繞電弧來回遊動真就好像神龍臨凡。
「擋我神路，我與你不死不休。」
曾鞏雙目赤紅仿佛再次回到了當年的戰場。
「曾大人撐住啊——」
「曾大人加把勁兒——」
「曾大人我們可就只能靠你了。」
……
下邊觀戰的百姓一顆心都吊到嗓子眼了，一個個的為曾鞏加油打氣希望曾鞏順利封神庇佑自己。
咆哮的曾鞏再次收到了萬民念力。
洶湧的法力讓曾鞏忽然福靈心至。
「縣兵何在？與本官降伏此妖。」
曾鞏揮著玉圭一聲大喝，十餘道陰魂從龍門縣的角落裡飛了出來。
這些都是曾鞏當年的幾個手下，死後也有後人供奉香火。
只不過當年幾百縣兵現在也只有這十幾個沒有輪迴轉世了。
這些縣兵的陰魂受到曾鞏的號令一個個被萬民念力加持化作一個個手執刀槍的陰兵鬼將。
「殺呀——」
這十幾個陰兵都是經歷過戰場廝殺的老兵，這會子更是兇悍異常衝進雲層就圍著鯉魚王亂砍。
「昂——」
鯉魚王一個不慎被陰兵砍了一刀，一尺多長的口子鮮血直流，痛的它一聲慘叫。
「這麼凶！」
躲在暗處的古陽嚇了一跳。
鯉魚王那一身鱗甲的防禦力他是領教過的，自己都撞不破。
現在居然會被幾個陰兵砍傷，怎麼能不讓古陽吃驚。
「鯉魚王可能頂不住那幾個陰兵，必須得幫幫他。」
這一刻古陽不在乎和鯉魚王的那點小恩怨，一致對外才是最緊要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