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愁臉色變得無比蒼白,緊守心神,過了許久才慢慢平復下來。
「這不是情花毒的影響,體內的毒素已經被我完全煉化了,是我的冰魄赤身功發生了變化。」
李莫愁也沒有想到,情花之毒竟然和自己的內功心法如此契合。
這門功法與情花之毒合一,從而讓其原本的毒素發生了無比可怕的變化。
凡是中毒之人,不能有情緒起伏,一旦引動七情六慾,喜怒哀樂,立刻便會毒素爆發,七竅流血而亡。
毫無疑問,冰魄赤身功的毒素相比之前有了翻天覆地的蛻變,哪怕是五絕高手中的這種毒,都要戰戰兢兢。
因為這種毒素相比於之前單純的情花之毒有了更加複雜的變化,就算是找到情花解藥,也只能緩解而無法治癒了。
這樣的毒功雖然無比可怕,但也同樣會影響到自身,李莫愁雖然不會像那些中毒之人一樣,不能動七情六慾。
但她卻無法起情慾,一旦起了心思,毒功立刻便會反噬自身,從而讓自己碰到難忍。
「不能想他,否則……」
剛剛有了這個念頭,李莫愁就又感覺到體內一股無比可怕的劇痛襲來。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不要想,不要想!」
她面色變得無比慘白,身影有些踉踉蹌蹌的朝著府中走去。
等回到了府中,洪凌波已經焦急的等了大半夜。
李莫愁離開的事情還是被她發現了。
「不知道是否究竟是去做什麼了,怎麼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
要是以前的話,洪凌波自然也不會太過擔心,可如今李莫愁已經有了身孕,不比以往,如果出了事情,那麻煩就大了。
正在這時,她忽然聽到房門吱呀一聲,李莫愁的身體有些顫抖的走了進來。
她臉色蒼白無比,額頭上全是冷汗,就連髮絲都濕透了。
看到她這個樣子,不由得嚇了一跳,連忙問道:「師父,你這是怎麼了?」
李莫愁揮了揮手,有些虛弱的說道:「先不要問那麼多,我先打坐調息一番,你來為我護法。」
說完就立刻盤膝坐在了床上,運轉體內的冰魄赤身功,心神與自身先天真氣合一,緩緩陷入到了入定。
心若冰清,天塌不驚,在入定之中一念不起,功法的反噬也就漸漸消散了。
洪林波一直在她身旁守了整整一夜,到了第二天中午,李莫愁才從入定中清醒過來。
洪凌波看到她終於醒了過來,這才鬆了一口氣,臉上流露出了驚喜的神色,「師父,你沒事了?」
李莫愁點了點頭,「我修煉的功法出了一點問題,暫時壓制下去了。」
洪凌波聞言面色一變,能夠被李莫愁說功法出了問題,可想而知,絕不是小事。
「到現在問題都還沒有解決嗎?你昨天是走火入魔了?」
李莫愁沒有開口,經過一夜的功法運轉,她的心境暫時恢復,但卻不能夠去思念陸念愁。
只要一想起他,就會引起功法的暴動。
「雖然功法出了一些問題,但也並非全然都是壞處。」
她心裡暗暗思索,「如今功法發生了一些蛻變之後,再也沒有任何瓶頸,只要按部就班的修煉下去,遲早有一日可以打破玄關,踏出天人境界。」
「甚至有著情花之毒輔助修行的話,打破玄關的速度還會更快。」
「惟一的弊端就是不能夠再動情慾,否則的話,隨著功法越來越高深,收到的反噬也會越來越可怕。」
想到這裡,李莫愁一時間也不知道是悲是喜。
之前一直心心念念的想要突破天人,如今終於有了結果。
可和自己糾纏不清的那個男人,從今往後卻再也不能夠去提起他,想念他,更不要說在一起了。
否則的話,就會功法反噬,當場走火入魔。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李莫愁從床上起身,走到了窗口,看向了嘉興的方向。
「如果只是我一個人,就算是走火入魔,就算是死又算得了什麼呢?」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算是忍受千刀萬剮之痛,我也甘之如飴。」
僅僅只是有了這些想法,她就感覺到五臟六腑傳來無比可怕的劇痛。
可她僅僅只是眉心微蹙,臉上卻沒有絲毫的變化,右手的拳頭緊緊的攥著,忍受著那無比可怕的痛苦。
而她的左手卻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可是,我如今不是一個人了!」
「我肚子裡還有我們的寶寶,我不能那麼自私。」
「一旦再遭遇一場功法反噬,肚子裡的孩子恐怕就要保不住了。」
以李莫愁如今的武功造詣,對於自身的情況自然了解的十分清楚。
「昨天晚上走火入魔,就已經對胎兒造成了一些影響,要是再用一次……」
「不,絕對不能讓那種事情再發生……我一定要生下我的孩子。」
她臉色變得越來越堅定,不再猶豫和遲疑,轉身對著洪凌波說道:「凌波,你現在就去收拾東西,我們不在這裡繼續住下去了。」
「什麼?」洪凌波只感覺到莫名其妙,「這究竟是為什麼?我們又要去哪裡?」
「師弟他不是很快就要回來了嗎?如果他回來看不到我們,那豈不是要急死?」
僅僅只是聽到洪凌波提起,李莫愁臉色就忽然一下變得無比蒼白,劇烈的痛苦,從五臟六腑席捲全身。
「不要再說他了……」
她咬著牙一字一頓的說道。
洪凌波聞言微怔,而後緩過神來,問道:「師父,你是不是因為師弟他要帶那個女人回來,所以心裡不舒服,才想要搬出去住?」
李莫愁聽到這裡,整個人的身子都開始顫抖,額頭上不停的冒冷汗,臉色變得青白一片。
「不要再提他!」
她口中發出了無比尖銳的叫聲,有些歇斯底里的大喊道,面色更是無比猙獰。
洪凌波被嚇了一跳,這樣的李莫愁,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看來師父真的是因為師弟要帶那個女人回來,所以心裡才無法忍受。」
「眼看這兩天師弟就要回來了,師父他才心裡越來越焦躁。」
她心下這般想著,「師父如今有了身孕,如果這樣大喜大悲,情緒劇烈起伏,傷到肚子裡的孩子就不好了。」
「不如先順著她,等到師弟回來了,我在偷偷聯繫師弟。」
「到時候有師弟親自來哄她,應該就能好一些吧……」
洪凌波不再遲疑,連忙說道:「師父,你不要生氣了,我現在就去收拾行李。」
「你今天還沒有吃東西,不如我叫下人先送過來一些吃的,你在這裡慢慢吃,等我收拾好了就來叫你。」
「不用了,我想一個人安靜一會兒。」李莫愁說道:「你現在就去準備,不需要帶太多的東西,收拾幾件衣物就好,我們現在就走,越快越好。」
洪凌波遲疑了一瞬間問道:「那我們要不要留下一份書信。」
李莫愁的身體有些搖晃,嗓音無比沙啞的說道:「你準備好筆墨,信我來寫,其他的不用你管了。」
「半個時辰後,我們就出發。」
洪凌波看她這麼急,臉色也這麼差,不敢再出言頂撞,只能小心翼翼的退出了房間。
李莫愁等到她離開後,整個人直接癱軟在了床上,「不能想,不能想,真的不能想,哪怕是為了孩子……」
她口中無意識的喃喃低語,承受著身體中一波又一波席捲而來的痛苦,過了很久才逐漸平靜了下來。
洪凌波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將筆墨準備好放在了桌子上。
李莫愁強撐著提升坐在了書案前,原本有千言萬語想要訴說。
她感覺到無比的委屈,感覺到無比的痛苦,以及說不出的傷心和難過……
可是這些,她都沒有辦法說出口了,甚至不能多想……
身體中千刀萬剮,一般的劇痛提醒著自己,必須心若冰清,才能夠免除這種痛苦的煎熬。
李莫愁提起筆來,狠狠的咬著牙,牙縫中甚至滲出血來,左手更是狠狠的掐著,直接撕裂了皮肉。
右手無比艱難的,在那張白紙上寫下了一行大字。
不要來找我,勿念
原本她還想要多寫幾個字,可實在撐不下去了,手中的筆直接掉了下去,在白紙上留下了一團墨跡。
整個人直接摔倒在了地面上。
洪凌波進來時看到這樣的場面,完全被嚇住了,驚慌失措的衝到了李莫愁的身旁,焦急的問道:「師父,師父……你這是怎麼了?」
李莫愁連眼睛都睜不開,低聲囈語道:「快帶我離開這裡,去,去絕情谷……」
洪凌波只覺得李莫愁簡直瘋了,明明難受成這個樣子,卻要在這種時候去絕情谷。
一想到公孫止,她就充滿了不快。
「你想要害死我嗎?」李莫愁似乎感覺到了她的遲疑,強撐著一把,狠狠的抓住了她的手,咬牙切齒的說道:「你要是還認我這個師父就立刻帶我離開。」
洪凌波聽他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再也無法拒絕,只能滿是疑惑和不解的將李莫愁從地面上攙扶起來。
等為她穿好帶著兜帽的披風,遮住了臉龐,這才小心翼翼的扶著她,坐上了早已經備好的馬車。
兩人的行李已經提前放在了馬車裡。
等李莫愁在馬車中安坐後,洪凌波這才擔憂的看了她一眼,然後開始趕車。
馬車緩緩離開了府門,朝著絕情谷的方向走去。
遠在嘉興的陸念愁自然不知道襄陽這邊出了這麼多的事情。
他和程英洞房花燭之後,也並沒有太多的時間卿卿我我,如膠似漆,更沒有時間去一起遊山玩水。
在洞房之後的第二天,給陸立鼎夫婦敬過茶後,他就帶著程英和陸無雙一起急匆匆的朝著襄陽城趕去。
這一次在嘉興耽擱的時間太久了,他對襄陽城的局勢感到有些憂心。
一旦襄陽城的局勢被徹底引爆,他如果不能夠及時趕回去的話,只會便宜了蒙古人。
蒙古人可不僅僅有大軍在城外,他們也有著各種探子潛伏於城中,伺機而動。
趙范昏迷這麼大的事情,時間久了,不可能瞞得過他們。
「如果到時候襄陽城因為我的原因被蒙古人給攻破了,那可是天大的罪過。」
想到這裡陸念愁一時間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便趕回襄陽城。
要知道襄陽城中還有懷孕的李莫愁,如果他們娘倆出了什麼問題,這輩子他都無法原諒自己。
因此返回襄陽城的這一路,雖然他和程英新婚燕爾,但卻並沒有什麼太多的交流和親密,尤其是一旁還有陸無雙。
陸無雙剛剛經歷了一場風波,心裡正是不痛快的時候,兩人也有意避免在她面前秀恩愛。
程英何等的冰雪聰明,感覺到了陸念愁心中的焦躁,一路上只是默默的伺候好他的衣食住行,將一切都安排的十分妥當,從而讓路程變得更加迅捷。
好在這一路上並沒有出現什麼大的意外,雖然也碰到了水匪和小毛賊,但撞到了他們身上,自然是送死。
甚至根本不用陸念愁動手,本就心情抑鬱的陸無雙就直接拔刀殺了出去,到最後親自將這些人全部都給了結了。
這是陸無雙第一次殺人,之後瘋狂的吐了很久,才漸漸緩了過來。
然而這一次殺人之後,之前在嘉興發生的那些事情,仿佛被漸漸沖淡了。
她臉上反而多了笑容,一路上和程英不時說說笑笑,氣氛反而比之前好了很多。
就這樣三人日夜兼程,終於抵達了襄陽城附近。
然而他們到了襄陽城附近後,臉色都變得無比凝重,陸念愁的臉色更是鐵青。
只見襄陽城外,蒙古大軍竟然在這寒冬臘月發起了大舉進攻。
隔了很遠,他們就能夠聽到那城牆上發出的喊殺聲和刀劍刺殺聲。
「不好,襄陽城出事了!」
陸念愁立刻察覺到了不妙,如果不是向陽城中出現了變故,蒙古人不可能在寒冬臘月這樣的時候,忽然發動這麼大規模的進攻。
「一定是城裡出了事!」
他此時此刻心急如焚,隨口交代了一句,「我先過去看看,你們在這裡藏好,不要輕舉妄動。」
話音未落,整個人就已經狂沖而去。(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