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沒有改變的劇情

  第14章 沒有改變的劇情

  和嘴裡說著「少管閒事活得久」,實際上卻在擔心筒子樓住戶安危,嘴硬心軟的陳友不同。

  林歌看到鍾發不惜將邪術用在自己身上,最後也要以自殺的形式化身厲鬼。首先想到的是連鍾發都變成鬼了,那《殭屍》的劇情是否也偏離了原著,最後的boss不再是殭屍王,而是厲鬼鍾發?

  就在林歌盯著樓下鍾發的屍首陷入思索時,突然注意到筒子樓入戶口出現了四道身影。

  這四道身影身高至少兩米,身著古舊唐裝,各自打著一把破破爛爛的紙傘,儼然正是電影中出現的「陰差」!

  電影中,鍾發病入膏肓,本該死後被陰差勾魂,但是卻利用邪術續命,導致陰差幾次都沒能勾走他的魂。

  林歌心想,鍾發這次是死透了,那陰差將他的魂魄勾走,是不是就沒後面的事了?

  「師父,你瞧入戶口……那是,陰差?」林歌故意問道。

  陳友早就看到了陰差,自然知道林歌在想什麼,沉聲道:「看到了。鍾發的魂,他們帶不走。」

  林歌不解的問道:「為什麼?」

  陳友解釋道:「人死前會在人世間吸最後一口氣,鍾發跳樓時,屋裡的小鬼都跟著他下去了。我懷疑這些小鬼的魂魄,都被他吸入了體內。要勾鍾發的魂,就先得把小鬼捉盡。」

  林歌反問:「這對陰差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吧?」

  「是不難,但麻煩。小鬼難纏,這些陰差不會費這種功夫去抓小鬼。」陳友道。

  林歌:???

  麻煩?

  所以,就不勾了?

  「僅僅因為『麻煩』就不勾了,會不會太兒戲了?」林歌不解的問道。

  「一次出勤勾一個魂,少勾一個魂,他們不會被問責。多勾幾十個魂回去,只是對身份就夠他們查幾個月,甚至於幾年。是你,你勾嗎?」陳友反問道。

  「這陰差的工作也太好做了。」林歌感嘆道。

  陳友冷哼道:「髒活累活都扔給底層,累死底層,底層也就懶得幹了。大家都擺爛,少做少錯,做最水的工作,拿最好的待遇。多舒服,何必累著自己?」

  陳友說話間,林歌再看向入戶口的時候,果然發現那四個陰差已經不見了。

  「下去看看。」陳友轉身走向門口。

  鍾發跳樓身亡,筒子樓大院內已經圍滿了人,有人報了警。陳友和林歌擠在人群中,也成了「看熱鬧」的人。

  法醫雖然檢測出死亡原因是「摔死」,但鍾發身上的彈孔也引起了警方的懷疑,經過調查發現是內地警用型號97霰造成的傷害。

  警方立即將筒子樓的居民都控制起來,進行槍擊檢測,最後在林歌的袖口和肩上檢測出了微量元素,將他認定為嫌疑犯,並將為他作證的陳友一併帶走關押。

  但筒子樓建於幾十年前,就連電梯都沒配攝像頭,樓道間就更沒有了。

  沒有監控,警方查起來也費力,再加上找不到作案兇器,以及鍾發家那些邪門的瓶瓶罐罐,這案子也就成了懸案。

  不過,筒子樓居民們不知道的是,警方在鍾發家取證的時候,發現那些灰色的粉末竟然是泥土與骨灰研磨而成。

  並且在一些罐子中找到了還沒有研磨成粉的骨頭,檢測出這些死者的年齡都不大。

  再結合前幾年的失蹤案,一夜之間鍾發就從「受害者」變成了「罪犯」。

  有人怕麻煩不想查下去,這事也就不了了之。

  幾天後,林歌和陳友被放了出來。兩人輪流洗了個澡,換了身乾淨的衣服,到炒飯店吃午飯。

  雖然筒子樓的居民在最新的公告中得知兩人只是去協助調查,但是仍免不了被指指點點。林歌作為筒子樓的新住戶也就罷了,連一向好人緣的陳友也一併受盡冷言,不免有些讓人唏噓。

  不過,陳友將「喪」字發揮得淋漓盡致,似乎見慣了人情冷暖,反過來還安慰林歌看開點。

  兩人在炒飯店吃著飯,聽著阿威說起這幾天筒子樓的八卦。當聽到阿威向陳友吐槽,最近的生意越來越不好,老客少了,連梅姨都很少來店裡點餐的時候,林歌整個人愣住了。

  在電影裡,冬叔摔死後,梅姨請鍾發幫忙復活冬叔,鍾發便蠱惑梅姨在家中煉屍。從那天起,梅姨的精神狀態就變得有些不正常,很少出現在街坊鄰居面前。

  林歌原以為鍾發已死,原劇情便偏離軌道,他只需要和陳友聯手準備對付兩天後回魂的厲鬼鍾發便可。

  但現在看來,似乎並沒有那麼簡單?

  「威哥,梅姨有幾天沒來了?」林歌問道。

  阿威回道:「幾天?喔,好幾天哦,我平時也沒怎麼注意,應該,是從伱們被帶走的那天開始的?」

  林歌心中大驚,他突然發現自己忽略掉了電影中一個關鍵的細節,那就是那晚阿豪來炒飯店找陳友的時候,正是鍾髮帶小鬼誘使冬叔摔死的時間。

  而當時林歌的注意放在了隱藏劇情中,再加上被鍾發伏擊,也就忽略了這一點。

  現在想來,鍾發的目標很可能並不是他,而是在害死冬叔回家的路上,正好碰到了林歌。或是擔心林歌聽到了樓梯間的動靜,撞破他的計劃才出手,又或是想要趁機解決掉潛藏的麻煩……反正,他一開始的目標並不是林歌,而是冬叔!

  換言之,在那天晚上,冬叔就已經如電影中的劇情那般,死在了鍾發手中。

  但林歌有一點想不明白,鍾發在第二天就被自己和陳友堵在了家中,那就沒機會教梅姨煉屍。

  那此時的梅姨,還會在家中煉屍嗎?

  「師父,我吃好了,我準備回屋補覺,你要一起回筒子樓嗎?」林歌起身問道。

  陳友抽著煙擺擺手:「這幾天在裡面還沒睡夠?你自己回去,順便把你養的那隻雞弄亂的廚房收拾一下。」

  「好。」

  林歌回到筒子樓,直奔梅姨家。站在梅姨家門口,嗅覺變得敏銳的他聞到一股刺鼻的血味。

  咚咚!

  林歌敲響了門,大聲問道:「梅姨,在家嗎?我有幾件衣服,麻煩你幫我補一下!」

  咚咚!

  「梅姨?」

  林歌敲了許久,門內都沒聲音。這時,隔壁屋的阿婆打開門說道:「你找梅姨啊?她這幾天都不在家。」

  「這樣啊,謝謝阿婆。」

  「沒事。」說著,阿婆就準備關門回家,嘴裡還念叨著:「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垃圾忘丟了,搞得樓道間臭死了。」

  林歌等阿婆回屋,左右看了看樓道中沒人,取出屠刀,對著門鎖上方的木板就是幾刀,然後抬腳用膝蓋猛地一頂,老舊的門「咔」的一聲,直接破了。

  林歌一手提著屠刀,一手緩緩推開門。屋內窗簾拉得死死地,整間屋散發著一股潮濕的味道。

  「天眼!」

  林歌雙指抹過雙眼,朝屋內看去。沒有黑氣,甚至連灰煙都沒有,看似一切正常。

  林歌探手按下門旁邊的開關,「啪」的一下,屋裡的燈亮了起來,客廳中掛著幾十件用防塵袋罩著的衣服,從粗布衣服到戲服,應有盡有。

  林歌觀察了一陣,確定房間裡沒人,這才抬腳走了進去。路過廚房,只見裡面一片狼藉。地上丟著黑色羽毛的鳥類,案板上還留著一大灘血漬,就連洗手池都沒能倖免。

  林歌彎腰提著一隻鳥看了看,是被放幹了血的烏鴉。櫥櫃中傳來一陣細微的響動,林歌將屠刀橫在身前,慢慢打開櫥櫃,沒想到裡面放著一個鐵籠,裡面關著幾隻奄奄一息的烏鴉。

  林歌提著屠刀快步來到廁所,卻見浴缸之中裝滿了泥土,但是中間空了一大塊,顯然原本埋在這裡的屍體已經不見了。再到臥室一瞧,果然看到空地上掛著一個空空如也的棺材。

  按照電影中的說法,煉屍一定要挑四陰之地,破敗之局。因此鍾發讓梅姨在廁所用泥土將冬叔埋在浴缸中,如此一來便不用再特意去找地方挖坑埋屍。

  然後再用陰氣最重的香杉木棺材安置冬叔的肉身,遠離地面。以烏鴉血代替雞血,配合掛在冬叔心口的八卦,吸大陰之氣。

  再將紫符貼於額頭,吸入一滴血液,滴入人偶。戴上銅錢面罩,冬叔便能在七日之後回魂復生。

  「為什麼鍾發第二天就死了,梅姨還能煉屍?」

  林歌想不明白,但現在顯然不是糾結這些問題的時候,而是把失蹤的梅姨和冬叔找出來。

  林歌從筒子樓找到街區,試圖找到梅姨和冬叔,但街坊鄰居都說,幾日前就沒見過這老兩口了。

  下午,陳友讓阿威看著店,回家休息。一方面本來人就喪,剛被放出來,更沒什麼幹勁。另一方面,便宜徒弟回去睡了大半天了,怕他餓死在家裡。

  結果回到家一瞧,屋裡卻沒人。陳友也沒多想,做起了晚飯,正當去廚房端菜的時候,聽到門口傳來腳步聲。

  陳友以為林歌回來了,頭也不回的說:「你鼻子真靈,剛做好飯,聞著味就回來了。」

  這時,客廳里卻響起阿豪的聲音:「友哥,我想找你幫忙。」

  陳友回頭一瞧是阿豪,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他現在還沒想到辦法該怎麼對付鍾發回魂,哪有功夫去當友好鄰居「幫忙」。

  陳友拿著碗筷走到桌前坐下,語氣冷淡的說道:「幫什麼忙?這事你得去找燕叔,他喜歡幫忙。」

  「2442。燕叔給我講了2442發生的事,友哥,只有你才幫得上忙。」阿豪說。

  陳友背靠在椅子上,抬起手,語氣略顯不屑的指了指牆上的五行八卦盤:「你猜博物館收不收這些爛東西?要不找個收破爛的問問,看這套破爛能賣多少錢?」

  「你父親留給你的?」阿豪問。

  陳友哼道:「很多代了,上面咖啡色那些是血漬。侵蝕的很深,怎麼洗都洗不掉。我們家鄉村子裡以前好多髒東西,就靠這些破銅爛鐵去搞定。但現在,除了我家的那個傻小子,誰會去學這些玩意兒?」

  阿豪又問:「你的家人呢?」

  「干我們這行,有幾個能有好下場?我們這麼多代,說好聽點是四海為家,說壞點就是漂泊流浪。這裡是我老爸帶我來的最後一個地方,說過幾天就走,誰知道一眨眼住了幾十年。現在新收了個徒弟,我不想像我老爸一樣,哼,多管閒事,一去不回。」說著,陳友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阿豪什麼也沒說,從兜里掏出幾張畫紙攤開,遞給陳友:「小白畫的。」

  畫紙上畫著一幅幅詭異的蠟筆畫,牆上的眼睛,屋中央吊死的身影,以及一個帶著一群灰影人的黑影人。

  陳友將畫紙扔在桌上:「小白畫的又如何,上次在2442我已經仁至義盡。你怕是你的問題,不是它們的錯。趙鳳是傻的,有病就去看醫生,別留在這裡教壞了小孩。我只是個炒糯米飯的。」

  阿豪質問道:「如果你有能力幫人,為什麼不幫忙?」

  陳友哼道:「人家的事關你什麼事?你怎麼知道我能幫到忙?你跟我很相熟嗎?你跟他們又很相熟嗎?」

  阿豪冷著臉問:「一句話,幫還是不幫?」

  「不幫,我有那功夫和精力,不如留著教教徒弟,也算是後繼有人。」陳友抿了一口酒,他沒把鍾發回魂的事說出來,這事普通人幫不了忙,只會徒增煩惱。

  鍾發這事還沒解決,他哪有心思去幫別人。

  「如果你剛才說的那麼輕鬆,你就不會留下你老爸的東西。」阿豪拿起桌上的畫紙,憤怒的起身。

  「餵。」

  陳友叫住他,說道:「人有善人惡人之分,符也有分善符惡符。但凡符紙顏色越深,代表施法者借的力量越大。借法本身是一種極盡陰邪的方法,不留餘地給別人,同樣不留餘地給自己。相信我,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少管閒事,活得久。最好儘快搬走。」

  結合鍾發的死和24層所發生的事,陳友也想明白了其中關鍵,他雖沒有明說,但最後還是選擇提醒阿豪。

  這時,林歌恰好回來,碰到走到門口的阿豪。

  陳友看到林歌,招了招手:「回來的正好,菜還沒涼,趕緊滾過來。」

  阿豪走了,林歌坐到位置上,面色沉重將今天發生的事講給陳友聽。

  「梅姨和忠叔失蹤了?」陳友面色一沉。

  林歌點頭:「我找遍了整個筒子樓和街區,都沒打聽到兩人的去向。並且在梅姨家中,發現了煉屍的痕跡。」

  林歌正說著,陳友的電話響了,他接起來一聽,臉色大變:「什麼?鍾發的屍體不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