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耀神色愣了一下,回神過來,打了個激靈見李桓正看著自己不禁忙向著李桓道:「大人,屬下……」
李桓微微一笑道:「財帛動人心,別說是你了,就算是本官看著這麼多的金銀都眼花了。記住本站域名」
說著李桓瞥了陳耀一眼道:「此番你們跟隨本官出來卻也是受苦了,等下你統計一下,取出兩萬兩銀子來,其中一萬兩給那些身死的兄弟家屬,另外一萬兩,便由你們分了吧。」
陳耀顯然是沒有想到李桓竟然會賞賜他們銀錢,雖然說相比錢家所抄沒出來的家財來,一兩萬兩銀子似乎沒有多少。
可是那也要看對什麼人而言,錢家數十年的家業,靠著各種搶奪,劫掠,方才積攢下來。
普通百姓之家,一兩銀子一個四口之家一個月的日常花銷都未必能用完。
那些戰死的錦衣衛每人差不多能夠分到百十兩銀子,如果說再加上朝廷的撫恤的銀子,倒也不少了。
便是他們如果算下來的話,少的能夠分到數十兩,多的能夠分到百十兩,便是他們一兩年的俸銀怕也沒這麼多啊。
想到這些,陳耀不禁眼睛一亮,一臉感激的向著李桓道:「多謝大人,兄弟們一定會感念大人的。」
說著陳耀看著這些金銀,瞥了那錢義一眼,低聲向著李桓道:「大人,這些銀子要不要屬下派人悄悄的運到琅岐嶼去?」
李桓不禁看了陳耀一眼,看陳耀那一副真誠的模樣,李桓不禁笑了笑道:「是不是本官要是不拿一些銀子的話,都有些說不過去啊。」
陳耀嘿嘿一笑道:「抄家這等美差,大人要是不私下截留一部分的話,豈不是壞了規矩嗎?」
說著陳耀笑道:「大傢伙,尤其是大人您總不能白忙活不是。再說了,這也是咱們錦衣衛的潛規則,就算是陛下知道了,也不會說什麼的。」
李桓正向著外面走,這會兒聽了陳耀的話,腳步不禁一頓,回頭看了陳耀一眼道:「這麼說本官要是不拿的話,就不合規矩了?」
陳耀點了點頭。
而李桓則是笑道:「那依你看的話,本官要拿多少才合適?」
陳耀精神一振,低聲道:「按照規矩,大人您怎麼也要拿個一兩成才好。」
李桓眉頭一挑,他自然知道抄家這種事情之所以說是美差,就是因為可以從中謀取極大的好處,這點就算是再聖明的天子在位也不行,不曾想竟然會被貪墨這麼多。
看了看一臉殷切的看著自己的陳耀,李桓知道這錢他要是不拿的話,那麼下面辦事的那些手下手中拿著銀子也是不安心。
淡淡的看了陳耀一眼,李桓嘴角露出幾分笑意道:「既然如此,等抄家的數額統計出來了,你給我拿出來一成便是。」
李桓倒也不是那種眼中揉不得沙子的那種人,要說他真的清廉如水的話,那麼當初孫祥送給他的那些金銀財物,他就不會毫不猶豫的收下了。
大頭送入內庫,呈獻給天子,小頭他拿去,然後在分潤給手下人一點好處,如此可謂是雨露勻沾,皆大歡喜。
要是他真的一文錢不拿,且不說手下人拿銀子心中肯定不安,另外說出去,也沒人會相信啊。
果不其然李桓這麼一說,陳耀臉上登時露出笑意道:「大人儘管放心便是,屬下一定會辦的滴水不漏的。」
一旁趴在地上的錢義不禁道:「大人,小人……」
瞥了錢義一眼,李桓淡淡道:「暫且饒你一命,希望到時候你能夠親自指證錢忠的罪名。」
長出一口氣的錢義連連叩首道:「多謝大人,多謝大人!」
陳耀則是在密室當中以極快的速度將那些敞開的箱子全部關上,並且緊緊的將鎖扣全部扣好,最後看著那幾個偌大的銀冬瓜不禁皺了皺眉頭,實在是那些銀冬瓜根本就不好遮掩啊。
這些東西等下是要人全部運出去的,金銀之物最是誘人,誰知道有沒有人經不住誘惑,偷偷伸手啊。
哪怕是隨便拿上一些,那都不是一個小數目了,一旦被發現,那可就麻煩了,畢竟李桓已經說過會分給那些人一些好處。
李桓點頭同意的,他們拿了自然是心安理得,也不用擔心會有什麼不好,可是如果是偷偷拿的,那性質可就不一樣了。
陳耀不敢去冒險,拿這些白花花、金燦燦的金銀之物去考驗那些錦衣衛,將這些金銀之物都打包起來,哪怕是那些錦衣衛心知肚明,可是沒有那種直觀的視覺衝擊,倒是不用太過擔心會有什麼人會忍不住伸手犯錯。
看著陳耀的舉動,李桓微微點了點頭,顯然對於陳耀能夠考慮到這些很是滿意。
出了密室,陳耀當即將李桓下令拿出一部分抄沒的銀子賞賜給眾人的事情告知一眾人,稍微動動腦子算一算,每個人分到手至少有幾十兩,這已經不是小數目了,關鍵還有李桓的認可,這麼光明正大的拿錢,眾人的欣喜可想而知。
陳耀衝著眾人道:「行了,都趕緊打起精神來,下去將裡面的東西都起出來,然後封箱。」
說著陳耀神色一正道:「都給我管好了你們的手腳,不該動的東西誰也不許亂動。」
一名錦衣衛小旗官嘿嘿笑道:「大人賞了咱們那麼多銀錢,咱們可不會犯糊塗去碰那不該碰的東西。」
卻說那青年帶了錢禮出了住處,在錢禮的指引之下,兩人專門挑偏僻的巷子走,避開大道,向著錢府方向而去。
在青年攙扶下,二人的速度倒也不慢。
錢禮向著青年道:「少俠,此番錢某蒙你相救,竟還不知你名姓,不知尊姓大名,將來若是能夠活命,錢某也好為少俠日日焚香祈福。」
青年灑脫的一笑道:「在下令狐沖,華山人氏,你別別稱呼我什麼少俠不少俠的,就稱呼我的名字就好。」
錢禮眼睛一亮道:「原來是令狐少俠啊,少俠真乃俠義心腸,此番若非是少俠出手相救,恐怕錢某這會兒已經成了那兩名錦衣衛刀下之鬼了。」
令狐沖嘴角掛著幾分玩世不恭的笑意道:「家師自小便教導我俠義為先,若是沒有撞見便罷,既然撞上了,又豈能坐視錦衣衛這些朝廷鷹犬,肆意害人!」
錢禮一臉正色的道:「令狐少俠高義,救命之恩錢某沒齒難忘。」
說著錢禮帶著幾分好奇道:「能夠教導出少俠這般俠義心腸的高徒,尊師必然不是一般人物,就是不知尊師如何稱呼,又是何方神聖?」
令狐沖笑了笑道:「家師乃是華山派當代掌門人岳不群,江湖人稱君子劍,俠名滿江湖。」
錢義當即便恭維道:「果真如錢某所猜一般,只有岳掌門那般的君子人物,才能夠教導出令狐少俠這樣的弟子。」
令狐沖臉上洋溢著笑意道:「對了,我還沒問,錢兄你們家又怎麼招惹了錦衣衛的人,還被錦衣衛追殺。」
聽令狐沖詢問,錢義當即眼珠子一轉,臉上露出一副憤恨之色道:「還不是那天殺的狗欽差。」
聽到涉及朝廷欽差,令狐沖非但是沒有擔心害怕,反而是生出幾分興奮,一臉好奇的看著錢義。
錢義注意到令狐沖的神色反應,心中暗喜,同時臉上的悲憤之色更盛幾分道:「想我錢家世居福州,平日裡修橋鋪路,造福鄉里,每逢災年,更是開設粥棚,賑濟百姓,家兄更是福建一省右布政,一心為民,那是有口皆碑的好官,可是……可是自從那欽差李桓來了福州,竟然不分青紅皂白,直接構陷家兄謀逆,下入大獄之中。」
令狐沖聞言不禁一臉激憤道:「不曾想兄台這般的良善之家,竟然也會被奸人所害。」
錢禮掩面而泣道:「可憐我那兒子,單純而又善良,手無縛雞之力的一個讀書人,因為不忿那欽差構陷家兄,誣陷家兄清白,聯繫了一些忍受不了那欽差肆意妄為的文人士子,前去向那欽差討要一個說法,誰曾想那奸賊竟然命令錦衣衛大肆屠殺,上百讀書人被屠殺啊……」
令狐沖眼睛睜得大大的,臉上滿是驚愕以及難以置信的神色,口中喃喃自語道:「奸賊,真是天大的奸賊啊,人家就是向要討一個說法,他竟然能心狠到下令屠殺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以讀書人在當時的地位以及影響力,就算是出身於江湖門派的令狐沖都會下意識的對讀書人心生幾分敬意。
在令狐沖有限的認知當中,讀書人都是如自己師傅那般,溫文儒雅。
錢禮點頭道:「是啊,那麼多的國之棟樑,就因為想要說上一句公道話,便惹怒了李桓那奸賊,以至於被錦衣衛生生的屠殺當場,那可是上百條無辜的性命啊。」
令狐沖不禁同情的看著錢禮道:「錢兄你那兒子……」
錢禮眼淚嘩嘩直流,泣聲道:「小兒才不過十六歲啊,自小知書達理,連殺只雞都不敢,卻被那奸賊誣陷為刺客,當時就被奸賊給殺了……」
似乎是悲痛欲絕,錢禮身子一個踉蹌,令狐沖連忙將錢禮扶住安慰道:「錢兄切莫悲傷,你要是倒下了,令公子的仇誰來替他報啊!」
錢禮正想開口說話,令狐衝突然之間止住腳步,臉上露出幾分鄭重之色。
「快跟上,別讓那反賊跑了。」
就聽得前方忽然傳來一聲呼喊。
令狐沖一把拉住錢禮躲在一隻石獅子後面,遠遠望去就見幾名錦衣衛正追著一名大漢。
錢禮看了一眼,忍不住道:「該死的李桓,又是錦衣衛的人,也不知是哪位被他給盯上了,他這是要斬盡殺絕啊!」
令狐沖看著錦衣衛追著那大漢身影消失在遠處,這才看了錢禮一眼道:「聽說那欽差自來到福州便殺了許多人。」
錢禮咬牙切齒道:「豈止是殺了許多人,他進入福州城不過兩天時間,福州城上空的冤魂便不知多了多少!」
令狐沖不禁憤恨道:「奸賊該殺!」
錢禮看了令狐沖一眼輕嘆道:「可惜那奸賊身邊帶著許多錦衣衛,有那些錦衣衛保護,誰又敢殺,誰又能殺得了他!」
令狐沖深吸一口氣,側耳傾聽了一陣道:「錢兄,咱們繼續趕路,別等那奸賊真的派人去了你府上。」
聽令狐沖這麼一說,錢禮也顧不得其他了,連忙點頭道:「對,令狐少俠提醒的是。」
在錢禮的指引之下,很快二人便來到了錢府附近,一處僻靜的巷子當中,遠遠的向著錢府大門方向看去。
當看到錢府門前那一隊錦衣衛的時候,錢禮不禁面色大變,身子一晃差點軟倒在地。
令狐沖連忙將錢禮給扶住,同時也看了過去,一看之下,令狐沖面色也是微微變色,再看面無血色的錢禮不禁安慰道:「錢兄,看來咱們來遲了一步。」
錢禮深吸一口氣,努力的平復心境,向著令狐沖慘然一笑道:「令狐少俠,錢某在這裡謝過了,錢某的親眷都在府中,她們一旦落入李桓之後,必然生不如死,錢某也不願獨活,此番令狐少俠救命之恩,怕是錢某要下輩子才能夠報答了。」
令狐沖愣了一下,驚道:「錢兄,你……」
錢禮微微搖了搖頭道:「令狐少俠,你不用再勸了,錢某縱然是死,也要同家人死在一處。」
說著錢禮嘆道:「況且錢某如今身份敏感,那奸賊肯定已經命人將我列為通緝的要犯,到時候一旦被錦衣衛的人給發現,勢必會給令狐少俠師徒帶來天大的麻煩……」
令狐沖沒想到錢禮竟然這麼剛烈,寧願同家人一起赴死,也不願獨活,此時一聽錢禮怕牽連到他們師徒。
當即令狐沖便搖頭道:「錢兄這是什麼話,令狐沖又豈能坐視你去送死。」
錢某看著令狐沖苦笑道:「我如今已經是朝廷通緝的要犯,未免給少俠帶來麻煩,少俠還是讓我去吧。」
令狐沖當即便道:「我華山派又豈是怕事的,今日這事,在下還真的要管了。」
說著一指封住錢禮穴位道:「未免錢兄做出傻事,請恕在下失禮,先行封住了錢兄穴位,待我先去錢府打探一下消息,再來同錢兄商量接下來該怎麼做。」
錢禮雖然身形不能動,可是並不妨礙說話,當即感激涕零的道:「令狐少俠……」
令狐沖笑道:「什麼都不用說,便是師傅在這裡,他也一定會支持我的。」
令狐沖四下看了看,尋了一處偏僻的所在將錢禮安置好,身形幾個起落便悄悄的向著錢府方向潛去。
錢府那寬敞的庭院之中,一群錢家的家眷這會兒已經知曉了自身將要面臨什麼樣的命運,原本的身份何等的高高在上,可是不曾想竟一下墜落雲端,不少人直接哭的昏了過去。
一箱子一箱子的金銀財貨被貼上了封條抬了出來,尤其是當那密室當中所起出來的金銀之物被抬出來的時候,院子裡單單是抄沒出來的財物便已經堆了一堆。
李桓此刻坐在太師椅之上,神色淡然的端著茶杯,品著茶水。
不遠處的高牆之上,突然之間探出一個腦袋來,向著錢府當中看了一眼,然後身形一晃便藏在了一處屋檐處,不是令狐沖,又是何人。
令狐沖躲在屋檐處,遮掩了自身身形,這才細細的打量不遠處錢府院子裡的情形。
一眼看去,令狐沖首先看到的就是那些柔柔弱弱,哭的悽慘無比的女眷。
一名錦衣衛似乎是被這些女眷的哭泣聲給弄的心煩了,當即拔出半截刀身來,一臉凶色的喝道:「還不快閉嘴,擾了大人清淨,當心你們的腦袋。」
顯然這錦衣衛就是要嚇一嚇這些女眷,想要他們閉嘴,並非是真的要將她們怎麼樣,實在是這些女眷哭哭啼啼的,太過令人心煩意亂。
不得不說,這錦衣衛的恐嚇效果還是相當不錯的,只是被這麼一嚇,哭哭啼啼了足足有一盞茶功夫都沒有停止的幾個女子當即便閉上了嘴巴,不敢再發出聲音。
躲在遠處看到這一幕的令狐沖見到那錦衣衛校尉拔刀恐嚇錢府一眾親眷不禁面色一冷。
仔細的看了那些女眷一眼,確定那些女眷並沒有遭到什麼欺辱,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同時令狐沖的目光則是投向了坐在庭院當中那一張太師椅上的李桓。
令狐沖從來沒有見過李桓,當他看到李桓的第一眼的時候不禁愣了一下,實在是李桓太過年輕了,看上去也就是十八九歲而已。
李桓相貌自是不差,修煉了十三太保橫煉神功以及龍象般若功之後,身形雖然健壯了不少,卻是正好彌補了原本身上那一幅字文弱之氣,所以李桓看上去倒像是文武雙全的少年才俊。
「這……這不會是錢兄口中的那位構陷忠良,殺人如麻的的奸賊李桓吧!」
這會兒一名錦衣衛帶著一份剛剛統計完畢的抄家簿子走了過來,向著李桓一禮道:「大人,所有抄沒出來的財物皆已統計完畢,還請大人過目。」
李桓接過那簿子,隨手翻看,目光閃動,不過一會兒功夫便將簿子上所有統計出來的財物記下。
李桓明顯注意到,先前從密室當中起出的金銀之物,並沒有具體多少銀兩,而是以箱子計算。
看到這裡,李桓不禁笑了笑,這些錦衣衛可都是抄家的老手了,顯然不會犯下如此明顯的錯誤。
畢竟最終要呈給天子又或者是戶部的時候,所涉及到的金銀,哪怕是一兩一錢都必須要寫的清清楚楚,不可能用一箱子或者一堆這種不準確的詞語來形容。
這顯然是最初的抄家帳單,便於他來動手腳,就好比那一箱子金銀,便是抄家經手的人也不清楚到底有多少,最後有多少,那還不是他一句話的事情。
心中一動,李桓衝著陳耀招了招手道:「陳耀,告訴其他各家負責統計抄家帳單的人,所有金銀財物必須統計清楚。」
抄家的過程當中不可能徹底杜絕有人從中謀取好處,李桓也沒有想過這點,正所謂水至清則無魚,他之所以一再叮囑敲打,無非就是不想一些人伸手太過。
如果只是雁過拔毛,他也就睜隻眼閉隻眼過去了,可是如果真的有人做的過了,他有言在先,到時候便是殺人,也沒人能說什麼。
總不能一通抄家下來,最後的好處全落入到了這些負責抄家的人的手中。
陳耀應了一聲,立刻喚來幾名錦衣衛,讓他們去傳達李桓的命令去了。
此時李桓起身道:「命人將抄沒財物,運往府衙去!」
陳耀應一聲,目光落在那些錢家族人身上道:「大人,這些人該如何處置!」
遠處的令狐沖聽得清清楚楚,不由的心中一緊,死死的盯著李桓,他可是聽錢義說過,李桓殺人如麻,心狠手辣的。
令狐沖真的擔心李桓會下令將錢家的這些族人給殺了。
李桓淡淡的看了那些人一眼道:「先行關押在府中吧,等候發落。」
不是不想將這些人押入大牢,實在是如今府衙大牢早已經被關滿了,甚至為了騰出位置來,原本被關押在大牢之中的危害不大,卻又是大牢里的常客的地痞流氓都被放了出去。
聽到李桓這麼說,令狐沖這才鬆了一口氣,而這會兒李桓卻是若有所覺,猛然之間抬頭向著令狐沖藏身所在看去,同時長袖一拂,身邊桌案之上的茶盞登時飛出,朝著令狐沖藏身所在激射而去。
李桓這一出手,陳耀等錦衣衛登時反應了過來,幾乎是第一時間向著那茶盞飛出的方向望去。
令狐沖沒想到因為方才他太過擔心錢家的這些親眷的緣故,呼吸急促了一些,竟然被李桓察覺了行蹤。
眼見那激射而來的茶盞,令狐沖面色為之一變,幾乎是本能一般翻身躍下,就聽得嘭的一聲茶盞狠狠的撞在那屋檐之上,當場磚瓦碎片起飛。
就聽得一聲悶哼,一塊大概拳頭大小的碎石直接撞在了翻身就逃的令狐沖的肩膀之上,只將令狐衝撞的一個趔趄,突如其來的劇痛讓令狐沖差點忍不住發出慘叫。
「這奸賊怎麼會如此之強!」
李桓只是一出手便顯露出驚人的實力,在令狐沖看來,李桓隨意一擊所蘊含的力量,怕是都不在自己師傅之下,明顯感受到肩膀部位受創不輕,令狐衝心驚之餘哪裡還敢停留,直接便運轉輕功身法,轉身投向一片院落。
陳耀見狀大怒吼道:「追!」
剛剛反應過來的錦衣衛正要追趕,不過李桓卻是看令狐沖逃走的方向一眼,正欲起身追上去,忽然眉頭一皺,腳步一頓,衝著幾名錦衣衛微微搖了搖頭道:「此人功夫不弱,就算是追上了,你們怕也不是其對手,且讓他去吧。」
陳耀不禁道:「可是大人,這人不知是敵是友,如果是敵人……」
李桓淡淡道:「方才我並沒有感受到什麼殺意,料想不是什麼敵人,不過如果真的是敵人的話,肯定還會露面,下次就看他還能不能逃脫了。」
說著李桓看了那些錢家的親眷一眼,目光落在陳耀身上道:「況且那人孤身一人,未必不是想要調虎離山!」
陳耀神色凜然,他方才還有些好奇,為什麼李桓沒有親自追上去,本以為李桓是顧忌自己身份,身為堂堂欽差不好親自滿大街的追一個賊人,現在聽李桓這麼一說,他算是明白過來,原來李桓是怕中了對方調虎離山之計。
看看滿院子一堆的財物,再看看錢家的親眷,這要是李桓被引走了,便是有他帶著一些錦衣衛守在這裡,對方隨便來幾個如孟輝、杜廣他們一般的好手,他們這些人怕都不夠殺的。
真要是那般,就算是李桓追上了對方,將其殺了,可是最後他們這些人被人給殺死在錢府,救走錢府親眷,劫走抄沒的財物,那可就是一個笑話了。
雖然這個可能性不大,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也就是李桓想多了,否則的話他當真出手,令狐沖還真的逃不掉。不過倒也怪不得李桓,自上次一時疏漏導致蔡文派人一把火燒了綠竹苑,李桓行事便越發的謹慎了幾分。
卻說令狐沖
此時令狐沖正躲在一處僻靜的角落裡,肩膀處的劇痛讓他額頭之上布滿了冷汗,死死的咬著牙關不敢發出一絲動靜。
足足等了有一盞茶的功夫,令狐沖方才一手捂著肩膀,小心翼翼的從藏身處走了出來,四下看了看確定沒有錦衣衛追來這才鬆了一口氣。
向著錢府方向看了看,令狐沖眼中閃過忌憚之色,然後確認了方向,身形幾個起落消失在已經昏暗的夜色當中。
當令狐衝出現在安置錢禮的地方的時候,錢禮見到令狐衝出現不禁鬆了一口氣,他還真怕令狐沖一去不回了。
畢竟這裡雖然僻靜,可是並不意味著就沒有人會經過,萬一被人給發現了,鬼知道對方會不會將他交給官府啊,真那樣,他豈不是死定了。
看到令狐沖回來,錢禮爭要開口,突然之間看到令狐沖額頭之上的細密汗珠以及捂著肩膀的手,神色微微一變忙道:「令狐少俠,你……你這是怎麼了?」
當看清楚令狐沖那已經腫脹起來的肩膀的時候,錢禮不禁一臉的恨意道:「令狐少俠功夫那麼高,等閒之人絕非少俠對手,能穩壓少俠一頭的恐怕也只有李桓那奸賊了,莫非是那奸賊出手傷了少俠?」
說著錢禮一臉愧疚與自責的道:「都怪我,要不是我的話,少俠又怎麼會被那奸賊察覺,更不會受傷……」
令狐沖深吸一口氣,衝著錢禮道:「錢兄千萬別這麼說,我受傷只是因為那奸賊太過警覺,我就是遠遠的窺探了對方一眼,便不知怎麼被對方察覺,幸好對方不知有什麼顧忌沒有追上來,否則的話,我怕是就回不來了。」
此刻令狐沖一想到李桓隨手一擊便將其重創的那一幕,心中仍然是忍不住泛起幾分後怕,不過即便如此,如果讓他重選一次的話,他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錢禮面色一變,看了令狐沖一眼鄭重的道:「那令狐少俠你趕緊走,不用管我,絕不能因為我而連累了少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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