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8章 嗅覺！
娘子關從戰國時期開始就已經存在，在華夏數千年的歷史中飾演了極其重要的角色。
就是這座建在太行山山坡上的關口，守衛了華北平原數以千年不被遊牧民族襲擾`！
在一年以前，也是這座雄關，阻擋著日寇由華北平原入晉！
也只有當兩世為人的唐刀親自踏足這座雄關，才知道為何此關在華夏歷史上書寫過那麼多濃墨重彩的故事。
娘子關的地形實在太特殊了！
那條由井陘通向晉省的唯一道路必須由關隘通過，關城西翼下既是懸崖，懸崖之下則是一條洮河，而關城東翼則延展出一堵通往峭壁的圍牆，人員物資想通過這裡，就必須由關口通行。
而且，站在關口的坡崖上，有著極佳的視線，關外的人員活動看得清清楚楚。
不過，到處還在冒著煙氣的戰場上或許是3個小時前那場恐怖的炮擊，又或是一年前日軍的重炮轟擊，曾經的青石磚城牆早就所剩無幾，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殘破的碉堡和沙包工事以及在岩石下掘出的藏兵洞。
娘子關是被雷雄率領一營給攻下來的。
之所以擁有著地形之利並已經嚴陣以待的日軍僅僅只堅持了3個小時，就被一營攻上山頭，那還真不是四行團炮火太過兇猛。
雖然為了此次攻堅戰，四行團炮兵營山炮連和重迫擊炮連以及一營自己的三門80毫米榴彈炮全部參與了炮火準備。
12門博福斯山炮、12門150口徑重迫和3門80毫米榴彈炮炮擊了近40分鐘，投擲了超過1000發炮彈，在方圓不過一萬平米的關口陣地上造成的殺傷令人目眩。
但兩個步兵中隊的日軍在關口陣地上卻是有5個藏兵洞，因為是在岩石地表層下方挖掘的，其防炮能力甚至可以抵禦105口徑榴彈炮。
光憑火炮威力可是沒法徹底將其消滅的。
最重要的原因是，隨同一營行軍的工兵連一排第一次將自己研發的『毒氣彈』投入了實戰。
那是工兵連長白勝在一次全連『轟天雷』炮實戰訓練中得出的靈感。
既然日本人能搞毒氣彈，那他們為什麼不可以？
於是，在唐刀的大力支持下，工兵連集思廣益不斷試驗，終於做出了屬於自己特色的『毒氣彈』。
不像日本人用的什麼芥子毒氣這種化學武器，工兵連完全使用的是純生物原料。
辣椒、花椒等等有刺激性的物質統統都被拿來試驗過，最終一種產自太行山地區的小米椒成功當選。
這種只有嬰兒指頭粗細的小米椒在山中素有『一口火』的稱號，意思是吃上一口就像吞了一團火一樣，一些對辣椒素不是有很強抵抗力的吃上一口嘴唇都能腫起來，哪怕是工兵連里的幾個湘籍官兵，最多也只能吃上一兩個。
全紅的『一口火』以火烘乾，而後碾成辣椒麵，再摻雜一部分刺激口鼻的藥粉，就成了工兵連自製『毒氣彈』的一部分。
因為，另一部分是炸藥！
一個5公斤重炸藥包，2.5公斤是炸藥，2.5公斤是能辣死人的辣椒麵。
爆炸之初被辣椒麵籠罩的近百平方米的人體是啥感覺沒人知道，畢竟沒誰傻到這還要搞實彈勘測，不過一分鐘後，白大連長可是勇敢的走進爆炸中心過。
然後，勇敢的白大連長不僅快把肺給咳出來，眼淚嘩嘩沖刷的那張黑臉都是赤紅的，在冷水裡泡了不知多久，才算是把那種火辣辣猶如火灼的感覺給去除掉。
但三天後，面部依舊有不少地方在蛻皮，就像是被曬傷過一樣！
濃郁的辣椒素或許殺不了人，但短時間內造成的應激傷害絕不比真正的化學毒氣小多少。
而且唐刀知道，這絕對不是異想天開。
曾經時空中，八十集團軍打日軍炮樓就用過這種摻雜辣椒麵的迫擊炮彈幹過，而且效果非常好，日偽軍明知道外面就是卻槍林彈雨，但依舊涕淚橫流的跑出來，而後受死。
因為是第一次用這種『純天然毒氣彈』，該工兵排生怕效果不夠，利用炮火掩護悄悄將三門『震天雷』搬上距離娘子關陣地左前方300米的山坡後，一口氣射出了15個炸藥包。
雖然因為精準度的問題，最終只有8個大大小小炸藥包落到了日軍陣地上，造成的可怕氣浪對日軍陣地殘留工事進行掃蕩的同時，超過20公斤的辣椒麵亦隨著氣浪遍布整個日軍陣地。
躲在工事或是藏炮洞裡的日軍差點兒沒被這口來自太行山深處的小辣椒給嗆死，不少人驚呼著『中國人用毒氣』了跑出掩體，而後被無情的炮火撕成碎片。
就算強忍著肺片都快被咳出來而依舊死死躲在掩體深處的日軍，在整個炮擊後投入戰場的戰鬥力也打了至少五折。
授命從三個方向投入進攻的一營一連官兵匍匐到可以投擲手榴彈區域，還可以聽到日軍陣地上傳出的此起彼伏的咳嗽聲。
於是，在連續兩次進攻受挫後，也由辣椒麵填充過的30發迫擊炮炮彈從天而降，繼續讓日軍步兵『躁』起來。
炮火外加槍林彈雨再加上小米辣的附加傷害，最終才讓將近500日軍沒堅守到3小時，就全軍覆沒！
當然了，這種『毒氣彈』也不是說啥時候都作用很大，必須得是在對方陣地沒那麼寬闊而且天氣較好風小的時候，放在開闊地上爆開，風一吹，不用十幾秒鐘就散了個乾淨，用處有但不大。
恰恰今天天氣晴好，而日軍昨日偵察到抵達的中國軍隊兵力眾多，所以採取了收縮防禦，放棄了關口兩側山丘高地，企圖就利用娘子關優勢地形死守待援。
這造成了其陣地區域不過區區萬餘平米，正好適合炮兵和『毒氣彈』將威力發揮至最大。
這也是日軍沒想到眼前這支中國軍隊的炮火會猛烈至此，否則定然不會做出如此愚蠢的選擇。
「長官，我們要不要立刻乘勝追擊，擊破井陘縣城？」首戰即獲大勝的雷雄意氣風發向唐刀建議道。
「還是先問問前線指揮部，向前線指揮部發電詢問一下，其餘各師抵達什麼位置了。」唐刀遙看著前方，選擇了謹慎。
反擊戰出兵這一周來，各部除921師遭遇第20師團派出的援兵圍追堵截過最終成功擊潰過其一支步兵聯隊以外，包括潛伏前進的四行團在內另外四師一團都算是順利。
換而言之，前7天的作戰計劃基本都實現了。
但戰事越是順利，卻讓唐刀越是謹慎。
戰場本就是瞬息萬變，那有什麼世事皆如意之事？
哪怕直至攻克娘子關，整個戰場上能逃入深山的日軍只能用個位數形容，日軍守軍伏屍超過500之數，走上娘子關的唐刀依舊沒有向高舉著鋼槍歡呼勝利的屬下們那樣歡呼雀躍。
任何人都可以因為勝利歡呼，但唯獨他這個團長不能。
因為，像他們這種深入敵占區作戰，但凡一點疏忽，就是全軍覆沒，他必須保持足夠冷靜，不被暫時的勝利沖昏頭腦。
見唐刀沒有直接批准自己的作戰計劃，雷雄咧咧嘴也沒有多說話，而是揮揮手讓夏大雨去團部通信連發電。
正如唐刀了解他一樣，他同樣了解唐刀。他知道唐刀在戰場上向來果敢堅決，但在開戰之前卻是頭腦冷靜清晰，沒有足夠把握絕不會輕易做出決定。
「雷兄，你有沒有覺得我們戰事推進有些太過順利了。」唐刀掏出煙，給雷雄了一根，自顧自的點了一根，輕聲問道。
「根據娘子關之敵的反應來看，其派出的最少三組尖兵連續被我偵察兵發現並格殺，並在終於偵知敵情之後立刻收縮防禦，井陘方面亦有出兵援助之跡象，一切反應都屬正常。」雷雄微微皺起眉頭，仔細回憶戰鬥過程和接敵之前對手反應。
「而且，根據石門那邊921師早就潛伏的內線情報，第20師團對我軍突然至晉東大為緊張，昨夜開始石門進行宵禁，城門更是不允許中國居民出入，城防已經派出雙巡邏隊巡邏，這充分說明第20師團對我軍突然劍指晉東和娘子關並沒有清晰預見。
今天上午的時候，程旅長那邊也來電，原本正在追擊他們的20師團一部突然改變其行軍路線，大概是想回援石門。
如果第20師團真的早就預測到我們竟然如此大膽，打的是石門的主意，那他們必然不會如此手忙腳亂。」
「第20師團的反應很正常，但不代表整個日本華北方面軍正常，以我們現在五師一團的實力，別說20師團，就是再加一到兩個師團，在這種崇山峻岭間作戰，我也不懼他們，但若是華北方面軍調集重兵呢？」唐刀知道雷雄所說的都是實話，但依舊輕輕搖了搖頭。
「團座，你的意思是說，這是日本人布的一張大網，就等著我們來鑽，其為了不泄露消息，甚至連師團級部隊都隱瞞著？而且甚至不惜被我們殲滅數千人？
那日本人也太有耐心了吧！萬一額們不來娘子關，那他們的人不是白白被咱們幹掉了？這種虧血本的生意，額覺得不是狂妄自大的日本人能幹得出來的。」雷雄搖搖頭，狠吸了一口煙。
「況且，就算日本人來了又怎樣？老子們這次來就是幹這個的，大不了就跟他們拼一場。」
唐刀深知雷雄混不吝的脾氣，就算遇到困難也是無所畏懼，不然的話當初在四行倉庫也不會選擇跟他一起百多人就困守絕地至最後，當下微微一笑：「雷兄最後一句話說得倒是，日本人若是真的下這般血本誘我等上鉤，那就擺明車馬跟他們做過一場好了。」
是的，雖然唐刀的直覺有些異常，但做為指揮官，他不能僅僅只靠直覺來判斷，而必須是得要依靠偵察和情報。
為了這次作戰，不僅第二戰區向軍統方面提出情報需求，八十集團軍可也是拿出了壓箱底的情報系統，要求潛伏於平津兩城以及石門、黎城、潞城等城的情報人員要更嚴密監測日軍動向，並及時向上反饋。
雖然許多因為沒有電台，導致時間差，但基本還是能夠給前線指揮部一些對日軍動向的判斷的。
而四行團這邊，更是在8月底出兵之前就已經派出了自己的偵察連，總共分出了近10組，每組4人並攜一部電台。
並且，偵察連的偵察方向可不僅僅只是戰術計劃中的晉東，晉東以西、邢台、邯鄲都在其偵察範圍。
最遠的一個偵察小組甚至距離四行團主力都達到了超過百公里。
求人永遠不如靠己，唐刀深諳這個道理！
這十組偵察兵就像他的眼睛，能讓他知道日軍動向和兵力變化，以判斷日軍有什麼企圖。
到目前為止，日軍除了有點懵之外，貌似並沒有什麼太大變化。
「前線指揮部來電，長治日軍有所異動，潞城、黎城、涉城等地日軍正在集結！前線指揮部總指揮劉師長請團座親自去指揮部一趟。」夏大雨快步跑了過來。
「108師團和109師團有所異動？」唐刀目光一凜。
「這說明日本華北方面軍司令部反應很快啊！他們這是打著圍魏救趙的主意？」雷雄目光也變得森冷。「不過，就靠這兩個被嚇破膽的師團，那他們真是想多了。」
「或許，不僅僅是如此！」唐刀抬頭看了看天。「以劉師長的個性，絕不會因為小鬼子動用這點人馬就大動干戈讓我親去數十公里外的指揮部，他或許也是發現了點什麼！」
「雷兄，命令全團以娘子關陣地為核心，就地構築野戰工事，任何人不得懈怠，否則軍法從事。
另外，井陘現余不過幾百小鬼子，留他們一天也不會多長朵花出來，暫時先放著，等我從前線指揮部回來再說。」唐刀果斷下令。
「好！」雷雄點點頭。「不過，此地已是戰場，你走時帶個騎兵連吧！」
「不用，我爭取夜間12點前返回，讓牛二、明心、沈老六、老陸他們四個和我一起，再讓呂三江帶個騎兵班即可。大雨在團部候命。」唐刀大踏步離開，遠遠的丟下一句話。
「團副，咋辦？」夏大雨苦著臉看向雷雄。
出兵之前澹臺明月可是私下裡專門交待過他，唐刀但凡離開部隊，就必須勸他帶上最少一個排保護。
這下可好，他這最多又是帶上十來個人，被澹臺明月知道了，他這個貼身勤務兵肯定得挨批，最關鍵的是，萬一遇到危險咋整？
「團座的脾氣伱娃又不是不知道？不過有牛二他們四個再加上呂三江一個騎兵班，就算來上幾十號日軍也不是事兒，搞不好團座這會兒還巴不得他們來好抓幾個活口。」
雷雄苦笑著擺擺頭，沖夏大雨揮揮手，意思是讓他趕緊去給唐刀準備隨身物品，其他的聽命令即可。
很快，唐刀一行14人28匹戰馬就沿著山路向位於35公里外的前線指揮部奔去，空著的戰馬背上馱的有迫擊炮和MG34機槍以及彈藥箱。
顯然，唐團座可不是盲目自信，他也做了充分遇敵準備，真遇到不開眼的敵人，人多他可以守，四行團騎兵營雖然現在還沒滿編，一個多小時內，抵達兩個騎兵連是不成問題的。
人少的話，自然是干特良的了，唐團座和他手下那幫老六們虛過誰來？
而四行團這邊，隨著軍令下達，三個步兵營停住前進腳步，就在娘子關一帶的山區沿著山勢開始構築各種野戰工事。
其餘各營連也在後方的山谷里按照野戰標準部署陣地，雖然軍令是野戰陣地，但四行團可是血與火中殺出來的，知道不管是什麼原因導致全團沒有按照先前計劃繼續朝35公里外的井陘前進而是在這裡駐留，那一定有長官們的道理，工事是保命用的，越堅固就越能多活幾個人，那其中也可能就是自己。
所以，都賣力的很！
原本可以用沙包一圍的重機槍工事，步兵們也要求工兵排把鋼板卸下來，非要構築成最少可以抵擋步兵炮級別的半永固工事。
把那些剛從特訓營轉過來的官兵們看的都有些懵，不就是停下來修整半天或是一夜，你把機槍工事修得都可以擋炮彈，至於嘛？
讓他們目瞪口呆的事還在後面，因為這一帶多為石頭山，土層很淺，戰壕挖不了太深就遭遇堅硬岩石層，工兵排根本不用步兵連長們招呼，直接開啟了炸藥爆破
哪怕是衛生連這樣身處於步兵營保護之後的非作戰機構，也在自己所在的坡地周圍挖掘了戰壕，構築防禦火力點，除了忙著支經過數字偽裝的野戰帳篷的醫生和其他人員，包括女護士在內，都投入工事構築中。
工事修築，不僅是融入四行團全體官兵血液中，更是最重要的訓練科目之一，涵蓋四行團所有兵種。
用不了多久，那些感慨自家戰友們小題大做的官兵們就知道拼命構築工事的作用了。
當炮彈落下，彈片四濺氣浪席捲一切的時候，你甚至會覺得當初應該拼著不吃飯不睡覺再挖深一點點的，哪怕是五厘米呢？
就在四行團開始修築工事的時刻，他們看不見的數十公里外的華北平原上，有兩個師團數萬日軍正在逐漸完成集結，在火車的投送下，用不了太久，就會向這裡直撲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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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是5.12地震15周年紀念日，向那場災難中逝去的同胞們致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