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3章 合作共贏！
第二天當朝陽升起的時候，軍營一切如常，由『謝近元』簡短講話後，就開始升軍旗。
做為日本駐華情報課的一名高級情報員，渡邊雄太在租界已經工作了超過2個月，也習慣在7點10分的時候，從自己租住的房子窗戶里拿出望遠鏡，觀察350米外的中國軍營情況。
這樣的情況在過去的60天裡，已經發生過60次，雖然他不是很理解那群衣衫襤褸軍人們徒勞的做法，但做為一名軍人，他依舊很敬佩這群軍人。
聽說，這樣的舉動他們已經整整堅持了270多天。不是誰，都能在一座『監牢』里還能保持著軍人特有機率的，但眼前這群被日本海陸軍都極度瞧不起的中國軍人做到了。
今天早上的升軍旗還是老一套，就算渡邊雄太再如何不經意，重複過60次的過程也在他腦海里形成深刻的印象。
今天的升旗儀式過程沒有變化，但日本高級情報員總覺得有種怪怪的，可拿著望遠鏡看了好半天，卻又看不出什麼端倪。
畢竟，4倍的高倍望遠鏡雖然使得他的視線足夠長，但還不足以讓他能看清350米遙遠距離外的人類面部表情。
或許，是昨天夢到了家鄉媽媽做的飯糰了吧！導致他半夜醒來，中斷了許久的睡眠外加起的很早導致有些恍惚，渡邊雄太給自己找了個可以接受的理由，靜靜觀察了沒有什麼明顯異常的軍營過後，就洗漱去了。
畢竟，做為一名高級情報員，他在租界的工作可不只是觀察這支已經被西方租界囚禁起來的孤軍，西方人應該很清楚大日本帝國和即將戰敗的中國之間的差距。
這就是日本人最典型的想法，認為自己已經拼命學習並追趕西方國家，那發達的西方國家對日本應該足夠認可。
但很遺憾，那只是他們想，那些白種人可真的沒這麼想過，別說黃皮膚了，就是到了未來，同樣具有白皮膚的羅斯人都恨不得跪下了，一樣也得不到西方主流國家的認可。
所以，感覺有些古怪的日本高級情報員並不知道，就在昨晚，正是在西方租界兩位大人物的聯手下，260名招募『新兵』進入軍營，和542團官兵來了個身份互換。
今天早上升軍旗高唱軍歌的那批人，早已不是渡邊雄太看了60次的那批『老人』了，訓練僅僅一周的難民新兵們的軍姿那裡真的能和那些百戰精銳相提並論。
也就是租界方明白，日本人的間諜最多只能從幾百米外觀察，若是讓他們湊近到百米距離，指不定就看出漏洞了。
日本人和中國人都萬萬沒想到，中國政府花大力氣的交涉，還不如唐刀送出的幾萬美刀和欠了兩個人情管用，西方租界就這麼用唐刀瞞天過海的方式把人給偷出來了。
根據謝近元自己的要求，他帶著原少校營長現在已晉升為中校副團長的楊瑞符和幾名校級文職軍官，在楊宗道派出的心腹屬下率領的特別行動隊的保護下，坐著米國貨輪，順著黃浦江進入長江，一路直奔向九江。
這裡說一下，黃浦江和長江入海口雖然都被日軍給牢牢控制，但西方各國的通行權卻沒有失去，甚至還能和中國內陸繼續貿易，只要不是輸送軍火就行，而且只要懸掛上各國國旗，日本在江上巡邏的軍艦和巡邏艇最多也就是做例行檢查，若是要登艦檢查也會有級別極高的司令部下發軍令，否則會引起外交層面的被動。
此時的日本還沒膨脹到敢去挑戰早就進入工業革命的西方諸強的程度，未來之所以敢打東南亞甚至去給米國牛仔們的屁股上狠狠插一刀，那也是被能源緊缺給快逼瘋了的無奈之舉，加上日耳曼帝國在歐洲戰場上高歌猛進，也給了他們一種不切實際的我來我也行的錯覺。
這一切的根源還得是『中國沒石油』，占領了數以百萬的富饒土地，啥都有，唯獨勘探不出石油，本島內本來就沒有那玩意兒的日本人心裡那不是一般的苦逼。
而另外以上官云為首的270多名542團官兵們，在徵求他們意見後，幾乎所有人都願意跟隨唐刀北上抗戰。
這倒不是說唐刀人格魅力足，而是這9個月中，被關押的官兵們都一肚子火兒。
當時戰場上一道軍令，讓他們去往淞滬最後一塊陣地進行防禦作戰，身為中國軍人，鎮守國土保衛民眾，縱算那是一塊死地，但也是天經地義。
可最後再接軍令，讓他們撤離，身為軍人，以服從軍令為天職，雖有不甘，也只能聽令行事。
但他們是人，不是牽線木偶，聽從軍令到了租界，卻被無端扣押，如果不是唐刀來解救，或許都不知道還要多少年。
那給他們下達軍令的人呢？卻是從此再也不見。
可以說，在數個月之前，這幫鐵血之軍就早已對那位校長包括他們曾經的指揮官失望至極，甚至不少人已有解甲歸田的想法。
但當唐刀這位老戰友神兵天降出現在他們面前，並且表示要帶著他們離開的時候，已經快要停滯的熱血再度涌動起來。
他們，是光榮的542團，是曾經淞滬之戰最後一塊陣地的防禦者，他們弟兄的鮮血和生命就是潑灑在這塊土地上，他們這些活著的人，不得為那些死去的弟兄們，再做點兒什麼嗎？
正好，沒了軍服和軍銜，他們這些沒了身份的人們也不用再多顧忌，跟著唐刀去華北，以一個新的身份，殺敵。
三個少校級別的正連級軍官以及5個中尉級的正排級軍官換成其他步兵團，還真不是很好消化，但在兵員已經超過8000人的四行團，簡直不要太簡單。
唐刀甚至還有組建第四步兵營的念頭，就以542團這270多人為骨幹，重新組建一個步兵營，他那位老上司上官雲就是最好的營長人選。
甚至，其餘補充進來的新兵不全是由民眾中選拔的，至少500人，是來自這次和日本人交換過來的戰俘。
唐刀是專門和那位耿旅長打過招呼，這次17師要的4000戰俘，其中1000最終是悄咪咪的補充給四行團的。
畢竟，17師現在滿打滿算人員才7000多人，補充3000戰俘已是極限，再吃下更多戰俘，那戰俘比例所占過大，短期內管理絕對是一件能讓所有長官頭疼欲裂的事兒。
趙師長和耿旅長都深諳這個道理，所以最開始才打了要3000人的心思，聽唐刀這麼一說，自然也是順水推舟還唐刀一個人情。
唐刀在那次和日本人的談判中，可是替他們17師掙得盆滿缽滿，4000名額的戰俘基本都來自原29師39旅不說，四個滿編步兵團裝備，17師硬了要了一整個步兵團裝備以及額外2000桿步槍。
這幾乎就相當於17師生生多了一個滿編步兵團以及一個輕裝步兵團，只要做好那批戰俘的思想工作並融入整個步兵師，那戰鬥力幾乎可以跟去年10月初入娘子關的全盛時期有得一拼。
也就是說，已經被徹底打殘的17師僅用10個月，就又滿血復活了，你說17師的師旅長們不得感激唐刀到不行呢！
嘴上說得再漂亮沒有用，還得看實際行動，唐刀就是那種嘴上說得很漂亮，實際行動更牛逼的那種人。
而且，17師上上下下以為唐團座光是從日本人哪兒搶人搶武器厲害？那可是錯了。
不用一個月，一個德械師步兵團的裝備以及彈藥可也是會被唐刀送給他們。
那可是中國軍隊最夢寐以求的德械整編師的裝備，輕機槍是到步兵班，迫擊炮到營，重機槍更是高達一個營6挺，一個團18挺。
就問，出身西北軍的17師啥時間這麼富裕過？
更牛逼的是，別看德械師的彈藥消耗大，可分了三個德械師步兵團裝備出去的唐團座承諾了，只需要17師和八十集團軍支付成本，他負責所有彈藥供應。
成本？那不就是所謂最低價嘛！那麼多彈藥干出去了，咋說不得從日本人那裡搶回來點兒東西？
再說了，唐刀這個土豪，如果咱暫時拿不出物資和鈔票，難不成還不允許打個欠條啥的先欠著啊！17師的趙守山師長和八十集團軍的各大佬們那可都是久經戰場的老狐狸，個性各有不同，但心思卻都是不靈不靈的。
反正，如果真有一天欠太多還不了，那就主動去唐團座哪兒吃吃飯喝喝酒，然後直說，要錢木得嘍！這幾斤重的腦袋可是有一顆，要不你拿去玩兒？
典型的躺平了，擺爛了，不裝了！
日後唐團座可沒少遭遇這種情況，雖說唐團座有米國那邊銷售青黴素的龐大利潤撐著，根本不在意這些小錢，但面對這幫『躺平擺爛』的大佬們，從來也不慣著。
欠的多還不了是吧！行，沒關係，會詩詞的，手書詩詞來抵帳，一副詩詞低帳兩千大洋，並且還要簽上大名蓋個章，沒章的沒關係，唐團座早就幫你們做好了。
不會的，類似於王小強這種出身打鐵漢的糙漢子，那也沒關係，來和四行團有戰功在身的官兵們吃個飯喝個酒外加合個影，並且在照片寫上『贈英雄戰友某某某』再簽上名字。
對於唐團座這種『惡趣味』，註定會在中國歷史的天空上留下名字的大佬們先開始是一臉義正言辭的表示唾棄，表示自己砸鍋賣鐵也會還帳，但絕不會行拿才學換錢這種庸俗之事。
但往往缺口都是從內部打破的，隨著極善於寫詩的趙大師長利用一夜時間用批發的方式狂書20首詩，甚至還開始厚著臉皮盜用相交莫逆的同僚詩句，最終免除高達10萬大洋的負債後，八十集團軍大佬們紛紛批髮式寫詩，生怕來不及被某人盜版走了。
而以王小強為首的一幫糙漢們則是對有吃有喝不過是拍張照片就能抵債的方式感覺很OK，唯一痛苦的就是那一手字實在是有些拿不出手，寫到照片背面總覺得有些違和。
但唐刀完全不介意，並且要求必須親筆手書，拒絕代筆，這還導致八十集團軍的高級軍官們行起了好一陣練字熱，只為送出去的照片上的字不那麼丟人。
這消息最後還傳到某位擅詩詞的大學問者耳中，饒有興趣的托人問唐刀，他的一副字能抵債多少，唐刀徑直開出了免除兩萬大洋債務的天價，惹得那位哈哈大笑，花了幾天時間，一口氣給唐刀整了10副，而且每副字上都親自簽下了『贈友軍，祝抗日前線再立新功！』贈語。
可把唐刀給喜翻了天，一副占了大便宜的模樣，讓四行團和八十集團軍知曉此事內情的人不由一片莞爾。
在他們看來，這不過是唐刀幫助友軍又給友軍們留足面子的舉動，他們都很承這個情，但唐團座也不要這麼入戲吧！搞得跟真的很需要這些不能吃不能喝的玩意兒一樣。
戰爭年代，那有比物資和錢更重要的東西？
那他們可是錯了，唐刀的欣喜那可是發自內心的。
20萬大洋，就買來大佬白紙黑字的認可，那不是占了天大的便宜是個啥？
唐刀這一『善舉』，可是持續數年的時間，積攢了不知多少的大佬們的親筆書法以及照片，都被唐刀發給了四行團的大大小小軍官們，命令他們必須精心保管。
這在未來的某一天，這些都是四行團官兵們與八十集團軍並肩協作和日寇艱辛抗戰的最好證據，任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抹黑不了。
說白了，這就是護身符，唐刀不光要保護自己，也要保護好和自己出生入死的戰友們。
把未雨綢繆做到提前幾十年，除了唐刀，恐怕也不會再有別人了。
當然了，這些都是後話，因為有楊宗道參與的關係，唐刀沒法去送謝近元離開淞滬，但卻是親自將上官雲等人送上由淞滬港出海的日耳曼國貨輪。
他們將由海上取道去往津城，以克虜伯洋行勞工的名義再由津城前往邯鄲的峰峰煤礦，最後由已經在那裡負責的龔少勛安排，去往太行山。
「親愛的唐，租界裡還有不少貴國流落於租界的潰兵，不知伱是否需要？」親自陪同唐刀送人的那位西方租界董事局主席洛克菲勒先生突然腦洞大開。
啥叫生意人的頭腦？這就是。
他當然知道唐刀想要什麼，唐刀明顯要的是士兵，並將他們送往北方前線和日本人作戰。
而這些，租界有啊！
爆發於去年8月的淞滬會戰，中日雙方投入兵力上百萬，把淞滬這座大都市打了個稀巴爛不說，戰死的士兵以十萬計，位於戰火邊緣地帶的西方租界更是因此承受了巨大壓力。
壓力不是來自於200口徑以上的可怕艦炮，也不是來自於天空中不斷飛起迎敵的中日雙方戰機投下的炸彈，而是來自於大量躲避戰火逃入租界的中國難民以及和部隊失散不得不選擇交出武器進入租界的中方潰兵。
短短數月時間，租界人口多了數十萬，日常管理比以前不知道艱難多少。
尤其是那幫潰兵，為了所謂人道主義，他們沒法把那些人送給日本人當著他們的面屠殺，讓媒體有新聞可寫，可也無法放走，只能任其留在租界，治安事件因此激增。
「要，只要是當過兵的，一個人10美刀，有多少，我要多少。」唐刀毫不猶豫一口答應。
「好，用你們中國人的話說：君子一言！」這位西方租界目前最高話事人笑逐顏開。
那些潰兵放在租界裡只會惹事兒，現在以勞工的名義送出去，還能賣出錢，一箭雙鵰，董事局任何人聽了這個生意都會覺得他是個天才。
「駟馬難追！」唐刀握上這位的手，同樣心情愉悅。
這些潰兵，都是寶貴財富。別看都是打散了的，但經過淞滬會戰的考驗，他們戰場生存經驗遠比重新訓練的新兵強的多，經過一段時間回爐鍛鍊，戰鬥力絕不可小視。
10美刀的價格，真的不要太便宜。
啥叫合作共贏，這就是。
可能唯一被出賣的，就是日本了，但那對中國人和西方人來說，重要嗎？
而對於唐刀來說，心情愉悅之事還不止這一件。
向上峰稟報終於成功救援謝近元等人的楊宗道受到那位戴大局長親自發電嘉獎，並一舉將軍銜晉升為少將，意味著他在所在系統內的地位再進一步。
新科情報系統少將承諾的驚喜也終於送到，當這位親自帶著唐刀前往租界一處倉庫，拉開大門的那一刻，唐刀差點兒被眼前的物件亮瞎眼。
那不是什麼武器裝備，但其價值絲毫不亞於一個步兵團裝備。
因為，那是一台原屬江南兵工廠的高精尖設備，原產於日耳曼帝國西門子公司的馬丁爐，整個中國唯一一台可以煉製炮管鋼的煉鋼爐。
淞滬大撤退之前，這台花費重金購置的設備來不及運走，只能運入租界，最後落在軍統駐淞滬情報系統手裡。
和平年代，不知多少國有物資都會被倒賣，何況是在戰火紛飛的年代，身為軍統駐淞滬最高負責人，只要在資料上輕輕一划，這個價值數以十萬的設備就此成為損耗品，再無人會去關心其下落。
但就是這個可以輕鬆消失的設備，對於正在布局軍工的唐刀來說，可是太重要了。
有了這玩意兒，意味著大口子洞兵工廠擁有了自己可以組裝山炮的能力不說，還可以利用優質鋼材開啟『107火箭炮』試驗，單兵火箭筒，也不止只停留在圖紙上。
而且，也不用將所有製造MG42機槍和仿製蘇制12.7毫米重機槍的希望，都放在位於邯鄲的『1號實驗室』身上。
再如何以高薪和所謂理想吸引格魯諾夫博士，他畢竟也是一個日耳曼人，祖國利益高於一切，並不僅僅存在於有理想的中國人身上，不少西方人亦是如此。
這台高精尖設備，會幫助大口子洞兵工廠打破不少來自於材料方面的桎梏。
楊宗道這個禮物，確確實實的讓唐刀又驚又喜。
又是一次成功的共贏！
一切的傷害，都由日本人承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