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庭的世界】,是被創造出來的,一開始並沒有如今的偉力。
準確說,初生的箱庭,無論是規則還是力量,都很簡單且明了。
一個被眾多神靈聯手創造出來的世界,一塊小小的淨土。可是,糅雜眾多神靈的力量,【箱庭的世界】從開始便擁有相當高的起點和基礎,然後,發生了奇蹟——世界的成長!逐漸脫離了創造者的掌控。
一個一個的連接其他相似的世界,規則一點點的完善。
隨著傳說不斷疊加,能量凝聚,【箱庭的世界】吸取諸多世界能量的同時,也反哺那些世界,連成一線共同成長,最終成長為凌駕於諸多世界之上,將原本在諸天宇宙中並不算頂級的世界等級生生提升到了頂級。
同時,亦讓創造者們與箱庭所連接的諸多世界生靈獲得了好處。
傳說的重疊,力量的提升,最終誕生名為【靈格】的系統。
當然,如果是那種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情,也就算了,所有有人都只會高興,可惜,不斷融合帶來的並不只有好處,也意味著複雜、混亂和必然產生的矛盾。
其中最棘手的一點便是人類的終末。
人類是公認,最後一定會毀滅己身和被毀滅的種族。
於是,根據種種傳說和預言,誕生了【人類最終試煉】。而神靈和人類往往擁有密不可分的關係,人類的毀滅亦代表神靈的滅亡。
在第一次接觸到【人類最終試煉】後,神靈開始理解了,那並非不可戰勝的機制,只要將人類的可能性激發出來,並給予幫助,人們總是能度過難關。
可是,最無可奈何的一點,【箱庭的世界】認同了人類。
畢竟人類這種生物,無論在那一個世界,基本上都占據主流,在箱庭也同樣。
那麼,終有一天會滅亡的人類,和幫助人類度過難關的神靈,便成為了一個矛盾,若那些從神話和傳說中誕生的【人類最終試煉】也無法滅除人類,又當如何?
於是,真正的清除裝置應運而生——一位數!
那已經不是生靈能達到的領域了,而是箱庭規則本身。一旦箱庭混亂到無法梳理的地步,一位數就會降臨,行使其職責,屆時,別說人類了,就是眾多強大的神群,在箱庭的清掃面前也無法做出反抗。
「擁有幾乎永生的漫長壽命,高高在上的神靈們如何甘心被他們眼中如塵埃一般的人類拖累。想要模仿【箱庭的世界】再創造一個只屬於神靈的淨土,可以真正無憂無慮到永恆,直至厭倦的世界,不是理所當然的想法嗎?」
白華用嘲諷似的口吻,對白夜叉說出了這段話:「太陽是必不可缺的存在,如若重新創世的話,必需挪用太陽的力量,太陽主權就是一定要弄到手的東西了。」
並非嘲諷白夜叉,而是嘲諷那些神靈的自不量力。
【箱庭的世界】誕生,本身就是一個奇蹟中的奇蹟,絕對不可能重現的唯一案列,就算具備一切條件,讓那些神靈用完全相同的手段再創造出一個世界,和箱庭的連接一樣不可能切斷,最後被清掃的時候,還是逃不掉。
可笑!
異想天開!
想到這兒,白華不由得放聲大笑起來。
自以為行動是在自救,殊不知,不過是加劇將自身推入死亡深淵的節奏罷了。這讓白華如何不嘲笑,如何不諷刺。
神靈?
這就是神靈?自持身份高高在上,一群活了不知多少歲月,卻比人類更加膽小,貪生怕死的孬種。
「而你,白夜叉,眾神眼中的問題兒童,如果乖乖聽話尚可。如果反抗他們,怕到了最後,他們用些不入流手段取得太陽主權後,就會把你留在這被遺棄的箱庭,和人類一起等死吧。」
「······」
白夜叉沉默了。
不是悲哀,而是憤怒到了極致。
清秀的五官扭曲到恐怖,收斂了氣勢卻因為憤怒讓空氣驀然壓抑,足以令六七位數的存在窒息的氛圍,就這麼突兀的籠罩整個境界壁。
「小子,把我送到上層去,我知道你有辦法的。」
「呼~,所以才不想告訴你啊。」白華嘆息一聲,問道:「那麼,把你送到上層,那些神靈面前,你又想怎麼做呢?」
「我會質問他們,直到······毀滅他們!」白夜叉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的說道:「我可是君臨所有宇宙觀頂點的白夜魔王!難道認為我安分了幾年,就成了沒牙的老虎了嗎?!」
「難不成你要殺光所有參與了的神群嗎?」
「當然!那些混蛋死不足惜!他們不是想要太陽主權麼?我就讓他們永遠都無法得到!」白夜叉毫不猶豫的回答。
「那些所謂的神靈死不足惜這一點,我也認同就是了。」
白華不可置否的點點頭,卻沒有放任白夜叉行動的意思。
儘管他也有衝到上層,把那些神靈殺得片甲不留的衝動,可說到底,現在的人類還離不開神靈。
「別急著衝動,冷靜一點兒吧。白夜叉,我問你,神靈和人類的由來,是什麼?」
「你——」
白夜叉氣的一滯,卻也清楚,不該遷怒到白華,當下深深吸了口氣,勉強耐住性子,壓抑著怒火回答道。
「自古以來有兩種說法,『神靈是基於人類信仰而發生』和『人類是接受諸神恩惠而進化』。但到底哪邊是起點哪邊是終點,沒有人能解釋的清楚,至今沒有準確的答案,只能得出『人類和神靈是相互觀測,互相依存的種族』的結論。」
就像『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謎題,被視為箱庭有史以來最大的悖論,稱之為——【BootstrapParadox】
若前者是真相,那麼神靈的靈格會大幅度貶低,諸多人類的能力提升到弒殺神靈也並非不可能。
若後者是真相,那麼神靈的靈格會大幅度膨脹,成為真正的不死不滅,即便是人類最終試煉,也拿神靈沒辦法。
其結論便是代表宇宙的真理。
雖然現在還是悖論,不過真相早晚有一天會被揭曉,屆時才是人類和神靈真正訣別的時刻。
「我說過了,人類早晚有一天不再需要信仰,會迎來和神的訣別。」白華搖頭說著。
如同科學不斷進步揭曉神秘一樣,未揭曉之前,神秘終究不被人類理解。
「可是這一天還未到來,神靈和人類依舊不可分離,如果單方面清除一方,另一方自然也會受到損害,不要因為一時衝動親手葬送真正珍愛的事物了啊,白夜叉。」
簡而言之,那些神靈已經夠蠢了,如果我們還陪著神靈一起犯蠢,就真是愚不可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