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已到,武鬥會開幕。
一種冥冥中的感應,讓白華向高台的方向看了一眼,看到大臣時,眼底浮現出冷意,但不怎麼的,總感覺哪兒還有著什麼一樣,讓內心有些不安。
深吸了口氣,看了看休息室內的參賽者,皺了皺眉,最終落到一位少年身上。
「C級······」
塔茲米,該說是緣分嗎,時隔一周兩位暗殺者在如此情況下再次相遇。
而塔茲米,也在盯著白華看。
那天晚上光線有些暗淡,加上白華一直戴著帽子的關係,只有一雙閃爍的黃金瞳被塔茲米牢牢記入心中,至於白華的模樣,倒沒有看清。
這時,他反而有些不確定了。
「不會真是【獸王】吧······」
實在是白華的視線,令塔茲米有種被危險種盯上的感覺,心底發毛,與那天晚上太像了。
好在,白華並沒看多久,很快就移開了視線,轉向角斗場上。
「沒想到,這樣的傢伙也會來比武。」白華呢喃著。
比武激烈的進行著。
不,說是比武,並不準確。
其中一位身著黑色鎧甲的少年也就算了,雖然戰鬥時的各種姿勢,有些慘不忍睹,但另一位青年,更不能稱之為武人。
金色的短髮,俊美的面容,無論怎麼看,都是依靠大腦戰鬥,在幕後出謀劃策的類型。
所使用的武器,也是一對羽翼。
攻擊方式,則完全依靠羽翼上分裂出的羽毛射擊。
威爾,以及蘭。
武藝且不論,單單激烈程度和視覺感官,兩人的戰鬥是一等一的吧,對於其他參賽者而言,也帶了了極大壓力。
畢竟在場的大多數人,都是不斷錘鍊身軀,以武藝戰鬥的。
而對上這類特殊能力者,所謂的帝具使,基本上已經杜絕了取勝的可能性。
「又是兩個C級人才,不過,只是這種能力的話,是不是太弱了?」
白華困惑道。
場上的兩人雖然強大,可只是那樣,阿斯布羅帝國中要多少就有多少,還不足以達到被麗茲看上的地步,甚至白華到了現在都沒想清楚,這兩人,能給麗茲帶來什麼幫助。
搖了搖頭,他不再糾結,認真的打量起帝具。
實際上,帝具對他來說,還是很有吸引力的。
當然,不是指力量,而是鍛造工藝。
采至此方世界超級危險種的能量轉化器官,本身就是一種天然的奇蹟,與人類技術結合,更是充滿了種種不可思議的奧秘,這在白華眼裡,就像解密遊戲一般,非常有意思。
不多時,威爾與蘭的比試結束,以蘭的勝利告終。
不是說蘭比威爾強大,相反,蘭的攻擊對威爾來說,和撓痒痒沒區別,破不開帝具鎧甲,只不過作為使用者而言,威爾的技術實在是······
「竟然因為控制不住衝力,自己衝出了擂台,敢再丟臉一點嗎?」
白華捂臉,不忍直視。
很快的,又過去了幾場比賽。
上去的帝具使也就那麼三兩個,使用小狗模樣的生物型帝具,外加一雙短棍的賽琉,使用火焰噴射器的波魯斯。
總體而言,並沒有精彩的表現。
很快的,輪到了白華。
「第17場比武,白華·亞瑟道爾,對,斬首贊克!」
一瞬間,這個名字在觀眾席里掀起軒然大波,白華亦是沒忍住,心中一驚。
「斬首贊克?!」
那,可是一個相當有名的人物啊。
原本是一位帝國行刑者,不斷執行斬首之刑,因常年不斷殺死犯人,最後培養出了斬人首級的嗜好,終於有一天不滿足於斬殺死刑犯,偷盜帝國帝具走到了街上,實行無差別的獵殺。
夜裡遊走在大街小巷,隨喜好盯上目標,然後砍下首級。
不同於白華扮演的【獸王】,也不像【Night Raid】,贊克純粹是為了滿足病態心理,為殺人而殺人。
如此著名的殺人鬼,在帝國也是上了通緝榜的罪犯,竟然堂堂正正的出現在以帝國名義舉辦的武鬥會,簡直瘋狂!
對於這種傢伙,白華早就想要做掉對方,不過贊克遊走於周邊城市,行蹤不定,無奈之下才作罷,沒想到,竟然也來了帝都。
當下,白華的眼神冷冽下來,駭人的殺氣迸發而至。
「喂!裁判,我記得,武鬥會上,沒規定不能殺死對手,對吧?」
「這···是。」裁判顫抖著,明顯驚慌了。
不多時,一名雙手佩戴著機關式短劍,額頭帶有奇怪眼睛樣裝飾的大漢,緩步蹬上擂台。
「開···開始。」宣布了一聲,裁判戰戰兢兢的跑了下去。
而贊克,則歪著腦袋打量著白華。
「我呢,叫做贊克哦,來一起聊天吧,對了,你是什麼人,看你身上的殺氣,肯定也殺過很多人對吧,吶,吶,你殺了多少,你能見到多少,你現在可以聽得到他們的聲音嗎?」
瞪大了眼睛,完全不像來比武,更像是閒聊的模樣。
但贊克眼底浮現的混亂神色,已經證實了,就是那位殺人鬼【斬首贊克】無疑。
「其實啊,我可以聽得到哦,只要一沉默下來,就聽到了,那被我殺害過的人們,從地獄傳來的聲音,他們憎恨我,不斷想要我快點去他們那邊,從前在刑場每天斬首的時候就能聽見了,可最近變得更加嚴重,我平時都是靠著講話敷衍過去的,你是怎麼應對的呢?」
來自地獄的低語啊······
白華表情一滯,旋即沉了下去。
那種東西,並非來自地獄,亦非怨靈詛咒,全都來自自己的內心啊,不過那又怎麼樣,聲音只會越來越多,是無法阻止的事情,誰讓他所沾染的鮮血,只會越來越多呢?
如果這是地獄,那麼白華早已身處地獄最底層。
可是,有些事情,不得不做,就算會將自己打入更深層次的深淵,也必須提起利刃。如果說,世間每個人從誕生的一刻起,就註定了罪業,那他背負的業,肯定是最沉最重的那個吧。
如果世間真有不可饒恕之罪,那就歸罪於他一人,使其負罪前行吧。
「嘭——」
空氣仿佛炸裂了一般,一種無形之物在白華周圍升騰。
殺意濺射,使天空,大地,人們,逐一染上了鮮紅。
黏稠的血液,在贊克體表迅速湧出,好似下一刻就會將他完全包裹進去,在其中溺亡一般。
亡者的低語,幽幽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