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城市已經完全陷入了混亂……
破碎戰場上堆滿了廢墟,紅色的鮮血浸濕路邊的車輛、門扉和不知道從哪裡墜落下來的各種家具,簡直就像是把一切雜糅在一起一樣,失去了原本的秩序。
馬路上還砸落著床鋪,本該放於書架的書本也散落一地,倒塌的大樓裡面傳來了悲痛的喊聲和哭泣聲,求救之人對著外側大喊,還未放棄希望。
對此顧武和愛麗絲移動的途中停下腳步,採取救援行動之前後者先一步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這場戰鬥是我們之間的秘密,顧武先生覺得怎麼樣?」
「秘密?可是其他人不都已經知道了嗎?」
「不是那樣的,我真正的意思是『戰鬥過程是我們的秘密』,我使用過的力量、你使用過的能力,全都沒有必要透露出去。」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只不過岩桐和海麗二人也許會說些什麼,詳細的情況到時候再看好了。」
顧武一邊說著一邊往支離破碎、只剩下殘垣斷壁的樓房走去,他沒有了能力,但卻可以在這個時候使用魔法。
「這次戰鬥波及的範圍太廣了……」
遭到破壞的建築物裡面居住著平民,他們可不像是《奧特曼》故事裡面總是可以逃走的路人一樣,在特別混亂的情況下不敢亂跑,只有等待救援。
同樣打算幫忙的愛麗絲卻對於顧武之前的看法不予贊同。
「他們兩個人是干擾了『共贏計劃』的阻礙者,等於是放棄了自己『合作者』的身份,成了一個叛徒,因此他們的發言可信度將會大大降低,對我們影響不大,更何況他們也許沒有繼續發言的機會。」
「這一點倒是有點可能……我相信對他們出手的人一定是阿爾泰爾和加斯科爾他們,要不然也不會造成這樣的轟動;比起這個,我們先幫忙吧,畢竟……」
「顧武先生認為這一切都是自己的責任嗎?壞掉的大樓、死掉的市民和遭遇不幸的路人,你認為是自己改變了他們的人生?」
愛麗絲用能力粗暴地打碎了橫擋在面前的石塊,連續追問的顧武其實也說不清楚。
「責任肯定是有的吧,正如那些科幻電影中的英雄一樣,他們在拯救世界的時候也會造成破壞,而那些破壞可能波及到大量的普通人,只是鏡頭沒有對準那些畫面罷了。」
只要不是神明,就不可能完美地做到一切,深知這一點的顧武也不是把責任都攬在身上,他只是認為自己做的不夠好。
「給自己壓力可不行哦,這個世界上有強者也有弱者,有必然也有意外,如果想要把一切都做到完美,那就只能夠在夢中實現了。」
如果兩個人不戰鬥的話,被幹掉的自然是顧武和愛麗絲,因此他們選擇與敵人對抗,然後對四周造成了影響。
再度使用魔法的顧武配合愛麗絲的爆炸能力進行救援,將石頭炸飛、用魔法接住後放置,緊接著對遭到囚困的人施以援手。
不少人都被掩埋在廢墟當中,存活下來的倖存者少的可憐,其中大部分都身受重傷,濃重的血腥味堪比之前兩名真祖使用能力之時。
聽到了小孩子的哭聲,優先於孩子的顧武把手頭上的工作交給愛麗絲,自己動用魔法開始移動不遠處的石塊。
石塊並未完全毀掉,上面還殘留著貼上去的花紋磚塊,想必這裡原本是客廳一樣的地方。
轉移了石塊之後,顧武低下身子用火焰充當照明,陰暗的縫隙中有著一對被困的家庭。
為了不讓二次塌陷帶來傷害,顧武先是用定型的魔法將其穩固住,隨後讓愛麗絲破壞頂部,再由顧武在那個瞬間用魔法進行轉移。
這樣的配合很順利就營救出了一家三人,不過男主人顯然知道剛才發生的一切。
「這就是你們和那些怪物造成的!去死吧!」
顧武用手接住了男主人投出來的石塊,而他的妻子也開始勸阻額頭被砸破的他速度離開。
「要不要教訓他們?」
「愛麗絲,別開玩笑了。」
「那就不要糾結啦,反正不管我們做什麼,總會傷害到某些人的利益,然後直接被當作惡徒處理。」
有的英雄到了其他國家就是犯罪者,這一點顧武也理解,只是他從中感覺到了自己的『弱小』。
不願意牽扯他人,結果帶來了如此巨大的影響,還真是有夠諷刺的。
不過顧武並不後悔,因為他勝利了,擊敗了敵人,保證自己可以活下去。
調整心態的顧武和愛麗絲繼續重複著拯救行動,而救援的直升飛機和救護車也在三分鐘後趕到,在如此混亂的情況下還這麼迅速,顧武表示佩服。
要知道現在這座城市一半以上的區域都受到了影響,街道上、巷子中到處都散落著障礙物和怪物的屍體,對於地面車輛來說有些寸步難行。
把剩下的工作交給了他們,愛麗絲便和顧武繼續往發生巨大響動的地方前進。
由於顧武沒有手機,因此負責聯絡加斯科爾的任務落在了愛麗絲的身上。
在撥打電話之前,愛麗絲詢問顧武。
「顧武先生的同伴允許你來幫助我嗎?」
「我想他們到現在都不知道……不過也可能在我失去聯繫後察覺到了什麼吧。」
「看來我們兩人的關係一定會暴露呢。」
「問一問加斯科爾先生,看看他們是否追捕到了逃走的那對情侶。」
「通過剛才發生的動靜來看,再加上加斯科爾先生他們的人數,肯定可以搞定岩桐和海麗。」
愛麗絲對自己很有自信,同樣也對那些人很有自信。
「即便是烏合之眾,人多了也會產生一定程度的改變吧?」
收回前言,愛麗絲仍舊有一些膨脹。
在抵達目的地之前,針對那對笨蛋情侶提出的不同意見,顧武不由得想要問問愛麗絲的看法。
「你認為加斯科爾先生是在利用我們嗎?」
「無法給出肯定的回答呢……不過那樣的可能性還是很高的吧;顧武先生請仔細想想,慢著,不用仔細想也應該明白,加斯科爾大叔與我們一樣是一個任務參加者,為了取得最終勝利而戰鬥,那麼不管他是不是善人,都不會把自己故意擺放在危險的區域吧?因此『共贏計劃』不管成功還是失敗,他都會是最終的受益者。」
「他會是最終受益者這一點我也清楚,因為他付出過,只是我更加擔心『他的受益=我的失利』。」
顧武可不想要成為他人的嫁衣,也不願意去做他人的棋子。
經紀人永遠是在後方的指揮者,而非前線戰場的死斗人。
雖說……現在的顧武就在前線搞事情,而不是乖乖的待在後方進行支援。
「既然顧武先生如此擔心,我們要不要試著偷襲加斯科爾大叔,將其殺死呢?」
「……」
顧武沉默了一下。
「即便是那麼做了,加斯科爾先生也不會被幹掉吧?他的能力是『抹消犯錯的後果』,因此在戰鬥中的錯誤、計劃中的錯誤都會被他抹消掉,如此一來豈不是白做了?」
「按照顧武先生這麼說,只要加斯科爾大叔把對自己不利的事情認定為『犯錯』,不就是無敵的存在了?根本沒必要和我們合作呀?」
「也許是他的憐憫,不過我更加相信第二個猜測……」
盯著愛麗絲的顧武繼續說
「他的能力有著致命的缺陷。」
「致命的缺陷?」
「比如說加斯科爾先生只能夠抹消掉『自認為是失誤的結果』,不能夠抹消掉『認為是正確的結果』,因此只要讓他認為自己做對了,那麼就可以讓其無法觸發能力,從而將其擊敗。」
「不過將其擊敗後,也算是加斯科爾大叔的失誤吧,他會不會藉此復活呢?」
「我想只有活著的時候才可以使用吧,因此要將其秒殺才行。」
兩個人開始討論起幹掉加斯科爾的話題,由於馬上要抵達目的地,顧武終結了這次談話。
「現在他還是我們的同伴……」
既然是同伴,那就沒必要在背後將其當作必須擊敗的敵人來看待。
劇情會發展下去,加斯科爾要麼成功,要麼露出馬腳,時間會驗證者這一切。
顧武的注意力集中到現在,城市各處都響著警報聲,硝煙從各處升起,彷佛要把整片天空填滿一樣。
時不時從頭頂飛過的鳥兒叫個不停,也許是在嘲諷人類的不幸,亦或者是為了有充足的食物而興奮,畢竟各處的門店大多毀壞,其中也包括寵物市場。
拜此所賜,馬路上除了逃亡的人類、救援的部隊之外,還要狂吠不止的狗跟躲藏在角落的貓,甚至是鱷魚都跑了出來。
空中的兩人降低高度,主要是依靠愛麗絲帶飛的顧武看著下方那還在垮塌的廢墟。
「愛麗絲,就在這裡停下來吧。」
「那邊有一輛車哦……」
「看到了。」
從空中降落,腳踏實地的顧武有了不少安心感,隨即動身往前方跑去。
穿過了凹凸不平的廢墟,顧武看到旁側倒塌的牆壁上還貼著今天上映電影的海報,是一部愛情電影。
從海報下方穿過,顧武看到了在空中就發現的汽車。
而在汽車旁側停留著許多人。
顧武注意到了熟悉的人,不過他更加在意的是人群裡面的受困者。
不,不是受困者,而是被俘者。
剛剛從顧武和愛麗絲手中逃走的岩桐、海麗就在那裡,只是他們失去了一隻手臂跟雙腿,並未死去,但也不能夠稱之為活著。
「你們果然在一起啊……」
加斯科爾看到了兩人,同時阿爾泰爾也正在盯著顧武。
「到時候好好解釋清楚。」
過去的顧武聽到阿爾泰爾的要求,點了點頭的他望著眼前的現場。
「我們先從這裡轉移吧。」
這樣的戰場和廢墟,並不是顧武所喜歡的場景。
————
【由於此次原因不明的暴動,城市的近郊地區和西側完全陷入了混亂當中,受災群眾請按照指示前往城市東側,在那裡開放的公園、公民館、遊樂場等等地區全都設置了避難用帳篷,關於物資的配給和受災地區的救援工作也會在同一時間展開;不過鑑於受災地區可能存在著未被處理的暴徒,計劃會延後一段時間,還請關注本電台的直接報導。】
收音機裡面傳來了這樣的播報,聽完了全部內容的顧武盯著眼前的泡麵一動不動。
三分鐘過後他將其端在手中,打開蓋紙後一股熱氣隨之冒了出來。
開始用塑料餐叉挑起麵條,混入了醬料跟香醋的味道進入鼻腔,吃了一口的顧武移動到房頂邊緣,盯著下方的城市。
沒錯,他目前正呆在一棟大樓的樓頂,視野下方是空無一人的街道跟殘破不堪的居住區,尚未處理的車禍、垃圾使得一切混亂無比。
用最快的速度吃光了泡麵的顧武吐出一口氣,現在劇情剛剛進入『對岩桐和海麗的審判階段』,對此眾人打算休息一下。
由於大樓裡面剛剛好有泡麵,許久未吃的顧武便打算品嘗一下。
豚骨拉麵的味道還算不錯,只是沒有店裡面的新鮮食材來的美味。
「顧武先生,你不喜歡吃我做的海鮮燴飯嗎?」
「莉迪亞小姐……」
「休息時間馬上結束了,比起垃圾食品,是否要吃一點海鮮燴飯補充營養?」
身為狂熱料理人的莉迪亞手中就端著一份,不好拒絕的顧武只有將其接在手中。
「有說過會怎麼處理他們嗎?」
「在他們已經被背叛過一次的情況下,要讓他們繼續認同我們的『共贏計劃』有些困難,再加上他們似乎和死去的橙柚有所牽連……該說是『半死不活的橙柚』嗎?那位存留著靈魂的參加者可沒有退出此次任務。」
「意思是……打算殺了他們?」
「這是由大家決定的,不是由加斯科爾先生一個人決定。」
說到這裡的莉迪亞轉身離去,在那之前她提醒顧武。
「不過對於每個想要活下去的人來說,犧牲是必須的。」
那對笨蛋情侶,恐怕就是下一個退出舞台的參加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