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九章 十年磨一劍,霜刃未嘗試

  自葉南拜師方仲永之後,春去秋來,冬過夏至,十年歲月一晃而過。

  今年足有四十七歲的方仲永,已是兩鬢微霜。

  但十五歲的葉南,體型卻依然圓潤。儘管這在這個年代看來是富貴的象徵,可仍是讓他苦惱不已。

  「每天一百個仰臥起坐,一百個伏地挺身,然後再跑十公里,簡直有用過頭了啊!肥肉可以減下去,這一身肌肉要怎麼辦啊!」

  「南兒。」

  今日席間,方仲永磨了磨手裡的筷子,看著已經只比他低半個頭的葉南,感嘆道。

  「自你拜我為師後,同年過了童子試,一首《墨梅》才氣三尺一,詩出鳴州,震動一時,被譽為『大宋神童第一』。但六年前我勸你府試,你說再推遲幾年,三年前我勸你府試,你說還沒準備好。」

  「還有三日,便是府試報名截止。今年,府試、解試、省試,三試同歲,不知你準備好了沒有?」

  「老師莫急。」

  看著方仲永那就差把自己趕出去科舉的焦急模樣,葉南哭笑不得。

  「這十年,學生博覽群書,終於準備好了。雖不敢保證三元及第,但必定榜上有名!」

  「好!」

  一看葉南竟然答應了,方仲永激動的直接站了起來,對外面高喊道。

  「阿昌,備馬。南兒,隨我去縣衙報名!」

  看著方仲永這麼激動,葉南趕緊拉著他坐下,勸道。

  「老師,老師,先把飯吃完,再去也不急啊!」

  ……

  阿昌全名方昌,比葉南年長一輪。十年前差點醉酒誤事後,方仲永便在方家村僱傭了他作為僕役。但洗衣做飯,下田耕地一應事務,依舊親力親為。

  和方仲永一起坐著嘎吱嘎吱,減震系統極為惡劣的牛車,葉南對駕車的方昌笑道。

  「阿昌哥,這次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

  方昌趕緊搖頭。

  雖然就輩分來說,他是葉南的表哥。但實際上,葉南是方仲永的弟子。主僕之分,他老爹一開始就在他耳朵旁說了好幾遍了。

  在方仲永給葉南報名的時候,連金溪的知縣都被震動了。

  大宋第一神童這句話可不是葉南自封的,而是官家說的。

  這位神童自童子試後,蟄伏了十年。如今,終於打算出關了嗎?

  這位知縣使勁夸著葉南,說他肯定上榜,就連解元也是不難,並表示有什麼困難可以來找他,一路送著方仲永與葉南離開縣衙。

  然後,這個消息從這位知縣這裡,迅速向外傳遞。

  很快,先是撫州,然後整個江南西路都知道,這位『大宋第一神童』,終於要開始自己的科舉之路了。

  ……

  與此同時,汴梁城內。

  剛剛下朝,和別人吵了一架的王安石,黑著臉回到家中。

  一看王安石這表情,他兒子王雱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當即規規矩矩的,避免被心情不好的爹爹找到機會收拾了。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一聲鷹啼。

  王安石走出門外,不久,拿著一份書信邊走邊看的他,臉上難看的表情不見,漸『露』笑意。

  「這個小傢伙,如今終於打算入場了嗎?」

  王安石收起書信,對一旁正吃飯的兒子笑道。

  「阿雱,今年的省試,你有對手了!」

  因有著六竅玲瓏心,『性』格孤傲的王雱,眉頭漸漸皺起。

  平日裡少言寡語的他,難得開口問道。

  「是誰?」

  王安石笑道。

  「是你方叔父的徒兒,葉南。」

  王雱想了想,面『露』疑『色』。

  「大宋第一神童?」

  「正是!」

  提起這個,王安石也是一陣好笑。

  大宋一直都有神童之說。什麼八歲就能成詩的天才,十二歲的少年舉人。但五歲就能詩出鳴州,天下未有,幾乎就是半聖胚子。

  當時官家也是一高興,說出『這是我大宋第一神童』來,結果轉頭就後悔了。特別是之後,葉南一蟄伏就是近十年,搞得官家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在王安石收到書信的時候,官家那邊,一個大太監也收到了消息。

  「哦?那位大宋第一神童,快十年,這是決定要參加科舉了嗎?」

  想起這事兒,大太監對下面人笑了笑。

  「讓人去盯著府試和解試。如果這位神童依然出類拔萃,那不妨送他一送,也好證明官家的眼光;若不行的話,就不要讓他來汴梁會試了。」

  「是!」

  下面一個小太監點頭應聲,低頭哈腰的下去了。

  ……

  半月後,臨川府放榜,葉南的名字赫然在列,添為案首。

  其作答經義全對,並賦詩一首《明日歌》,以『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萬事成蹉跎。』,長才氣三尺九寸九分,詩出鳴州,差之毫厘鎮國。

  詩出當日,江南西路震動。

  ……

  等看完榜,又去老師那裡接受教誨,回到家中,葉南迎來了一位聲音如黃鸝般清脆,面容與牛『奶』般雪白,身形嬌俏,玲瓏可愛的小美人。

  「哥哥!」

  男女有別,方囡沒有如年少時那般,抱著葉南就啃,但臉上的親近之『色』,任誰都能看出。

  「囡囡。」

  沖方囡一笑,葉南對隨後而來的方虎,林紅行禮。

  「舅舅,舅母。剛剛我從老師那裡回來。老師說,最近我風頭太甚,不宜繼續呆在鄉下。他勸我現在趕去洪都府,等待解試。等解試之後,便啟程去汴梁城找王叔父,參加六月後舉辦的省試。我想,自我得了案首,定有紛紛擾擾不斷。舅舅舅媽一家不妨去汴梁吧。」

  「要去汴梁?」

  這個年代,對於普通人來說,背井離鄉是迫不得已的事情。

  方虎一時遲疑,但林紅卻馬上推了推他。

  「沒錯,要去汴梁!」

  他們兩個黔首,在這方面當然沒有先生思考的周全。

  而且此去汴梁,不只是為了葉南。

  方囡年紀大了,也該許人了,但女兒可是自己的心頭肉。那些七里八鄉而來的媒婆,無論說的如何天花『亂』墜,林紅都沒有被打動。

  因為在宋朝,不同姓之間就算是表親,也是能成親的!她一手將葉南帶大,看著他和方囡自小親近,兩小無猜,早就有了打算。

  放葉南這麼一塊美玉獨自去汴梁,恐怕不用幾日,就要被別人家的官宦小姐給搶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