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七章 路遇

  葉南拉著方囡的手,兩個孩子蹦蹦跳跳,主要是方囡跳,葉南也跟著跳的向家的方向走去。

  但走到半路,大黃四肢往地上一按,突然竄到葉南和方囡前面。

  它那如人一般大的腦袋抬起,看向天空,

  天空中,一道黑影帶著一陣疾風,迅速從兩人頭上略過。

  那是一隻翼展龐大,一對如鐵鉤般的爪子,能輕易將人帶起的巨大黑鷹。

  看著那黑鷹,葉南把方囡擋在身後,著實為兩人捏了一把冷汗

  這鷹是天空單位。先不提這麼大的鷹向下俯衝的力道有多厲害,光只用往下丟石頭,就夠他們兩個孩子好看的了。

  大黃顯然也感受到了危機,四肢輕輕伏地,隨時做好往上撲擊的準備。

  這黑鷹在天空中盤旋,一對深沉的鷹目緊緊盯住大黃不放。

  一狗一鷹對視良久。那黑鷹漸漸盤旋著靠近,用尖銳的聲音喊道。

  「下面的兩個娃娃,這犬可是你們家的?若不是就喊一聲,我去找我家主人來!」

  聽那鷹妖竟然開口了,大黃眼中『露』出一絲人『性』化的詫異神情。

  方囡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更是瞪圓了,使勁拉著葉南的袖子,興奮道。

  「鍋鍋,鍋鍋,老鷹會說話!」

  「是,我聽見了!」

  看樣子這鷹妖是家養的,不是野生的,讓葉南鬆了口氣。

  妖族種類繁多。就個體而言,就算是同一種族同一部落的妖怪,對人類的感官也有所不同。

  比如西域妖族,一直都覬覦著人類豐饒的土地,幾百年來都是死敵。

  再比如南方妖族,特別是和龍宮親近的水妖一族,對人類則持有善意,甚至龍宮數百年,不時就與大宋皇室通婚。既有龍女嫁入,也有公主娶出。

  但即使如此,水妖中也有見人就殺的,西域妖族裡也有願意救人一命的。

  但甭管是什麼妖怪,只要是能被人養的,基本上都是對人類親善的。

  不過,葉南也沒有憑對方的一家之言就真的相信。不然等大黃放鬆警惕,那大黑鷹突然沖了下來怎麼辦?

  抬起頭,葉南高聲喊道。

  「大黃是和我一起長大的,村里人都知道!」

  緊接著,他又推著方囡坐上大黃的背,自己也翻了上去,緊緊抓住這巨犬身上的皮『毛』,在大黃耳邊附聲道。

  「大黃,快走,去先生那裡!」

  聰穎的大黃沒有出聲,四肢在地面上一踩,立刻朝方仲永的屋子跑去。

  他知道,就算是村子裡的獵人,拿這種鷹妖也沒辦法,只有方仲永才能對付的了。

  天空中,那鷹妖倒是沒想這麼多,雙翅一展,加速從天空中消失。

  它見兩人都上了巨犬的背,看起來很熟練,騎過很多次的樣子,轉身向附近的山林飛去。

  三餐的話,生食雖然沒有熟食美味,但去林子裡自己捕獵解決也行。主人給他的錢,還可以留著買其他東西!

  我真是一隻機智的鷹妖,啾!

  (o◇o)

  ……

  四個當事者都不知道,他們之間的互動,被暗處的兩人完全看在眼中。

  見得方仲永臉上的滿意之『色』,王安石略有所悟,對著葉南離去的方向一指。

  「莫非,那個孩子就是明日的主角?」

  「正是。」

  方仲永嘚瑟的『摸』著自己的鬍鬚,

  葉南的小聲說話,當然躲不過一位秀才和一位翰林的耳朵。

  「遇事不慌,能沉著冷靜,可見其勇;危險將近,第一反應是保護更小的妹妹,可見其仁;對可疑回答,也沒有輕易相信,可見其謀。」

  王安石一一點評著葉南的舉動,越說越讓方仲永滿意的點頭。

  「最難能可貴的是,這孩子年紀這么小,完全就是璞玉啊!仲永,這樣一個優秀的弟子,不如讓給我怎麼樣?」

  王安石當然是說笑,但一下就戳到了方仲永的痛點,叫他吹鬍子瞪眼的。

  「你不是都有個天才兒子了嗎?還要和我搶徒弟?」

  一提到兒子,王安石的神情又黯淡下去。

  見此,方仲永心理瞭然,拍了拍他的胳膊。

  「怎麼,還沒找到補全阿雱那顆有缺玲瓏心的辦法?」

  「玲瓏心乃是天生,想要補全何其難也!」

  王安石一聲長嘆,以手掩面。

  「我查閱古籍,發現想要修補有缺的玲瓏心,除了各樣可遇而不可求的天材地寶,更需聖人的精血或者半聖的心血!聖人如今不可求,而想要半聖的心血,必定使其元氣大傷,幾乎是絕路!」

  「玲瓏心有缺,心『性』必然不正。如今,我也只能每日以道理教他,以求他日後不要走上歧途。」

  對這種問題,快成為大儒的王安石都沒辦法,更別提方仲永這個秀才了。

  被這麼一耽擱,王安石連釣魚的心都沒了。

  事關好友的兒子,方仲永也不覺得掃興。

  兩人回到屋內,王安石直接拿出一罈子酒,兩個玉杯。兩個大男人你一口我一口,用這醇香的酒『液』,發泄人生中的種種磨難,以及心中那滿滿的憤懣之情。

  於是,喝大了的兩人,果斷耽誤了拜師儀式的時辰。

  ……

  從昏沉中醒來,方仲永看著天空中高高掛起的太陽,當即就是一驚。

  「糟糕!」

  他心中暗道不妙,同時第一次感覺到因為自己的堅持,所以屋子裡也沒有個使喚人的不便之處。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方仲永體內文氣涌動,當場『吟』出詩經中秦風·無衣的一部分。

  屋內響起金鐵鏗鏘之聲,如兵戈碰撞,立刻將王安石驚醒。

  「怎麼了?」

  他一睜開眼睛,就看見方仲永指著自己推卸責任道。

  「介甫誤我!這拜師的第一天就出了岔子,這要我怎麼面對那孩子!」

  「那你也用不著用戰詩來叫醒我!」

  王安石鄙視的看了方仲永一眼。

  「而且仲永你別血口噴人!昨天我喝了一半就不喝了,勸你今天要收徒!是你硬抱著我說如果你文心未破,現在至少是個舉人,說不定能成為和我一樣的翰林,拉著我又喝了好幾杯,這才醉倒!」

  方仲永臉『色』一紅。他仔細想想,事情好像確實是這樣。

  不好意思承認的老男人袖子一甩,大步走出房屋。

  「我不和你計較!趁還有時間,趕快更衣洗漱,祛除酒氣,別讓人看了笑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