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還沒有這個拜師,但這一連日裡,葉南還是每日都跟著方仲永一起讀書。
既然上次背了學而,但方仲永索『性』就繼續教他《論語》。在葉南讀一遍背下的同時,還將其中所蘊含的道理細細講給他聽。
值得一提的是,這個世界並非沒有標點符號,只是上不了台面,純粹供普通百姓學習方便,下放公文時方便普通人理解而使用。真正讀書人之間的交流,都是不用標點符號的。
原因,以後自會再提。
發信數日後,方仲永便接到了三名朋友的來信。
這三封信都是加急,用的是日行三千里的妖馬。為此,方仲永付出了足夠普通百姓生活一月的郵資。
其中一人表示最近很忙。東海龍宮主辦了一場文會,指明要他參加,抽不出空來,只在信件里附了一方硯台,作為給方仲永未來徒弟的賀禮。
其他兩人,尤其是讓方仲永意外的是第三人,都表示有時間,會在五月十六的拜師日前來觀禮。
看完手裡信件上率『性』而為,時而銀鉤鐵畫,時而飄忽若仙,時而一板一眼的書法,方仲永長出一口氣。
「從字上看,介甫最近的文氣又有精進。想來不用多久,就能登入大儒之位了吧。」
又想想自己現在僅僅是個秀才,以後說不定也只能是個秀才,縱使經歷了十多年時光,方仲永還是免不了嘆息一聲,苦笑道。
「這麼多年過去了,沒想還是放不下啊!」
……
雖說半部《論語》治天下,但如果因此只讀論語,不管其他,那可就要讓人笑掉大牙了。
在方仲永眼裡,葉南的年紀偏小,很多論語裡的道理還沒辦法理解,甚至是如他這般有著切身體會。所以在講了些論語中的粗淺道理後,便換了一本《左傳》,讓他繼續背。
這根本就是後世的填鴨式教學!
作為被填的那隻鴨子,葉南毫無辦法,只能張開嘴,任由方仲永將那些四書五經,撮吧撮吧全都塞進自己的肚子裡。
先不管那些文章說的是什麼,作者又想闡明什麼道理,總之,背下來就是了。理解可以放在之後。
這也是方仲永的那稱呼為『介甫』的好友,幼年時期的悲慘經歷。
或者說,凡是『過目不忘』的天才,小時候都是這麼過來的。他方仲永如果不是出了意外,原本也應該要『享受』這麼一遭。
這日子,一直到五月十五日方才停歇。
這一日,葉南和往常一樣,跟著方仲永繞著方家村跑步。
「雖然說州試,省試和殿試通過後,都會獲得文氣灌頂,洗精伐髓,使得讀書人的體魄不低於同級別的武者。但讀書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特別是你年歲還小,身體遠遠未長成。所以在州試之前,保證一個健康的身體很有必要。」
在跑完步後,葉南亦步亦趨的跟在方仲永後頭,準備和往日一樣,到他家讀書。
但方仲永轉過身,掐了掐他肥嘟嘟的臉蛋,溫和的笑道。
「肥肥,明日你就要正式拜我為師,今日便不用再讀,算我放你一日假。回去好好休息一日吧。」
「真噠?」
儘管被掐著臉很不開心,但一聽有假放,葉南真是高興的眼淚都快流下來了。
現代都講究做五休二,可他這連續十二天,小半月,一天休息時間都沒有!
雖然他只上一早上的課,下午都在陪妹妹玩便是了。
葉南開開心心的跑回家,方囡剛好起床。
「鍋鍋!」
看見葉南,再和林紅玩耍的方囡立刻『不要』自己的母親,邁著步子朝葉南跑了過去。
葉南趕緊伸手抱住他。
「鍋鍋!」
方囡臉上帶著純淨的笑容,一雙大眼睛都要笑得看不見了,使勁在葉南臉上咬了一口,流下一坨子口水。
正在幫葉南準備拜師禮的方虎投來詫異的目光。
「肥肥,是忘帶什麼東西了嗎?」
扶著方囡站好,葉南回道。
「舅舅,老師說明天就要正式拜師了,今天放我一天假。」
「嗯。」
方虎點了點頭,情不自禁的感嘆道。
「肥肥,你能拜先生為師真好!如果你娘還在,一定會為你感到高興的!」
他這話一出口,就感覺不對,有些後悔。
迎著林紅刀子一樣的目光,他有些擔憂的看向葉南,怕他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但從小就早慧的葉南,當然不是一提到亡故的母親就會哇哇大哭的小孩子,而是頗為認真的道。
「所以,我會努力讀書,以後成為秀才,舉人,進士,為母親,為老師,為舅舅還有舅媽爭光!」
見葉南居然有如此心意,再思及自己十六歲便亡故的小妹,方虎眼眶一紅,林紅也悄悄擦了擦眼睛。
同時,見葉南這麼說,方囡也不甘落後的連連叫道。
「鍋鍋,鍋鍋!還有囡囡!囡囡也要考進士,為母親,父親還有鍋鍋爭光!」
這無忌童顏,讓剛剛還有些傷心的二人臉上立刻『露』出笑意。
方虎俯下身,一把將方囡抱起,舉得高高的,掩飾著自己的神情,在小傢伙的哈哈大笑聲中道。
「想要讀書可以,但囡囡是女孩子,可考不了進士!」
一聽這話,小傢伙眉『毛』鼻子都皺到一塊去了,歪著腦袋道。
「女孩子就不能考進士嗎?」
她小大人似的嘆了口氣,低著頭對葉南道。
「哎,好吧。那鍋鍋你可要連囡囡的份一起加油啊!」
這邊在上演著全家歡,另一邊,在距離金溪並不遠的官道上,有一人策馬疾馳。
他穿著一席繪有玉竹的青衣,做書生打扮,頭上戴著的是一鼎同樣為青『色』的頭冠,胯下則是一匹能日行六千里,中間一息都不必停留,身上有著一層薄薄的淡青『色』鱗片的蛟馬。
這人就連腳下的鞋子都是青『色』,足可見他對這一『色』的喜愛之情。
蛟馬蹄下,有大片煙塵飛起。周圍路上的強人,一看這人竟然以一馬之力掀起如此大的煙塵,紛紛退後,沒有將這個硬茬子當成目標。
另一邊,一位身穿褚『色』衣袍,頭戴紫冠,穿著黑『色』布鞋,年歲看上去與方仲永相仿的中年人,辭別家人,踏上一隻翼展超過四米的鷹妖,同樣朝金溪方向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