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剛果之死

  石人族領地。♞👣 ➅➈ş𝔥𝕌x.ⒸỖ爪 ♔🐺

  「兒啊,你沒事吧?」街道一角,臉上長了足足七道摺痕的老石頭人對著捲縮在地的石頭人顫聲詢問,摺痕是石人族年齡的象徵,每一道象徵著十年,而這位老石頭人今年剛好七十歲整。

  「爹我.我.」地上的石頭人發顫身體回答著,他的皮膚枯燥得就如同老石頭人一般,可他的臉上,代表著年齡的摺痕卻只有兩道,這是藥劑催熟過後的悲慘後遺。

  「唉,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老石頭人悲痛的長嘆一聲,手足無措。也的確如他的表現一致,目前他們種族將近八成的年輕人都處於了這種痛苦中,而對於此,他們根本沒有辦法解救。

  「爹爹.我要我要死了對.對不起.」

  「兒啊,你別瞎說,你不會死的,你還這麼年輕」

  「不爹.我.我感受到了.我不行了你要你要照顧好自己.還有妹妹千萬不要讓她也.也參與到催.催熟計劃里.」

  「孩子啊,聽話吧,別說話了,你一定能挺過去的!你聽話好嗎」老石頭人兩行老淚縱橫,他半跪在地面,努力抱住了自己兒子的身體。

  「爹我好冷.好冷」石頭人不斷發顫著身體,因為他感覺到了寒冷,而隨著石人族對於寒冷感覺的誕生,那也意味著他們的生命已經走到盡頭。便見石頭人一直低聲呢喃著『好冷,好冷』,然後慢慢的身體再沒有了打顫,緩合上了雙眼,最終徹底死去。

  「嗚兒啊」

  老石頭人抱著自己兒子的屍體,慘呼出聲,悲天憫人。可此時四周路過的行人卻也只是投來一道道同情的目光,因為這樣的事情在他們石人族這段時間裡,太過普通和太過平常,不是他們不幫,而是他們根本就幫不過來。況且,這些絕大部分的過路行人中,其實就連他們自己家裡也都存在著一位,或者多位這樣的病者。介於此,他們又有什麼資格去同情和可憐人家呢?先管好自己家裡的那位吧。

  「兒啊.兒啊」

  「咚咚咚咚咚」

  老石頭人的悲聲痛叫在街道迴響,很快,便引來了一隊巡邏戰士的注意。

  「隊長,又有人死了.」年輕的石人族戰士沉聲稟告。

  「嗯,去吧,你帶人去幫幫那位老人家」

  「是,隊長!」

  隨著巡邏兵隊長的下令,年輕的石人族戰士喚來數名同伴朝街角走去。

  「隊長,那我們做什麼?」見狀,剩餘的巡邏戰士忙詢問出聲。

  「做什麼?你問我們做什麼?那你覺得我們應該做什麼?」

  「這屬下不知」

  「唉」巡邏隊長長嘆一聲,這些族人實在是太蠢鈍了,換在和平年代還好,可如果是在現在的戰爭時期,沒有主心骨的他們根本就連自己應該怎麼做都不知道,這實在也太令人感到揪心和疲累了。

  「少主馬上就會祭祀天地以接受族長之位,你們都給我打起一百分精神,看看哪裡有異常,馬上稟報處理,萬不可在這個時候再出現任何愚蠢的紕漏」

  「是,隊長!」

  齊聲應諾,眾多石族人巡邏兵紛紛機器般動員起來。見狀,巡邏隊長又是不自覺的發出一聲長嘆。

  「少主啊少主,你真的能將我族從這絕境中拯救出來嗎?」

  巡邏隊長抬頭看向了天,猶自低聲喃喃。同樣的場景在石族人領地各處上演,街道、邊防、哨塔、高樓.無一例外。因為昨夜敵人的入侵,因為新的族長即將祭祀天神完成統治地位的交替,石族人們紛紛警惕起了笨拙的神經。

  「嗚~」

  匆匆的片刻時間過去,集結號角在石人族領地上空響起,那是祭祀活動要開始了。聞聲,眾多石人族平民紛紛聚集到了空曠處,跪倒著匍匐在地。

  領地中心石壇,人頭涌涌,這是距離最近的石族人在觀看參與著他們族群新一任的族長交替。石壇平台之上,除了負責祭祀章程的族母傑尼斯大人和即將登任的族長皮卡大人外,還仰躺著一個人,那位他們接任族長位置不過兩年時間的剛果大人。

  想當初的剛果大人是那麼的強大,那麼的能幹,可只不過兩年的時間,他卻已經病懨懨的躺在了石床之上,出入都需要人抬著,見此,石族人們都是心如刀絞。畢竟剛果大人之所以出現這樣的病痛,全是因為當初他獨自承受住了來自天神的審判,那一道道九天雷懲。他是一名偉大者,也是一名值得人尊敬的領袖,這從他在雷懲傷害恢復過來後就立馬率領著眾多族人去反叛上任昏庸族長時就已經被確定。

  也是因此,剛果大人才接任了新的族長位置,可這時族群的敗落加上他本人在經受九天雷懲後的後遺,他根本就無力回天。但還算慶幸的是,剛果大人生下了他們石人族新一任的領袖,那位一出生就擁有了先天神力的皮卡大人。

  為此,石族人們紛紛祈禱嚮往著皮卡能帶領他們重現石人族雄風。

  「嗚~」

  隨著號角聲的不斷響應,石族人們紛紛瞻仰著他們新一任領袖的接替,號角聲里,祭祀的章程很快就走到了高潮。只見此時的傑尼斯大人取出了一盅鮮紅的液體,正脈絡分明的塗抹在皮卡大人的臉和身體上。只要這一步完成了,隨即祭拜天地,那麼他們石人族新一任的族長就會誕生。可卻在這時,祭祀石壇外的街道傳來了好一陣急亂的腳步聲。

  「咚咚咚咚咚」

  「族族母,不好了!」

  便見數名狼狽的石頭人戰士沖開了人群,來到石壇下方。

  「發生了什麼事!」見狀,皮卡當即轉頭,嚴聲喝問。

  「少主.他們他們又來了!」

  「什麼!」聞言,皮卡雙眼一凝,怒氣直從腳底升到了天靈蓋,緊握著雙拳,忙想從地上站起,可他的動作還沒有真正實施起來,就立馬被傑尼斯的冷聲給打斷。

  「皮卡,你給我跪回去!」

  「可是,娘.」

  「沒有可是,祭祀才是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沒有完成祭祀前,哪怕敵人來到了祭壇你也不可以移動分毫!」傑尼斯臉色嚴峻,威懾的氣勢直嚇得皮卡一愣一愣的。

  「是母親」皮卡沉聲回過了頭,跪回在地,一動不再動。

  「好了,皮卡,九拜天神完成祭祀吧」

  隨著傑尼斯不慌不忙的快速完成圖騰塗抹,皮卡的身上光芒閃現。聞聲,皮卡立馬『咚咚咚』的就在祭壇上叩拜了起來。

  「咚咚咚咚咚咚!」

  「禮成!」

  「喝啊~」

  九拜完成,傑尼斯朝天大喊,瞬間,石壇以下的石族人們一片沸騰,奮起。可就在這時,一陣吵雜且尖銳的打鬥聲從人群之外傳了過來,那是敵人已經殺到了近前!

  「族長,下令吧!」傑尼斯出聲提醒,此時她再次看向自己兒子的目光中已然充滿了柔情。

  「是,母親!」見狀皮卡愣了愣,可很快就回過神來,只見他連忙從地上站起,沉聲下令。

  「族人們,戰鬥吧,我以族長的名義下令,允許你們將入侵我們領地的敵人趕盡殺絕,毫不留情!」

  「喝啊~」

  石族人無論老幼,天生就擁有了強大的戰鬥能力,故此,便在皮卡的這一聲喝令聲里,石壇四周的石族人們都紛紛吶喊著握起了拳頭。此時的他們擁有著無窮的士氣,僅因為他們的信仰再一次被牢牢穩固!

  「娘,我去了!」見狀,皮卡朝傑尼斯輕喚一聲,連忙想要動身也參與到這場戰鬥中。可還未等傑尼斯做出任何回應,剛果虛弱的聲音卻是在這時響起了。

  「等等,皮卡」只見一邊石床上的剛果睜開了眼,這時他正抬著手想要捉住皮卡。

  「爹」皮卡連忙上前,將剛果寬厚的大手給握住。

  「皮卡,將我的力量也帶走吧.」

  「不,爹,我不能!」聞言,皮卡果斷拒絕,他雖然並不知道力量舍與奪後的後果,但他的第一感覺就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聽話,皮卡,聽話.」剛果露出了和祥一笑,此時的他說話雖然還顯得虛弱,卻不再斷斷續續,就仿佛是迴光返照一般,只聽他口中仍自說著:「傑尼斯,皮卡,我就要不行了,我能感受到」

  感覺到母子兩人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剛果連忙張手止住他們,繼續說道。

  「我這一生人做了太多的錯事,而最錯的就是當初同意和古波人類聯合,為此,我們的族群得來了一個最慘痛的教訓!」

  「不,大人,這不是你一個人的錯,你不可以將罪過都攬到自己身上!」聞言,傑尼斯痛哭出聲,她終於再也無法忍受剛果的這種自以為獨自承擔所有罪行的行為,她感到了自責,她更感到了心疼。

  「傑尼斯謝謝你.」剛果目光柔和的看了看傑尼斯,抬手緩緩落在了她的臉蛋,才突然猛的咳嗽一聲,繼續說道:「咳咳.傑尼斯,我不行了,真的不行了,我已經開始感覺到了寒冷,而這你是清楚的,這意味著我已經快要死去.」

  「不,剛果大人,不.」

  「爹,你想要我怎麼做?」見狀,一旁的皮卡非但沒有半分傷痛的神色,反之的,鎮定得很可怕。

  「皮卡,記住我的話,無論你日後的抉擇如何,都一定不要相信外族人,要穩打穩紮,一步一個腳印,雖然我們的族人愚笨,雖然我們的族人太過單純,但只要身為領袖的你足夠睿智,他們是會永遠追隨你的腳步的!記住,善待族人,力量並不代表一切,多看看人類的書籍,你要在智慧上也不輸給他們,這樣才有可能讓我族轉危為安!」

  說著,剛果將抓著的皮卡的手拉向了自己的胸膛,他的心臟核晶所在。

  「他們是為了這個而來的,如果在實在無法抵抗的情況下,就將我的核晶交給他們吧.」

  「不,我不要,我不要!」

  聞言,皮卡悲憤的瞪大了雙眼,緊咬住了牙關,果斷拒絕。

  「傻孩子,不就是一顆死人的核晶,你有什麼好在意的.」見狀,剛果露出了一個欣慰的笑容,片刻過後,才重新恢復如常臉色,虛弱的沉聲說道:「記住,如果他們非要,就給他們,這對我們來說,沒有任何損失,但我身體的自然之力,你必須要保住,我不允許天賜的神力受到那群異族人的玷污!」

  皮卡拼命的搖頭拒絕,這時他眼中的淚水已經再也忍受不住,洋溢了一臉。

  「快,皮卡,我不行了,你你快點.」剛果最後懇求著看向了自己的兒子,他臉上的生機正在緩緩消散,無需多時,他就會悄然逝去。

  「皮卡,這是最後一次了,你就滿足你爹的要求吧」眼見皮卡久久沒有動作,痛苦的傑尼斯終於出聲催促了起來,只是她在說完這一句話以後,已然轉過了身,不再敢直視向自己的兒子。

  「娘」聞言,皮卡抬頭看了自己的母親一眼,隨即一咬牙,望著自己父親愈發暗淡的雙瞳,答應下來。

  「好!」

  石人族石壇之上,神光湧現,那是兩股自然之力的甘願舍奪。石壇以外,隨著石族人們的奮勇抵抗,啄石鳥人的入侵被拖沓著,只能逐步侵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