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瀝瀝的雨水逐漸變大,極力穿梭在狹窄的村路間,盤中錯亂,楊越已經分不清自己額上所沾濕的究竟是汗還是雨。他正在朝著村外跑著,也僅借著他對村子的熟絡,才沒有讓身後的眾多西裝男給很快追上,但他所能堅持的時間絕對不長,因為他和身後西裝男的距離正在逐漸拉近。
幾分鐘的時間,楊越已經從家的這邊彎彎繞繞地狂奔到了村頭那一邊,一個跳躍猛地越過阻礙住道路的一塊大石,楊越踏上村道,他馬不停蹄地仍舊跑著,而他所要引領眾人到達的地方,駭然正是他第一次和金手套相遇的地方,村前不遠處那座荒廢的小山包。
還是那座久不經修整的墳墓,還是同樣的這一個人,楊越奮力地撥開這人高的草叢,奔向了小山包的最高點,至此,他彎著腰停了下來。
「就這裡吧!」
楊越揚起臉看向天,他閉上了雙眼,任由雨水撒落在自己的臉,他的身體經過劇烈的運動感覺到一陣疲憊,他狂喘著粗氣,但他的心,卻一片安然。
「我不會逃了!」他抬手制止了想要上前將他擒下的數名西裝男,他就這麼原地坐在了山包的地面,見到他的模樣,數名西裝男互相望了望,都沒有上前,他們分散開來,形成了一個完全包圍住楊越的圈。
「放心,我不是要逃,我只是不想傷及無辜!」楊越雙手後靠支撐著地面,語氣悠然,而這時,隊伍後面的眾人便都已經趕到。
「楊越!」與之身下背著她氣喘吁吁的西裝男不同的是,此時的錢雅靜雖然也顯得上氣不接下氣,但她這卻完全是因為生氣從而導致的。
「來吧,給你了,拿去吧!」眼見到錢雅靜的到來,楊越洒然一笑,他隨手將自己的金手套扔在了地面,看也不願意再去看第二眼。
「神說我們是他挑選中的幸運兒,可我怎麼就覺得不對呢?看看你,再看看我.如果可以繼續以前的日子,難道不是更好嗎?」他抬頭望著天,似在跟錢雅靜說話,但卻又似在自言自語。
「不過吧,經過這次的事情,起碼我們都知道了一些以前我們不知道的事情,你說對嗎,錢雅靜!」察覺到四眼男向前想要幫錢雅靜將手套拿過去的動作,楊越看了他一眼,露出陽光一笑,卻並沒有半分要去阻止的意思,而他的態度頓時就使得才剛伸出手的四眼男愣了愣。
「怎麼?放心吧,沒有陰謀的!」
「田凱,你快點!」
感覺到四眼男的緊張,楊越連忙出聲安撫,而隨著他善意的語言,那邊錢雅靜惡毒的催促卻也是驟然傳來。
「哼!」面對楊越表現出來的風輕雲淡,四眼男田凱十分疑惑,但不管怎麼樣,快點把女神(女鬼?)需要的東西送過去,那才是重中之重!
想到這,田凱便連忙將金手套從地上拾起,而出乎意料的是,並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靜靜!我拿到了!靜靜!我拿到了!」田凱急忙從山包跑了下來,他興奮地大叫著,像是在宣告自己的勝利,也更像是在邀功,而他的手中拿著的正是錢雅靜此時最想要得到的物件。
「那是什麼?」這邊,並不似錢雅靜般著急的李剛局長此時卻也已經在手下打著的雨傘內來到了現場,他疑惑地望著田凱從地上撿起的金色手套,他不解地看著錢雅靜在看見金手套後那種神經質般的興奮表情。
從之前在一旁聽到的楊越和錢雅靜兩人間的對話中,李剛明白過來了這兩人是在爭奪一件物品,他也聽清楚了他們的對話,他們提到了什麼願望,什麼獎勵,還有什麼神?但可惜他是一個無神論者,他一度覺得是這兩個人瘋了,這兩個人是神經病,他絲毫不將這兩人說的話給放在心裡,直至接下來一幕幕所發生的事情,才生生顛覆了他所有的認知。
「轟隆!」
「滋~」
天空猛然響起一陣驚雷,緊接著便見一道閃電突然驟落在錢雅靜當前所在的地方。
「啊!」錢雅靜比之厲鬼還要驚悚的慘叫聲從她的喉嚨里迸出,抬眼看去,便見錢雅靜此時已然被一道雷電生生擊中,連帶著背負她的那位西裝男都同時被這道雷電給電得當場就瘋kuang抽搐了起來。
「靜靜!」可還好,這道雷擊並不致命,眼見著兩人馬上要化作焦炭,就在這時,雷電停止了,而錢雅靜和那名西裝男瞬間便都口吐著白沫同時癱倒在地。
「靜靜,你怎麼樣?」目睹了一切發生的田凱見到雷電消散,他竟偉大得完全不顧及自己內心的害怕,慌忙爬到錢雅靜跟前,他在試探著她的呼吸,他在觸摸著她的心跳
而幸運的是,錢雅靜並沒有死去,反之的,她還轉動著死魚眼正不斷在四處尋找。
「神神裝!」錢雅靜臉部肌肉無休止地痙攣,她扭曲著自己已經變形的手指,想抓向因為慌亂而被田凱胡亂扔在了地上的金色手套。
「轟隆~」
而也就在她摸向金手套的瞬間,天空再次響起一聲驚雷,緊接著便見又是一道閃電迅捷地從天際滑落,直擊打在錢雅靜與手套之間,而這番場景,就更加嚇得在場的其餘眾人都連忙躲得遠遠的,開玩笑,這醜女人,是避雷針嗎?
「為為什麼!」目睹身前被雷電所灼燒的地面,錢雅靜猛瞪著不可思議的雙眼,她的目光移向了天際,她的手就這麼定格在了空氣中。
「你失敗了,爭奪者!」
一道威嚴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而隨著這道聲音的出現,恐怖的黑暗迅速將四周包裹,直徑完全將整座山包都給籠罩,與此同時,黑暗之中一雙金色的眼眸悄然在天空中出現。
金色眼眸帶著一絲怪異的笑,它就這麼靜靜地睜著,直令得每一個在場的人都感覺到有魔鬼在一直窺視著自己。
「不,不!」錢雅靜不可思議地咆哮出了聲,她掙扎著抓住了跟前的田凱,使出全身力氣一拉,爬起身來。
「是你說的,今天是最後的期限,可今天還沒有結束!我沒有失敗!我還有時間!」錢雅靜在不斷為自己辯解著,爭取著,可回應她的卻只是天空中巨眼的愈發森冷。
「你在質疑我的判決?」
「不!我沒有!我沒有!只是.可是你就是這樣說的!這是你說的!」
「當然是我說的,但我說的是五天時間,而沒有告訴你是今天!從你完成世界後開始計算,到現在,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剛好正是五天!哦,對了.按照你們這個世界的時間換算的話,也就是120個小時!所以.你失敗了,爭奪者!」
「不!不!神神.我馬上就可以得到它了!」錢雅靜驚懼地不斷搖頭,邊說著她連忙就伸手抓向了地面上的金色手套,而就在她馬上就要觸碰到手套的瞬間,天空再度響起一聲炸雷。
「轟隆!」
「滋!」
「失敗者不可以觸碰神裝!」電光閃現,生生制止了錢雅靜的行動。
威嚴的聲音震懾著在場每一個人的心,而隨著他最後的宣判,只見天空中的金色巨眼一眯,緊接著便見錢雅靜的身體表面驟然膨脹,扭曲著體表,猶如被吹漲了氣的人形氣球。
「嗚」
沒有掙扎,沒有嘶喊,直等錢雅靜的身體膨脹得比之原先大了整整兩三倍,而就在這時,天空中閃過一道亮光,便見黑暗之下漂浮在眾人身邊的駭然是無數道恐怖的鬼魂!
「轟隆!」
「嘭!」
一聲驚雷蓋過了錢雅靜身體猶如氣球般被撐爆時所發出的刺響,光亮之下,在場的所有人都親眼目睹了錢雅靜臨死前那充血充得完全變紅的眼睛,那是怎麼樣一種絕望與怨毒的眼神,那麼恐怖,那麼滲人
「啊!」
所有人都靜止在了當場,此時他們的臉上除了恐懼和煞白再無其他任何的表情,他們甚至都忘記了自己身為人類的本能,他們長大著嘴巴,久久不再呼吸,直至終於有人憋不住了,這才尿著褲子慌忙爬起,朝著黑暗之中來時的方向就逃了過去。
可他們哪能逃得過神的五指?
只見黑暗中突然竄出無數張來自地獄的森然巨口,凡是碰觸到黑暗籠罩邊緣的人,便都被一口給悶進了肚子,徹底消失在了這個世界。
「啊!」
眼見逃竄者的死去,還沒來得及又或者沒反應過來的人見狀,不由得都更是被嚇得又是慘呼出了聲,但他們的這聲慘叫,卻不是來自於喉結的,而是從胸腔發出。
「靜靜!」田凱木訥地定格在了當場,他沒有去關注四周異況的突生,因為此時的他已然被爆炸後的錢雅靜給染了一身的血跡。
「這是她的鮮血」
「這是她身體上的皮肉」
「你是誰!你到底是誰!」呢喃間,田凱的神情已經變得癲狂,他抬頭看向了天際的巨眼,他的聲音從一開始的低沉變得高亢,他撕心裂肺地咆哮了起來。
「你這個怪物!你還我靜靜!你還我靜靜你這個.怪物」
他淚流滿面的跪倒在了地面,他狂扯著自己的頭皮,直撕下一縷縷頭皮和髮絲。
「不知死活!」漠然的聲音再度響起,因為他終於聽清楚了這個人類所說的話語中最後兩個字,那兩個他最討厭,他最不願意聽到的字!
「嗚!」
同樣的一幕再度發生,而此時所承受著這份痛苦的,正是將神惹怒的田凱。
田凱的身體以之比錢雅靜更快的速度膨脹,沒有半分遲緩,直等得他的身體完全變成了一個蒸汽球,而就在這時。
「嘭!」
「轟隆!」天際再次變得明亮,便見一陣陣血與肉如同雨水般爆射開來,直染紅了在場每一個人。
「啊!」目睹一切發生的李剛被嚇得當場就跪了下來,也幸得他此時距離田凱和錢雅靜位置比較遠,不然第一個承受不住的肯定就是他!
李剛直到此時此刻才明白過來,楊越和錢雅靜都不是瘋子,瘋的是自己!他們說的都是真的,神,真的存在,而且,他還很強大,也很殘忍.
李剛不斷地朝著地面磕著頭,直敲得他頭破血流,直敲得他自己暈頭轉向。
「轟隆!」
而就在這時,又是一道更加震顫人心的驚雷響起,模糊間還尚存意識的人便都看見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了他們的視線之內。
他緩步走到了錢雅靜和田凱兩人所死去的地方,他彎下腰撿起了那兩隻泛著金光的神秘手套,他迎著猩紅的雨水,抬頭看向了天際。
「既然她失敗了,那意思就是我成功了?」淡然的聲音響起,聲音不大卻完全進入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他就像一個見慣了生死的修羅戰士,他站立在了神的跟前,直面向不可抗拒的神力。
「當然了!楊越!」
「轟隆!」
天空中的雨水驟然變大,隨著陣陣驚雷不斷,這裡的動靜卻依舊是引來了很多人的目光。
這些人聚集到了山包外的村道上,他們或打著大傘,或裹著雨衣,但此時雨水根本不是重點,因為他們的注意力已然完全被山包上那團黑暗所吸引。出於好奇,但他們卻終究沒有生出要去一探究竟的心,因為那太滲人了。
有人報了警,有人在不斷拍照,人們交頭接耳,更有甚者,無知地錄起了像,發起了微博,上傳了朋友圈
直至許久過去,當警車一輛輛到來,那團黑暗才驟然消失,而此時,從黑暗中走出來的人中,已然瘋癲了至少八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