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戰,還是逃?」
依依的話語就像是一記重錘,狠狠敲打進了越神的心房。確如依依所言,當下形勢不論有多麼的複雜,未來又有可能有多大的變數,可僅僅是眼前而論,擺在越神他眼前的,他的確只有這最簡潔明了的兩條路。
可是,戰又憑何而戰?
至於逃,大地茫茫,自己又能逃向何方?況且,讓我堂堂的越神殿下落荒而逃,那也太折辱人了不是?
但猶豫歸猶豫,外物對於人類這種複雜的情緒卻是從不理會的。
「轟隆隆~」便聽原本就吵哄哄的城堡大殿之中,剛才坍塌下巨石的頂部位置再次傳來一連陣巨響,緊接著又是一塊比之先前更大的巨石從頂部脫落,飛速墜下。
「走!」察覺到這一情況的越神自然不可能再像先前那樣的傻不拉幾,大喊一聲攜著自己左右兩邊佳人就躍向了依依所在的位置,躲了開去。
「嘭、隆隆隆~」兩塊巨石相迭,使得整座城堡都為之顫了一顫,後者滾了滾,砸在了側旁。
王座位置,越神攜著兩女停在了依依身旁,只見此時的依依早已從王座上站起,雙手交叉,顯有一副又要施展魔法的架勢,只不過越神的早有反應故而她才沒有施展出來罷了。
「呼」分別掃了身邊兩女一眼,眼見兩人都沒有什麼事,越神呼出一口氣,只是他臉上卻並沒有半分放鬆的神情,反之的,他眉頭緊皺,滿臉沉重。
「依依.」
「哼!」迎著越神的目光,依依這才反應過來,冷哼一聲,故作自然的收回了雙手,向另一邊走了兩步,做作的和越神三人保持上了一定的距離。
「你也看到了,這種情況下,縱使你有天大的本事,我們也是不可能守得住的!為今之計,唯有戰和逃這兩條路而已,那麼我的越哥,越神殿下!你究竟是想要死戰到底,讓我們這裡的所有人都陪著你一起去死,還是甘心拋棄一切,包括尊嚴、權力,還有地位,從這裡逃脫?」冷聲說完,依依臉一側,漠然的不再看向越神。
「依依,你.我怎麼會願意讓你們陪著我一起死,要死,那也只是我一個人死,你們都必須要好好活著」越神沉聲答道,聲音有幾許傷感、幾許凜然。
當即,他的話語直使得愛麗絲和卡提爾都是再控制不住眼中淚水。
「殿下.」
「好了好了」越神一同握住了兩女的手,輕言安撫。
眼見三人如此這般當著自己面就大秀起了生離死別的恩愛,依依又是生氣,又是嫉妒,心底酸酸的感覺直使她臉上的表情愈發冰寒。
「哼!」冷哼一聲,依依暗地裡更是跺了跺腳,她決絕的說道:「那你的意思是甘心像條哈巴狗一樣落荒而逃了!那倒也簡單,直接派龍衛軍衝出一條血路,然後你們這些人再趁亂逃走,憑著飛騎的優勢,只要逃出了包圍圈,那其實逃走倒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依依就像是賭氣般說完,她話語中的『你們這些人』而不是『我們』就更加暴露了此時她心中對于越神的極度不滿。
見狀,越神只得苦巴巴哀求。
「依依,你.別這樣好嗎,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好,我該罰該打,可是可是我們能不能等逃出去了再行計較,我保證我到時候不管你要我怎麼樣我都一定不會說個不字,我一定會拼了命彌補你的,行不行.」
「彌補?哼!」聞言,依依冷笑一聲,不屑的望向越神,嘲諷道:「那是不是我要讓你放棄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包括你堂堂的殿下身份,還有權力、地位,更甚至是你身邊陪著的這兩個對你死心塌地的女人,你都不會拒絕我!?」
「依依.」越神啞言。
眼看依依居高臨下的神情和態度,越神心緒複雜,倒不是說他對依依話語中的什麼權力和地位還有眷戀,經過這一次,事實上越神他更甚至是對自己以往所一直堅持的理想,都已經有些動搖了。越神他所關心和在意的,是依依讓他拋棄愛麗絲和卡提爾.
愛麗絲自不用說,儘管她和自己的相識,又或者是成為自己女人的時間比之依依都要晚,可一直以來,她對自己都是忠心耿耿、都是真心實意的,自己又怎麼可能狠得下這個心,捨得和願意拋棄她呢?這就像一種已經和自己性命相連並且根深蒂固的習慣,越神他做不到,他也說不出口。
至於卡提爾,或許自己對她的愛在開始的時候更多的只是因為她絕美的軀殼,但這些時日相處下來,越神早已離不開她.她的溫柔,她的善解人意,她對自己的忠心,她為了自己竟然寧願選擇放棄宗族,對此,越神他又怎麼可能捨棄得掉?
就這樣,一邊是自己最愛的女人,另一邊是兩個已經和自己的性命聯繫在了一起的女人,越神他除了啞口無言又能怎麼抉擇呢?畢竟這兩者間分量或許有輕有重,可只要沒有了其中之一,越神他往後的人生中都將會是在痛苦中度過的。
「殿下.」感受到越神的掙扎,愛麗絲和卡提爾分別收回了默默瞪視依依的目光,更加用力的抱緊了越神發顫的手臂。
越神握緊了拳,低下了頭。
「依依,對不起,我.」
「好了!」
越神剛要開口拒絕,依依卻在他只說了開頭的時候就打斷了他。
「走吧,時間原本就不多,不能再在這裡耽誤了,愛麗絲妹妹,去將龍衛軍聚集,他們是我們現存的僅有力量,決不能捨棄!」言罷,依依轉身往後殿方向走去,其身後一眾護衛侍女自然緊隨其後。
面對依依這突如其來的話語,愛麗絲愣了一愣,隨即她就想到,依依對自己的稱呼是『愛麗絲妹妹』,這多了『妹妹』二字是不是就代表著,她接受自己了?
「是、是!」當即愛麗絲馬上回應一聲,望向越神展顏一笑,便按依依吩咐的去做了。
這邊留在原地的兩人,越神和卡提爾,眼見無論是依依瀟灑離去的背影還是愛麗絲都已經漸行漸遠,兩人相視一眼,點了點頭,儘管兩人心中情緒不一,一者喜一者愁,可也唯有一同跟上了依依等人。
隨即,原本就被炮轟的亂鬨鬨的越神堡頓時變得更加混亂起來,從堡外望去,守軍明顯有大面積集合調動的舉動。而這,在堡外之人心中,卻是早已經預料到了的!
「楊越小兒終於扛不住,要逃了麼!?」
「殿下!!」
「哈哈哈,越神王八羔兒子要完蛋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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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各自心中所想詞彙不一,或許各自所處的身份不同,可一致的,越神堡外的諸多軍隊領導人都在收到了訊息又或者親眼目睹到越神堡內動作以後,眼中發亮,摩拳擦掌。
「楊越.」僅有一人,暗地裡默默為越神接下來將要面臨的處境感到擔憂。
可諷刺的是,這人卻也是這場針對越神陰謀中的帶頭者 — 聯邦元首塞拉!
「終於還是來到了這一天嗎?」
高聳的堅實堡壘鶴立,匍匐在它腳下的是一眼直達天邊盡頭沿線的無數座城中建築。站立在堡壘上層接近頂部的一處寬闊露天平台,塞拉遙望著遠方模糊的城牆外那只能依稀看得見輪廓的越神堡,呆呆出神。
此乃權力的象徵,絕對的統治地,聯邦阿皮亞城內的皇室城堡。
「陛下,東、南、西三處人馬都已經準備妥當,只要楊越他一現身,馬上的他就會發現,自己已經逃無可逃,避無可避了!」塞拉身後走來一人,躬聲稟告,此人正是聯邦皇室的智囊,藍血人佩恩。
「嗯,我知道了.」淡淡的回應一聲,塞拉並沒有回過頭來。
此時日已西落,夜色將臨,一陣微風拂過,吹起了塞拉身上的素白輕紗,撥動著她的秀髮。
「轟~」隱隱的炮聲傳來,無論是塞拉還是佩恩又或者是平台上負責守衛的一眾侍衛,聞聲不禁都是為之側目,因為那細微的聲響所傳來的方向,正是越神堡所在。
「佩恩叔叔,有可能活捉他嗎?」遠遠看著,塞拉自言自語般詢問。
「陛下,這不太可能」她身後恭敬站著的佩恩搖了搖頭,解釋出聲:「楊越他本來就是一個沒那麼容易服輸的人,要被生擒受辱他必定寧可戰死。而且就算是楊越他甘心認輸了,可是古波的人會不會放過他暫且不論,只是天魔一族,據臣下觀察到的阿司匹為人,為了天魔族的安然,他是絕不可能放過越神的,斬草必須除根,不然等得楊越死灰復燃那就悔之晚矣!介於此,臣下也懇請陛下,萬不可和楊越談什麼情感,一則他根本就是自私自利之人,二則,他根本不配!」話畢,佩恩的雙眼中顯露除了狠辣。
恰如其心意,他並沒有得來不想聽到的答覆。
「自然不會.」只聽塞拉淡淡然回答,她依舊保持著剛才的站姿,從頭到尾都沒有轉過頭來。
「若是天意如此,那也就怪不得誰了,世間萬事萬物,生死由天!」
低聲呢喃著,塞拉輕輕扶住了平台的邊緣石欄,目光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