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侍女黛雅的自行了斷,一場本來以為會牽扯出許多陰謀的普通刺殺事件得到了終結。越神自然是不願意再呆在那雜亂不堪並且還殘餘著死去兩人屍體腥臭血液的臥室里,他先是去找了塞拉,和她商量將之後對於聯邦的大致方略發布了下去以後,隨即去探望了一下重傷昏迷至今未醒的愛麗絲,最終才來到了卡提爾在這座城堡臨時的香閨中。
「好了,都下去休息吧,我想一個人靜靜,卡提爾,你也是」
「是,殿下!」
進得房中,越神甚至連卡提爾都沒有留在身邊服侍,就將眾人喊退。
「嘭」
隨著眾人的離開,房間的大門被小心翼翼的從外關上。
「噗」越神一頭倒在了軟綿綿的大床上,口鼻間呼吸著在這幾日內縈繞在了細軟中專屬於卡提爾的香味,不知怎的,他的心在這一刻就仿佛得到了絲絲的慰藉。
「怎麼,原來你也知道難過的嗎?」這時,楊越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聞聲,越神從床上翻了一個身,呈大字狀,目光呆滯的望向天花板。
「難過?別傻了,我才沒有,我只是累了而已你知道嗎,這些年來我為了大陸的統一真的付出了很多,包括身體上,還有精神上的我知道現在外界對於我的風評一致都是不好,他們說我殘暴、好色,他們說我跟以前相比簡直就是換了一個人可他們又有多少人知道我為了戰事日夜無眠、奔波勞累?他們又有多少人知道,我所謂的殘暴只不過是我刻意營造出來的形象?我為的只不過是震懾那些心存歹念之徒,我為的只不過是在外事未平的情況下,內部千萬不刻意出現矛盾與爭端而已!難道我這樣有錯嗎?難道我就非要保持以前那個正直的形象?可那樣,不說拖累,恐怕就連一點點的好處都是沒有的吧?」
說到這裡,越神嘆了一口氣,繼而感慨道。
「英雄從來只能拯救一個人又或者多個人,改變世界?僅憑英雄的正義是不可能辦到的,這是恆古至今的定律,而從古到今的諸多事跡就是最好的證明」
語罷,房間中的氣氛陷入了沉寂,直至片刻的消化過後,楊越的聲音才再度響起。
「你們這些大人物的大條道理,我不懂!或者你是對的,又或者你只不過是在強詞奪理,可至少在淫賤這一點上,你就沒有能給我說出個解釋來,我也就不提我這兩次到來中間間隔的那三年了,僅僅是這段時日,你在精靈族,又在兩軍大戰的戰場中搞了多少女人,怎麼樣,你自己數得清?又或者說,你自己還記得清嗎?敢不敢給我說道說道其中要害?這到底又是為了什麼?你這樣做,對得起那始終在越神堡日夜為你擔心的依依嗎?」
楊越說話的語氣從一開始的點破變成了諷刺,然後又從嘲諷變成了赤裸裸的指責。
聞言,越神將頭偏向了左邊,只見他望著眼前虛無的空氣,臉上的神色有些木訥,片刻過後他才稍顯尷尬的咳嗽兩聲解釋說:「咳、咳咳,我這,我那不過是有時候心煩了想放鬆一下嘛」
「看吧,藉口!」楊越一語道破,大有要將越神說得面紅耳赤的勢頭。
「好色就是好色了,還編出來這麼荒唐的藉口,就像你說的什麼統一大陸是為了天下的穩定,百姓的安康,我告訴你,你簡直就是在胡扯,誰告訴你你統一了大陸大陸就一定會安於和平了?你不准其他人又看你不順眼跳起來對你進行反抗?我看那被你逼死的侍女說得沒錯,你說的所有冠冕堂皇道理,其實為的都只不過是自己的一己私慾!你只不過是批上了偉大理想的皮從而讓自己可以肆無忌憚的放縱罷了!」
「夠了!」可做錯事的大齡兒童又豈會這麼容易就被說服?
便見越神陰沉著臉從床上坐起了身。
「既然你也不能理解我的決斷,那麼你也走吧,省點力氣去找一個安靜的角落好好看著,我一定會統一大陸兌現和你的承諾,我一定會讓你回到屬於你的世界上去的!」
決絕而冷漠的陰霾在越神臉上籠罩。
眼見如今的越神態度,換作是以前的楊越的話,他是絕對會二話不說拍拍屁股就走人的,可經過和鋼鐵俠的那場大戰,楊越他在心底里不知怎的竟生出了絲絲和越神感同身受般的錯覺,兩人間的背逆只不過是兩個人的價值觀不一致罷了!而也正是因為這一絲絲的錯覺,所以楊越他並沒有同樣決絕的轉身就走,相反的,他還想要繼續說服越神,他想要讓越神不要心急,不要冒進因為事實上在這個世界上他擁有著無限的時光可以揮霍。
「你就不能看清一下現實嗎?」便聽楊越語氣稍稍鬆軟下來,嘗試說服道:「如果僅僅是和落日帝國一次的戰敗的話,那我是怎麼樣都會站在你這邊的,因為我想要回家。可事實上現在這個世界卻根本比你我想像中的要複雜很多,我先不說你派去和復仇者聯盟講和的人到底能不能成功了,就哪怕真的成功了,可你難道忘了那些正在和復仇者聯盟發生著戰爭的龍族嗎?他們可是真的存在的!而且他們的目標還不止是復仇者聯盟,就連你我所身處的這片大陸,也都是他們的目標啊!就這樣的情況下,你難道還真的打算和落日帝國死纏下去?你難道就不怕當你正和落日帝國爭個你死我活的時候那些龍族突然從海外撲過來咬你一口?」
楊越以自身上帝視角所能理解到的形勢對越神進行條條梳理,聲聲詢問。直至他的話語結束,眼見越神都沒有出言反駁,只是一直擺著那副倔強的臭臉,楊越便再次軟下來了三分,柔聲安慰道:
「真的,如果之前和復仇者聯盟那場大戰我們勝了,並且還一併吞併掉了落日帝國,那固然好,那時你可以完全掌握這片大陸的實權,而我也可以拍拍屁股走人,是最好的形勢,可問題是,我們敗了呀我也不是想要阻止你統一大陸什麼的,我也知道我改變不了你對於統一大陸的念想,我只是想讓你不要這麼心急,不要一條路走到黑,凡事量力而行,因為只有這樣,我們才有可能穩穩的成為最終的勝利者,你說是不是?」
曾幾何時楊越會想像得到,自己和越神之間居然變成了這麼基情四射?此時他就感覺自己像是在哄一個小孩子,一個自己至親至愛的小孩子,可變態的是,他居然沒有因為自己的過分柔和態度而有絲毫不舒服!
「這到底是幹什麼!為什麼我不會起雞皮疙瘩,為什麼我會覺得我這樣做是理所應當的!?」楊越心底里崩潰想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還是走吧!」然而面對楊越的好言相勸,越神卻還是保持著先前的明確態度,只不過他那臉看上去沒那麼黑,語氣也好了很多罷了!便聽越神他繼而說道:「事實確實如你所言,可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同的一套行事方法,你是對的,但也不代表我就是錯的.我現在真的是覺得有點累,想要一個人安安靜靜的躺一會,反正你也沒有能量能幫我扭轉大局了,那你,不如去給我注意著海外兩方勢力的動向?」
話畢,越神重新躺回了大床,閉上了雙眼。
「好吧!」見狀,楊越無奈回應一聲,只能悄然離去。
良久,直至楊越的聲音許久再沒有傳來,越神這才又緩緩睜開了雙眼。
「早聽他說過,他創造我的本身只不是以他自己為標本的,現在看來,還真是這樣.兩個除了身處環境和能力以外,無論是樣貌還是性格都是完全一樣的人嗎?真是諷刺.」自言自語的說著,越神再度閉上了雙眼。
而這一次,他是真的睡著了過去。
不知時間過去幾何,名義上已經屬於聯邦領地的舊時古波王國故土,兵戈重燃!那是因為聯邦與落日在前線的戰爭中落敗的消息,終於傳至。
米達加斯城,舊時古波王國的首都,城中最高統治者的巨型堡壘處,一片腥風血雨。
「吊門已破,為了王國的復興,兄弟們,殺呀!」
「殺,殺呀~」
隨著堡壘的唯一通道吊門被古波的叛軍攻占,一大股的叛軍勢力強行湧向了城堡大門。而奇怪的是,依仗著如此堡壘,原本應該有條不絮抵擋叛軍很長一段時間直至援軍趕來的聯邦一方卻顯得極為混亂。
「咚咚、嘭!」
「鏗鏗鏗鏗鏗~」
「啊、厄啊.」
只是片刻的功夫,繼吊門被占領後,堡壘的大門也很快的就被衝破了開來。細細尋找,原來堡壘之內混雜了許多來自叛軍的奸細!
而且,還不止如此。
「退!撤退!所有人撤回二層通道抵抗!」
「啊、啊、厄啊.」
便見正當聯邦的士兵準備捨棄大門退回二層繼續進行抵抗的時候,他們的身後,又或者是頭頂的上方,一隻只巨大的蝙蝠無聲襲來。
「厄啊~」
「哇!」
「唰唰唰」
那是嗜好鮮血的邪惡血族!
「兄弟們,殺呀!」
「殺!殺呀!」
眼見盟友得手,一眾叛軍更加悍勇的將聯邦士兵捍衛的寬敞樓梯通道給徹底衝破。
堡內堡外,殘忍衝殺剿殺數之不盡,鮮血與殘肢直直掩蓋了地面。而事實上,這些戰鬥是無謂的,這些都只不過是那叛軍勝利過後的歡慶節目而已,因為聯邦一方其實早已敗亡!
「吱啦~」
便見堡壘的最頂層,城主臥室大門被從內打開,隨即一名雙眼泛著藍光的血族人從中走出。
「王」
隨著這名血族人的出現,數名隱藏在了門前通道四周的血族人紛紛現身,屈身拜服。
此時再仔細看去,原來這座堡壘的最安全之處已被血族人侵入,並且那些防守在外的士兵全都早已成了乾屍!
「嘿嘿,走吧,去繼續我們的慶功宴!」
「是,王」
藍眼血族人最後轉身看了房中一眼,隨即領著一眾血族人,優雅離場。尋著其最後的目光望去,只見在那尊貴的城主房中,一具衣著華麗的乾枯屍體緊挨著落地窗,死不瞑目。
那正是此中的主人,南官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