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琪拉,不為什麼會這樣,你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不斷的驚怒之聲從生命之樹身上發出,在精靈族領地上空傳盪。他的言語中充斥滿了人類的情感,那是對於至親之人被傷害後的極度悲憤。
「黑暗之力!」稍稍一頓,經過一番探測感知,很輕易的生命之樹就發現了女皇屍體之內仍舊若有若無般存在著的微弱黑暗氣息。
「是那個怪物!是那個怪物!」連翻咆哮,隨著生命之樹的動作,只見其上的綠意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不斷消退。頓時,嫩芽枯萎,落葉紛撒滿了天空。
「為什麼你不將我叫醒.為什麼你要獨自去面對他.為什麼.」
「樹神閣下.」
正當生命之樹猶自言語著悲痛交加間,這時安娜卻是懸飛著身體來到了他的跟前,輕聲呼喚。因為生命之樹甦醒後的一陣劇烈動作,此時原本在生命之樹身上的眾多精靈族人們都已經紛紛落到了地面,僅除安娜與寥寥的幾名精靈族長老以外。
「樹神閣下,請您不要悲傷,故去的母皇肯定也不想看到您這個樣子您放心,我一定會想出辦法來維持和供養你身上的生命象徵的,請您安靜下來,好嗎?」
「不,孩子,不!」然而此時的生命之樹卻完全沒有將安娜說的話語給放在心中最首要的位置,只聽他斷然拒絕了安娜的請求,滿腔怒火的大聲詢問道:「你告訴我,那個怪物他在哪裡?我要為安琪拉報仇!」
怒吼著,生命之樹身上黃光泛現,卻並不似過往那種充滿著生命氣息的光芒。反之的,還給了人一種仿若迴光返照般的視覺衝擊感。
「不,樹神閣下.」安娜搖了搖頭,仍想要出言將躁動的生命之樹給安撫下來,可她眼角不自覺掉落的淚珠卻生生暴露出了此時她內心中再無法隱藏的真實情感。
「你告訴我!」見狀,生命之樹蒼老且虛弱的聲音瞬間變得威嚴,大有一種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而當即他身上所泛起的黃色光芒也已經從擴散的狀態變成了凝聚,就像是在集中自己的全部殘餘力量來準備使出最後的一擊絕殺似的。
「他已經死了」
「死了?」聞言,生命之樹很明顯的愣了愣,隨即他的這種錯愕卻也很快的就被不可置信的情緒給覆蓋。
「不,不可能!」不斷否認著,以自己親身經歷過和血祖的交手,生命之樹是不可能輕易相信在南方森林這片土地上有人可以將強大的血祖給擊殺掉的!念及此,生命之樹忙催動自身的感知能力,沿著底部根須所覆蓋之處不斷感受,不斷探知。
而很快,他就發現了安放著血祖屍體的地方,並且從血祖的屍體上感知到了那股遙遠且很是熟悉的金屬之力。
「是他!他.他又回來了!」
「樹神閣下,您說的他是誰?」聞言,安娜不解詢問。
「我們的人族朋友,那個人類世界裡的最強者,劍仙李飄逸!我能感覺得到,沒錯,這股殘留的力量氣息,就是他!可他為什麼不來見我,他現在又去了哪裡,我為什麼尋找不到了他的蹤跡?」仿佛自言自語般呢喃解釋著,生命之樹更加的催動了體內的力量不斷搜尋、不斷感知.只是他體內的殘餘能量卻並不能供應給他如此揮霍,便見生命之樹突然發生了一陣劇烈的顫慄,緊接著的,生命之樹的痛叫聲也同時從他的身上給傳了出來。
「啊~」生命之樹的慘叫聲極其痛苦,就如同突然被一箭穿心的威武戰神一般,那樣的突兀,那樣的猝不及防。
「樹神閣下,您怎麼了?」見狀,安娜以及數名尾隨她身後的精靈族長老們都是頓時就緊張了起來,因為他們長久以來與生命之樹的相處,令他們深切感受到了生命之樹的那種頻死之狀。
「糟了,陛下,樹神閣下他肯定是因為情緒的躁動而更加的加劇了體內力量的消耗,而且看他如今的狀態,他顯然已經臨近燈枯!」
「不,不,陛下,我們怎麼辦,樹神閣下他看上去越來越痛苦了!」
「陛下,我們快點做些事情來幫助樹神閣下他減緩痛苦吧!」
「陛下!」
眾長老們如煩人蚊鳴般的話語在安娜的耳邊響起,可他們的催促終究是沒有意義的,因為安娜並不懂得任何能幫助到生命之樹的方法,而且安娜的體內也沒有生命之力!故而長老們的這一頓催促,只會適得其反的更加加重了安娜的不知所措,卻再無其他任何半點有益的效果。
「好了,你們閉嘴!」便見安娜終於忍無可忍怒喝一聲打斷了眾人的你一言我一語,她懸飛著身體更近的貼到了生命之樹上,抬手輕輕撫向了生命之樹表層的皮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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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神閣下,您怎麼樣,有什麼是我能幫助到您的嗎?」安娜輕言出聲,她的臉上滿是懇求與歉疚之意,而造成她如此真情流露的,是因為她感覺到了自己無法幫助到生命之樹半分。
「孩子.我快不行了.沒有你母親的存在,我已經再無法修復自身殘損的脈絡,很抱歉我庇護你們族群的承諾要落空了很抱歉.」猶自說著,生命之樹說話的聲音愈顯虛弱,而此時他剛才的那種劇烈晃動之感卻也是慢慢消停了下來。
「不,樹神閣下,不.」安娜痛哭出聲,對於心中的所有悲痛情緒她再無半分壓制,一股腦的全都給宣洩了出來。
「我本來是想要幫安琪拉報仇了再死去的,可如今看來,已經完全沒有那個必要了,也好吧,那就讓我看著這片成長了我的土地,安靜的死去吧」
「不,樹神閣下,不要我們族群不能失去您的庇護求求你.不要」
「傻孩子,這世界上是沒有誰失去了誰就不能生存的,只要堅強的撐過了這之間的過渡期,你們就一定會活得比以前更加繁盛更加壯大.啊~」
話語的最後一句,伴隨著地底心臟的瞬間窒息,生命之樹又發出了一聲痛苦的慘叫,搖搖欲墜。
「樹神閣下!」見狀,安娜原本就混沌的神經頓時更加慌亂起來。
「啊~」
生命之樹的痛苦叫聲在精靈族領地上空不斷迴響傳盪,那種慘痛,那種臨死哀嚎的感覺,分外明顯。可也就在他的慘叫聲升至巔峰,然後頃刻間虛弱下來之時,他就像是突然察覺到了什麼一般,一下子就給止住了痛苦的嘶鳴。
「這這是」生命之樹不可置信的虛弱出聲。
「樹神閣下,你怎麼了?」見狀,安娜趕忙詢問,生命之樹的這突兀轉變使得慌亂中的她更加猝不及防,可無論她再怎麼聰明也不可能想明白過來為什麼生命之樹會突然如此。
「孩子,這.這是生命之力我感受到了!我感受到了另一股生命之力!」生命之樹虛弱的聲音中帶上了些許的驚喜,就像是一個落入了黑暗深淵中的人突然看見了一點一滴的光明那般。
「沒錯,是生命之力,是我體內力量的子孫!」猶自說著,生命之樹連忙就朝著那如同救命稻草般出現的力量伸出了觸手,快速的蔓延了過去.
另一邊,生命之樹以下,密集的精靈族人隔斷外。
「啊!什麼鬼!」眼見天空中突兀出現飛速朝自己伸展而來的樹根觸手,皮卡驚叫一聲,忙想要朝身旁的蓉兒和越神求助,可轉頭一看,他卻發現此時他的身旁哪還有什麼人的影子啊?只見那些和自己一同來到精靈族的人族,無論是越神還是蓉兒,都早早的在看到觸手襲來瞬間就迅速的遠遠跳了開去,拋下自己。
「你們!」驚恐的大喊一句,可還沒等皮卡出言咒罵眾人的不義之舉,那飛速而來的樹根觸手卻是已經牢牢纏上了他的身體。
「啊~」又是一聲慘叫,緊接著皮卡便看見更多的觸手朝自己襲了過來,可他除了慘叫卻並沒有半分要反抗的意思,因為不知道怎麼的,從這些樹根觸手身上皮卡他感覺到了一股親和之意,那就像是遠離故鄉的孩子突然見到了自己的母親般的那種親切之感。
「你們要幹什麼!」可儘管如此,皮卡還是顯得有些慌張,因為他並不清楚這些觸手究竟要對自己做什麼。而在下一刻,滿滿將他纏住包裹了起來的觸手就用行動給將他的這一個問題給解答了出來。
「啊~」皮卡的慘叫聲不斷在天空中回傳,便見那牢牢包裹住了皮卡的樹根在穩抓住了他身體的那一刻就如同彈簧般猛的收回,連帶皮卡的高大身體也被牽扯著就往生命之樹所在的方向飛了過去,轉眼消失.
「殿下.」眼見皮卡的突兀被襲,緊接著消失,卡提爾看向了身旁的越神請求他的指令。
「這混小子到底是怎麼了,怎麼會引來樹根的攻擊?」這時,一旁的蓉兒也是不解呢喃出聲。聞聽兩人的話語,越神頓時分別朝著兩人看了一眼,隨即一抬頭望向了天空中偉岸的生命之樹,臉色凝重。
「殿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們接下來要怎麼做?」察覺到越神臉上的神色變化,卡提爾連忙來到他的身旁攙扶著他的手臂,柔聲問道。
聞言,越神微微低下了頭,側臉看了看卡提爾,稍作停頓後才出聲說道:「我不知道,不過我想生命之樹並沒有惡意,因為皮卡他沒有反抗,而這也足以說明了他不是不能,而只是感知告訴了他他無需反抗!」
「這就像是一個母親在呼喚自己的孩子,只是她的方式有點太過於粗暴.和著急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