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一章 天體之神的籌碼

  列奧對大主教的唯一幻想沒有實現,當龍格森攻破大教堂後,沒有人知道大主教的下落,她和大主教一起消失了。閱讀

  有兩種可能,第一種可能是大主教逃跑了,可就在黃昏的時候,冰岩城的高等執事法捷夫還和大主教一起共進過晚餐,這麼短的時間內她能去哪?

  那麼還剩下另一種可能,拜爾王和大主教是同一個人,也就是說,列奧有過一段非常特別的經歷。

  龍格森安慰列奧道:「我聽說了你和那位大主教的事情,請你放心,如果她不是拜爾王假扮的,我們一定能夠找到她,我剛才問了這裡的神罰者,他們說從來沒有見過拜爾王和大主教同時出現,我還在拜爾王的臥室里發現了一些女人的衣服和飾品,但這並不能證明什麼,萬分之一的希望還是有的。」

  列奧憤怒的看著龍格森:「大將軍,我們相識多年,我記得你以前說話沒有這麼惡毒!是不是萊西奧大人死了之後,你就變得……」

  龍格森神色冰冷道:「你用這種口吻提起以為逝去的長者,不覺得有失體面嗎?」

  列奧點點頭道:「我們都體面一點,此事到此為止。」

  列奧轉身要走,忽聽龍格森高聲喊道:「還有一件事忘了告訴你,拜爾王的房間裡有很多情詩,有不少句子裡都出現了你的名字!」

  列奧咬著牙在風中寒風中前行,他不想再和龍格森繼續爭吵。

  龍格森的聲音太大了,隔著兩條街都能聽得到,無論吵贏還是吵輸,都是列奧吃虧。

  身後的執事們在寒風中一邊顫抖,一邊追隨著神聖大主教的腳步。

  之所以顫抖,不是凍的,也不是氣的,是憋的。

  看著阿瑪多那張青綠色的臉,列奧咬牙道:「笑吧,痛痛快快的笑吧!」

  七位執事把長袍蒙在了臉上,一陣抽搐過後,平靜了下來。

  攻破城堡之後,列奧和龍格森一文一武,很快消滅了殘敵,徹底掌控了冰岩城,唯一的遺憾是沒能抓住拜爾王。

  想抓住他實在太困難了,他可以隨時隨地變成任何人,更糟糕的是他可能會以任何人的身份出現在身邊。

  對此,龍格森的策略是繼續關閉城門,給重要人員發布口令,口令一天一換。

  這是典型的軍隊管理模式,列奧覺得用來管理一座城市明顯不妥。

  車爾丹支持龍格森,因為拜爾王在城外還有六千多人的軍隊,羅瑪的軍隊還在趕來的途中,在戰爭結束之前,可以採取特殊的管理方式。

  阿瑪多支持列奧,現在人心不穩,手段過激會激起民變,反而會給拜爾王可趁之機。

  眾人爭執不下,霍爾娜上前勸解道:「少特麼扯吉爾丹,先把曼達找回來。」

  ……

  聽完了楚伊特的描述,龍格森來到了大公的城堡,他沒有聽說過天體之神的信徒,也不相信城堡真的會起飛,他認為這是某種幻術或是其他障眼法,這樣的手段也符合二階信徒的身份。

  距離城堡五百尺,大部分人的關節出現了緊澀僵硬,到了三百尺,盲鴨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兩百尺左右,獅子女和車爾丹無法繼續靠近城堡,一百五十尺上下,楚伊特止步於此。

  龍格森看了看列奧:「還行嗎?」

  列奧沒作聲,他對外一直宣稱自己是四階神罰武士,可從目前的狀況看來,他的階層比楚伊特要高。

  跟隨龍格森前行片刻,列奧的步履變得越發艱難,來到城堡的牆下,他似乎也到了極限。

  龍格森還能勉強行動,等來到門前時,他發現原本像石像一樣站在門口的衛兵消失了。

  「我就說這是障眼法!」憑藉六階信徒的位格,龍格森強行闖進了大門,等走進大門的一刻,他意識到自己來錯了地方。

  他小心的退了出來,扶起了一旁的列奧,帶著滿臉汗水道:「我們,離開這。」

  列奧問道:「裡面有什麼?」

  「什麼都沒有。」

  「你為什麼嚇成這樣?」

  「我現在才意識到,什麼都沒有是如此可怖……」說話間,龍格森的牙齒一直在抖動。

  城堡里什麼都沒有,包括物品,包括光線,包括聲音,絕對的沒有。

  這種絕對到極致的無,讓龍格森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他感覺自己隨時會被絕對的空洞吞噬。

  他帶著列奧越走越快,等見到眾人後,神情嚴峻道:「城堡不在這裡,你們也永遠不要靠近這裡。」

  霍爾娜問道:「曼達呢?」

  龍格森搖搖頭:「我不知道,如果他真的在這裡,我不確定他是否還活著。」

  ……

  在詭異的光芒之中,曼達睜開了眼睛。

  眼前一片黑暗,只有窗外隱約透進來的夜色。

  剛才做夢了?那光為何如此真實?

  壁爐里的火早就熄滅了,燈台上的蠟燭也燒盡了,曼達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揉了揉酸澀的眼睛坐了起來,想找些能點火的東西,在這種境況下如果還要忍受黑暗,會讓曼達勾起一些不美好的回憶。

  可等他拿起一根木柴,不好的回憶已經被勾起來了。

  引火的工具藏在冥河島嶼里,島嶼打不開,整個城堡都找不到明火,拿著這根木柴還能做些什麼呢?

  最容易想到的就是鑽木取火,這就是噩夢的開始。

  按照洞穴里的記錄,曼達在上輩子一共嘗試過四千三百多次鑽木取火,沒有一次成功過,這也讓他被迫吃了八十二年的生食。

  這段回憶讓曼達的心情極度惡劣,他剛丟了那根木柴,一束幾乎無法察覺的光線再度從腦後襲來。

  這和夢裡的光線一模一樣,這不是幻覺,而是某位神靈的注視。

  誰能在這裡注視到自己?

  最合理的答案只有一個。

  這位特立獨行的神靈來過不止一次,每次都是看一眼就走了,不和曼達說話,也不給任何提示。

  他想做什麼?試探曼達嗎?現在的曼達還有什麼可試探的?

  也許他想看看曼達瘋了沒有,也許他認為極度慌亂的曼達會犯錯誤,也許他只是想考驗一下曼達的耐心。

  注視感慢慢消失,這位神靈要走了。

  可曼達的耐心已經耗盡,他上前揪住了巴耶夫的頭髮,把金手指戳在了他的脖子上。

  注視感再度襲來,耳畔終於傳來了天體之神的聲音。

  曼達非常激動,自從城堡上天,這是他聽到的第一個聲音。

  「別衝動,我唯一的血脈要是死了,你再也無法離開這裡。」

  曼達在心裡回應道:「他活著我難道就能離開嗎?」

  「至少你還有希望。」

  「希望太渺茫了,我已經失去了理智。」說話間,曼達用金手指在巴耶夫的脖子上切開了一個小口。

  天體之神沒做回應,他好像並不在意曼達的威脅。

  曼達也沒客氣,慢慢加大的著傷口的長度,血越流越多,天體之神終於有了回應:「你一定要這麼做嗎?一定要激怒我嗎?」

  曼達暫時停了手:「告訴我該怎麼做?我願意聽從你的建議。」

  「向我祈禱,給予一位神靈應有的尊重。」

  「我向你祈禱過無數次,每一次都很虔誠。」

  天體之神笑了:「別隨便用虔誠這個詞,用錯就成了一種褻瀆,你對我從來沒有過任何虔誠,你只不過想尋求一個脫身的機會而已。」

  「我覺得有求於神明和不虔誠是兩回事。」

  「拋開你當前的處境,你有沒有從內心尊重過我?」

  曼達思忖了片刻,那句「我對您無比尊重」就在嘴邊,幾乎脫口而出,可曼達還是把它咽了回去,因為天體之神唯一的血脈還在流血。

  他先撕下一塊布條給巴耶夫包紮了傷口,然後緩緩回答道:「我對每一位神靈都很尊重,但我對您所知甚少,我甚至不知該如何誦念您的尊名。」

  「這倒是句實話,曼達·克勞德賽,赫爾墨斯的信徒,你有沒有覺得我非常特別?」

  「您的技能確實很特別,這項技能製造了一個,」曼達不知該怎麼形容,「一個不屬於人間的世界。」

  天體之神又笑了,笑聲中沒有譏諷,他對曼達的回答非常滿意:「不僅不屬於人間,而且不屬於神界,這個世界只屬於你,只屬於技能的使用者,萬千諸神,只有我能做到這一點,難道這不值得你尊重嗎?」

  曼達雙膝跪地,緊閉雙眼:「我對您非常的尊重,這句話的確發自內心,只是我不明白一件事,如此強大的技能不該屬於一個二階信徒。」

  天體之神沉默了很久,這個問題好像問到了祂的痛處。

  也許這個時候不該問這樣的問題,但曼達相信這個話題能引起天體之神的共鳴,有共鳴就有想法,有想法就有需求,有需求就有生意,有生意就有離開這裡的方法。

  天體之神開口了:「我還能怎麼做?別說是六階信徒,哪怕我的信徒升到了四階,等待他的也將是諸神的圍剿,我的父親不會放過他,我的弟弟不會放過他,就連我的母親都不能容忍他,這是我能保護他的唯一方法。」

  看來天體之神身上有不少故事,曼達正準備藉此機會把話題引到生意上,可沒想到天體之神先放出了籌碼:「假如我教你離開這裡的方法,你會為我做些什麼?」

  曼達思索片刻道:「我會盡力保護巴耶夫大公的安全。」

  這是真心話,可不是敷衍神靈的空頭支票,留著巴耶夫沒有壞處,他可以發揮很強大的功能。

  天體之神看出了曼達的心思:「名義上是保護他,實際上把他當成了存儲技能的罐子,需要的時候就掏出來用一用,我沒猜錯吧?」

  曼達趕忙解釋道:「您誤會我了,我不是那麼惡毒的人……」

  「與其讓你這麼折磨我的信徒,不如我再加大一點籌碼,我把屬於他的兩個技能都送給你,你會為我做些什麼?」